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问过水影姐姐了,”水凝关上房门后,一脸不安的神色说道,“那秦思琴还不止花尘旧相好那么简单,人家还是个大人物呢!”
瑶夫人转过脸来,拧着三条皱纹问道:“大人物?会是个什么大人物?”
水凝在她对面坐下,语气谨慎道:“听水影姐姐说,花尘一直迷恋着那个秦思琴。这些年他的主母之位之所以空着,也是因为那个秦思琴,因为他当年许诺过,要将主母之位留给那个女人。”
“什么?”瑶夫人听了心里别提有多不是滋味儿了,冷哼了一声道,“照这么说来,那个姓秦的女人当真是回来抢主母之位的?”
“水影姐姐说她是意外受伤才回来的……”
“谁信呀?”瑶夫人气愤地打断了水凝的话道,“意外?巧合?能有那么巧吗?偏偏我家禾儿快与花尘成婚的时候她便受伤回来了,这分明就是耍心机呀!水影看不出来,你只当我也看不出来吗?”
水凝拧眉道:“说不定还真是呢!”
“如今可怎么好?你说说,可怎么好啊?”瑶夫人掰着指头一一数落给水凝听,“第一,我家禾儿这主母是白当了啊!当了也等于没当呀!花尘将继承人一定,那禾儿所生的孩子就没机会了呀!除此之外,她还得辛辛苦苦地打理这花狐族上上下下,忙活了一场倒头来都是为那花融忙活的,谁想谁不气呀!”
“是呀!”水凝附和道。
“再者,花尘那么喜欢那个女人,肯定会留下做个侧姬的,眼下是侧姬,往后呢?没准哪天就把我们家禾儿给坑害了然后自己大摇大摆地坐上主母那位置了,你说是不是?”
“哎哟,你这么说还真有这个可能!”
“真是气死人了!”瑶夫人拍着矮几长吁短叹道,“真是要把人活活给气死了!这么早就把承位人给定了,一准就是那个女人的主意!”
“可我听说那女人还没醒呢!”
“没醒?没醒可人在那儿啊!我跟你说,脱不了干系的!花尘这么早定下承位人,肯定是因为那个女人回来了!”
“没道理啊!花融是雨姬生的呢!”
“可雨姬从前是那女人的使女,主仆俩一个鼻孔出气呀!立花融为继任人,如此一来不就等于给了我们一巴掌了吗?主意或许不是那女人出的,可能是雨姬趁机撺掇的,可说到底还是因为那女人回来了!真是够气涨人的!活活一颗老鼠屎,回来搅了一锅我们准备了这么久的好汤!你说,我们家禾儿做这个主母除了辛苦操劳,还能得到点什么?早知道如此,当初我就不该答应这门亲事!”瑶夫人气得直揉心口道。
水凝忙劝她道:“事情不还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吗?也就是花尘那么一说,谁知道后来会不会改?万一我们水禾像金贝螺那样生了一对双,得了花家上下喜欢,要做承位人那还不是花尘一句话的事情?你先别气,我们再商量商量对策。”
“这还有什么对策可商量的啊?那女人一回来花尘就变脸了,往后我们家禾儿的日子可怎么过呀?禾儿啊,”瑶夫人起身走到水禾跟前坐下难受道,“是爹娘眼光差了,挑来拣去竟为你挑了这么一户人家!眼看主母之位和你儿子将来的首领大位都要到手了,谁知道那个祸害又冒了出来,真是够把人气断肠的!”
水禾坐在榻上,脸色青灰,一直没有说话。水凝以为她气着了,忙走过来劝道:“水禾啊,想开些,主母之位到底还是你的。只要你来年为花尘生下一个儿子,那这位置就坐定了。有我们这些娘家人在,没人敢动你一分一毫的,不必怕那个秦思琴,知道吗?”
“这么早就怕了,那往后我的日子也就不用过了。”水禾居然冷冷地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瑶夫人听出她话里有话,忙晃了晃她的手问道:“禾儿,你是不是有什么主意了?快说出来给娘和你水凝姨娘听听,我们合计合计?”
水禾冷傲地转动了一下眼珠道:“没什么主意,只是觉得事情并没那么可怕。花尘只是定下了承位人,又不是立马让花融承位了,往后的日子还长,不必急于一时。”
“这就对了嘛!水禾你能这么想姨娘真的是很欣慰啊!不愧是姨娘亲自挑拣的,凭你的资质,绝对是可以胜任花狐族主母的!往后日子那么长,要拿回承位的资格有的是机会,眼光千万放长远一些。”
“好了,”水禾起身道,“我有些困了,请娘和姨娘都回去歇着吧!”
瑶夫人不放心道:“不用我再陪陪你吗,禾儿?”
“不用,没什么大不了的。”
瑶夫人二人走后,水禾踱到窗边,目透寒光地盯了外面很久。直到她的贴身使女,也就是上回挨杖责的那个使女捧着热茶进来时,她才缓缓地回过了神来,转头问那使女道:“什么时辰?”
“二更天了,小姐,您是不是该歇下了?”使女捧着热茶走过来问道。
“睡不着。”她接过茶闷闷地喝了一口。
“小姐,今晚的事你有什么打算?”使女立在她身边轻声问道。
“我让你打听的事儿都打听到了吗?”
“奴婢打听到了,听说,花尘首领的确十分喜欢那位秦小姐,两人打小就认识,感情好得不能再好了。几年前,秦小姐因为在狄戎国有事就离开了花狐族,别人都以为她不会回来了,可花尘首领却还空着那主母之位等着她,可见两人的感情真的是非同一般的。”
“既然说过要等,那为何又要娶我?这样的说法岂不是自相矛盾?”
“这事儿奴婢也问过,说是老首领跟花尘首领吵了几回,硬逼着花尘首领娶一个主母回来,这才有了后来选亲的事儿。不过小姐,奴婢觉得花尘首领从前那些事儿都没什么,要紧的是往后怎么过。听说那位秦小姐当初是执意要离开的,花尘首领都拦不住,这回醒来也未必肯留下,您说呢?”
她面浮轻笑道:“她没点目的,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回来?当初是执意要离开,如今就未见得了。”
“那小姐打算怎么办?该是小姐孩子的承位资格给了那个花融,小姐这个主母做来也没什么意思,辛苦打理寨子,最后也得拱手交给花融的妻室,无异于为他人做嫁衣裳呢!这个亏小姐简直吃大了!”使女忿忿不平道。
“哼,想让我忍气吞声地为那个小花融忙活儿,简直是痴心妄想!我水禾凭什么为了一个姬妾的儿子忙活?他承了位,那我的儿子将来怎么办?给他当手下吗?”水禾悻悻地拨开了使女,走到塌边将茶碗重重放下道,“没那么容易!该我做主母有的那就一件也不能少!那个姓秦的想跟我争,只怕她不会有那个机会!”
“听小姐的意思是有主意了?”
水禾嘴角一勾,勾出一丝阴笑道:“姨婆说过,到手的东西绝对不能随意被人抢去了。只有泼妇才会费工夫在哭天喊地这种没用的事情上,真正聪明的人会用脑子去把东西抢回来。趁姓秦的还没醒,我必须先发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