“木棉你等等。”坐在旁边歇气儿的奇魂叫住了她。
“奇魂尊上,有何吩咐啊?”木棉笑问道。
“你挑拣一匹腿脚好些的马,赶到白猿山那边跟獒沐说一声,让他捉了獒通尽快回谷来,谷里有大事儿等他处置,是关于贝螺的。”
“贝螺能有什么事儿?”木棉纳闷地看了贝螺一眼。
“你先别问,赶去把信儿报了再说。”
“行,我这就出发!”
木棉搜落出了一些干粮以及一匹好马,很快离开了那个营地。随后,奇魂等人也离开了。回到谷口,早有獒拔身边的人候着了。因此,奇魂还没能歇上一口气,一到寨子,便被獒拔的人请到了獒拔那儿。
獒拔从昨晚开始也一直在等奇魂的回信,等了一夜没见回来,天亮后问了獒沐身边的人才知道奇魂被虎娇绑了。奇魂一身疲惫地走进他房间时,他忙让人给奇魂斟茶递水,且问道:“那虎娇收拾得如何了?”
奇魂点头道:“已经给逮回来了,稍后等獒战回来再做发落。”
“很好,”獒拔满意地点头笑道:“不愧是我獒拔的女婿,怎么去的还怎么回来,没给我丢脸。对了,昨夜里见到云翳了吗?”
“见到了。”
“那她怎么说?”
“那我得先问问,如果贝螺真是云氏族人,爹您打算怎么办?”
“听你的口气,贝螺真的是云氏族人了?”獒拔脸上浮起一丝蔑笑道,“那就不是我想怎么办了,而是全族人打算怎么办了。奇魂你是我们獒蛮族本族人,理应知道祖先有遗训,不可与云氏往来,遇则杀之。你说,那假的金贝螺还能留吗?即便我想留,战儿想留,族人呢?族人们不得担心旧事重演?当然了,她好歹是獒炎獒麟的亲娘,我不会下令杀了她,只要她离开獒青谷,离开战儿就行了。”
“爹,您为何如此相信云翳?没错,云翳的确告诉我说贝螺是云氏后人,是易生术转换过来的,但您一点都不怀疑云翳是存心作梗故意挑拨?”
獒拔呵呵摇头笑道:“她没那个必要,况且金贝螺的身份我之前就已经从那个假礼宣那儿得知了,她确实非真的金贝螺,如今再听云翳这么一说,所有疑团豁然开解,她就是云氏族人,是别有用心才来到我们獒蛮族的。对了,云翳可有说是谁给贝螺施的易生术?为什么而施?”
“寨子里从前那个祭司云扇。”
“是她?哼!果然贼心不死啊!”獒拔冷哼道,“当初我一剑杀不了她,她便联手金贝螺干出这样以假乱真的勾当,真真该死!待我处置了金贝螺,再与她算账!奇魂,你也累了,回去好好歇着吧!金贝螺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我自有主张。”
“但我始终认为,应该等獒战回来再做处置。”奇魂翘起二郎腿,端起茶碗喝了一口道。
“不必了,战儿必定是下不了那个狠心的,他已是被那假的金贝螺迷得神魂颠倒了。若等他回来,事情就更不好办了。为了他,也为了这一族的人,速速了断了才是上策。我即刻召集几位族老商议,今天就把金贝螺送出獒青谷去。”獒拔面含得意之色道。
“爹真的认为这样好吗?”奇魂喝着茶慢条斯理道。
“理应如此,难道你认为有何不妥吗?”
“我只是觉得,爹既然已经将整个獒蛮族交给了獒战打理,贝螺又是他的正妻,要处置贝螺,是否应该等到他回来再说?爹如此草草地将贝螺送出獒青谷,您想过獒战会怎么样没有?”
獒拔不以为然道:“我总不信他会不顾我们父子之情,不顾整个獒蛮族的安危!”
“他肯定不会不顾您与他的父子之情,更不会不顾整个獒蛮族的安危,但他同样也不会抛弃贝螺,那么如此为难的情形下,您认为他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呢?”
“我可以允许他把那个假的金贝螺养在外面,但獒蛮族主母之位是没她的份儿的,她所生的那三个孩子也不能再认她做娘。稍后,我会为战儿另外挑选一位上佳的公主迎娶回来,作为新的主母,掌管寨内事务,替战儿生养孩子。”
奇魂低头拨了拨桌上那几个果子,嘴角淡淡一笑道:“这或许是爹一厢情愿的想法而已。爹真的认为獒战可以抛下贝螺,另娶他人吗?”
獒拔正色道:“他得明白,他除了是金贝螺的夫君之外,还是整个獒蛮族的首领。他做任何事情都应当以本族利益为先,儿女私情都得往旁边放一放。再说了,我并没有让他抛弃金贝螺,养在寨外也是他的女人,我只是不想主母之权落在一个别有用心的女人手里罢了。我这么做,已然是最仁慈的了。”
奇魂拿起一个果子放在手里摆弄,笑着摇摇头道:“爹您还是不太了解獒战。以您女婿我对他的了解,您若把他逼急了,他极有可能会放弃首领之位,带着一家大小远走高飞,您信不信?”
獒拔一怔,脱口而出:“这不可能!”
奇魂耸耸肩,抬头笑道:“我说有可能,不信的话,爹可以跟我打个赌试试。我现在就可以帮爹把金贝螺送出寨去,但后果,爹您自己得担着。倘若獒战真的放弃首领之位,那么整个獒蛮族将会陷入无主的情形,要么爹您再出面接手,要么就该由您的幼子獒添来接任……”
“战儿不可能会放弃整个獒蛮族的!”獒拔有些心急且不耐烦地打断了奇魂的话,“他是我獒拔的儿子,他身上流着的是我的鲜血!他跟我一样,好战好勇,想要征服整个南疆,他是绝对不会为了一个女人轻言放弃獒蛮族的!”
奇魂抛了抛手里的果子,笑得淡然道:“征战整个南疆其实不一定非得靠獒蛮族吧?獒战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毛头小子了,难道爹看不出他这几年的变化吗?他要出去独立门户,花尘自然会帮他,他要想东山再起,其实很容易的。您想想,他有勇有谋,贝螺又精于盘算,要把一个小族落壮大对他们两个年轻人来说,不是件万难的事情。”
獒拔转动眼珠,向奇魂投去了一束狐疑的目光道:“你说了这么多,你是不是想告诉我你也不希望金贝螺被送出獒青谷?你也相信那个女人不是别有用心的?”
“爹您误会了,我只是不想看见獒战伤心而已。而且,我也相信獒战会做出正确的决定,毕竟他已经是一族之首领了。身为族人的我们既然奉了他为首领,那就该相信并且听从他的决心。”
“我听出来了,”獒拔略显不满道,“你也被那个假的金贝螺施了障眼法了是不是?她会巫术的,你是不是该去神庙里找祭司帮你祛一祛邪了?奇魂,你是我看好的女婿,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爹若执意如此,那么我这就把贝螺送出獒青谷去,还不必劳烦爹手底下的护卫了。不过我还是那句话,”奇魂起身笑道,“这么做的后果,爹您自己得扛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