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不怕燕姬找你麻烦吗?”
“怕也找,不怕也会找,我已经摊上这事儿了,是逃不掉的。只是你,没必要掺合到这里头来,走吧,夷都不适合你,另外去找个地方过日子。”
白涵转身后的那个背影让惠儿凝视了良久,说实话,听到白涵刚才痛斥碧湖那番话,她心里莫名地有了一些感动。可这男人的话还能再信吗?她不知道,只是心里一直坚守的那份恨意略有消减了。
半柱香后,白涵真的派人将她送出了城,给了她盘缠,让她离开。但面对无垠的田地,她有些茫然了。离开夷都,她还能去哪儿呢?这趟回夷都她是决心要将燕姬等人置于死地的,难道就这样灰溜溜的走了?
她没走,而是在城外躲了三天。三天后,她从别人口中得知了一个消息,说王上下令彻查白家,白家已经被监视起来了。听到这个消息,她并不惊讶,白涵那么羞辱碧湖,燕姬那种心肠狭窄容不下他人半句闲言碎语的必定会找借口报复。
当天,她化妆入了城,打算去金义府上走一趟。拐进一条小巷后,她忽感身后有人,转身一看,竟是两个权家的人。她不由地紧张了起来,刚想开口说话,这两人居然眼神一直,咚咚地倒在了地上。
原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在这两人之后,还有一只狡猾的犬灵王。
“被人跟踪了还往金义府上跑,不跑人家把你们连根拔起啊?太不小心了啊!”獒战用脚踹了踹地上那两个人道。
“你怎么会……你不是已经离开了吗?怎么又会回来?”惠儿惊讶道。
“这破夷都本王子想回来便回来,想走便走,有何难的?”獒战不屑道。
“你也是找金义的?”
“看来我们是同路,不过我小逛了一圈,发现金义府邸附近都有权家人看守着,我们这样贸然进去,肯定会被权家抓个正着的。”
惠儿不解地问道:“权家为何要监视金义?”
“你没跟白家告密吗?”獒战靠在墙边抄手问道。
“我不会出卖金义的,这点你放心。”惠儿正色道。
“哦……”獒战点点头道,“那应该就是因为前几天有人跟权家告了密,说我人在都城内,还与金义以及燕胜如姐妹有勾结了。”
“有人告密?是什么人?”
“这也是我回来的缘由之一。行了,你有没有什么法子可以让金义在府外见我们?”
“有。”
晌午时分,天道馆里的旅客人来人往,这儿是夷都最大的驿站,旅客最多了。金义乔装成了一名行脚商人,混进客栈后,找到了惠儿和獒战所在的那间客房内。
金义见到二人,大大地松了一口气,特别是惠儿。他拍着惠儿的肩头道:“我果然没看错人,你去了白府也没出卖我,好样儿的!”
惠儿道:“我说了不会出卖你就不会出卖。如何,权家是不是看你看得很紧?”
金义抹下头上的头巾,轻叹了一口气坐下道:“出来一趟不容易啊!多亏了阿攒这易容术,不然的话我也来不了。自从权家收到密报后,我府邸和燕胜如府邸都被监视了。前两日又不知怎么的,白涵把燕姬给得罪了,燕姬就和权家燕家联手说我和白涵暗中勾结意图谋反,要彻查我们两家。所以,我连出个门儿都极为不方便。不过话说回来了,獒战你是怎么出城的?那日为何我派去的人都晕倒在后巷子里?”
獒战站在窗边观察动静道:“说来话长,反正好歹去出去了。”
“当日城门忽然有变,我正想派人去知会你的时候却发现你们那拨人已经人间蒸发了。我当时还担心你们被权家的人抓去了,后来一打听才知道权家也还在找你们,我才松了一口气。”
“我问你,”獒战瞄了他一眼问道,“是谁向权家告密的知道吗?”
金义摇头道:“不知道。我也正纳闷,到底是谁向权家告的密?这人是怎么知道你在夷都的?按理说,你做事也算很小心了,应该不会漏出什么马脚吧?”
獒战捏了捏鼻子,皱眉道:“我和我那几个手下出入都很小心,没道理会轻易被人发现,要那么容易被发现,我那犬灵王的号就白叫了。”
“那你说是怎么回事?告密之人是如何知道你在夷都的?”金义摇头纳闷道。
“所以我必须知道是谁在我背后捅了我这么狠一道,险些害得我一家子的命都交代在这儿了!”獒战目光阴冷道。
“要想知道这事儿,还得去问权家的人,不过你这身份也不方便去问权家的人是不是?”
“这事儿我自有主张,还是先顾着你自己吧!我先走一步,你们俩慢慢聊!”
獒战离开后,惠儿问金义道:“我看这回你和白家都不容易脱身,有何打算?”
金义抿了口茶,有些无奈道:“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所幸他们没拿住什么实在的证据,一时三刻还治不了我的罪,与他们过两招再说。”
“你蛰伏已久,难道宁愿被人抄家问斩?你派鲁不攒做细作,先灭了东阳,后图獒蛮,不就是为了成就你将来的南疆霸业吗?此时若不动手,更待何时?良机一旦错过,你后悔都来不及了。”
“可兵马未足,仓促行事,只会落得个人亡府破。”
“兵强马壮是一回事,可兵马再多,头领无用,也不过是一片散沙而已。权家虽有权归权英等兄弟,但论起打仗来也就是权国公和权归有本事,其余的也不过是混日子罢了。再说燕家,完全是一群乌合之众,纸上谈兵,凭你的本事,何愁拿不下他们?”
金义看了看惠儿,不解道:“为何你会热衷于我的起事?”
惠儿望了一眼窗外叹息道:“让金赞承位,本就是件可笑之极的事情。他生性闲散,懒惰贪玩,毫无治国之才。承位后,真正掌权的并非是他,而是燕姬。燕姬那人心胸狭窄,一心想光大她们燕氏而灭了你们金门,简直其心可诛!所以,在几位殿下中,你才真正能承位之人。”
金义听罢,好不惊讶:“我实在是小看了你!没想到你居然还懂这些,简直难得啊!我早看不惯燕姬仗着金赞为国主肆意妄为,想取而代之,却苦于筹兵不足,时机不对,一直没法行事。听罢你这番话,我心里猛地就踏实了!诚如你所言,燕氏只是乌合之众,权家也不足畏惧,我何必怕他们?真是身在此山中,看不清此山貌啊!你一言提醒了我,真乃我福星也!他日若真得王位,必封赏你公主之衔。”
惠儿道:“这是后话,此时来说还为时尚早。如今白家受困,你与白家正是联手行事的好时机。错过这次机会,往后再难找这样的好机会了。”
“说得正是!对了,你还要留在城里吗?我听说燕姬在到处找你,你留在城里太危险了,我还是派人把你送出城吧!”
“我既然来了,便没想那么快走。最危险的地方或许就是最安全的,你设法让我入府,这样我也可以帮你出谋划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