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看见你家公主的脖子立刻断在你眼前,就赶紧滚出去!”獒战命令道。
“出去吧,阿越姐姐!”贝螺仍旧跟獒战比着大小眼道,“你留在这儿只会多出一条人命。别求他,求他也没用,先出吧!”
“可是公主……”
“再啰嗦一句,你就只能给她挖坑了!”獒战冷冷道。
阿越无奈,只好缓缓爬起来,钻出了那小木屋。刚出去,门就被砰一声关上了,吓得她浑身一抖,心里那叫一个七上八下!她焦急不安地等候在门外,一边走来走去一边祈祷着公主千万不要出事才好!
屋内先是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跟着又传来了一声獒战吃痛的声音,最后贝螺的惨叫声响起,这让阿越整个头皮都麻了,急忙扑倒门上大声地叫喊了起来。可门被獒战反锁了,她怎么拍打也无济于事。就在她急得六神无主的时候,穆烈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怎么了,阿越?”
阿越一听见穆烈的声音,眼泪哗哗地就流了下来,忙转身含泪说道:“公主……公主出事了!”
“在里面吗?”
“嗯!”
穆烈想也没多想,抬脚就将那扇破旧的门踹开了。他飞快地钻了进去,正要大声喊贝螺时,却忽然发现獒战坐在地上,双眼通红,还淌着泪水,就像被谁欺负了似的。他不由地一愣,吃惊地问道:“獒战?你怎么在这儿?”
与此同时,穆烈也看见了贝螺。她正蜷曲在那张小床上,右肩露白,露白处有两排咬印整齐的带血牙印儿,看上去着实让人觉得有点触目惊心。穆烈傻眼了,低头问正“痛哭流涕”的獒战:“獒战,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呢?”
獒战不发一言,起身拨开穆烈就往外走。穆烈跟着他出了小木屋,下了土梯,一直走到了青河边上。原来獒战是来洗眼睛的。
一番清洗后,獒战双眼的刺痛有所减轻了。穆烈蹲在旁边,好奇地问他:“喂,贝螺公主给你弄的?”
“什么都看到了还问?”獒战抹了一把冷水脸郁闷道。
“哈哈哈……”穆烈忍不住掩嘴笑了起来,“是那防狼水吧?那东西确实挺厉害的!不过……你就因为这样把人家贝螺公主咬了?你下嘴也太狠了吧?都咬出血了你不知道?”
“我怎么管教我的女人跟你有什么关系?”獒战揉了揉眼睛,转头问道,“倒是你,当我的话是耳边风?大白天的来这儿干什么?”
“我路过。”穆烈笑道。
“这是第几次路过了?你怎么知道金贝螺那东西叫防狼水的?又怎么知道那东西确实很厉害?金贝螺对你也用过?你跟她很熟吗?”
“那那那,”穆烈忙解释道,“别想歪了,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怎么样的?”
“我承认,我不是路过,我就是来看看她们的,看她们有什么需要的,顺便帮她们弄点来。”
“你看上她们其中哪个了?”
“说到哪儿去了?那里头两个都是你的女人,我敢看上哪个吗?我就是觉得她们挺可怜的,顺手帮一把而已。”
“多管闲事!”獒战缓缓起身道。
“对,我是多管闲事了,”穆烈也起了身,且笑道,“而且看来往后也不用我多管闲事了。难得你獒战肯来这儿,想必跟贝螺公主之间有缓和了吧?怎么样?打算什么时候接了贝螺公主回寨去?该罚的已经罚了,也应该把人家接回寨去了。不然再病一次,你可能真的没法子跟夷陵国交代了。”
“再说!”
獒战和穆烈边聊边沿着青河回寨子去了。贝螺则躺在小床上打滚嚎道:“疼死了!疼死了!王八蛋!什么人呐,张嘴就咬,果然是狗变的吧!死狗战!死狗!死狗!”
“公主您别动来动去了!”阿越捧着舂好的草药汁跑过来,焦急地说道,“您伤口这么深,奴婢得先给您上点药才行!”
贝螺停止了翻滚,大喘气道:“王八蛋!活脱脱一个王八蛋!阿越姐姐,你说他当什么人啊?直接当狗好了!披着人皮的恶狗,就只会咬人!”
阿越一边用布条沾着药汁给贝螺上药,一边轻叹了一口气道:“公主啊公主,奴婢都跟您说了很多次了,别去招惹獒战别去招惹獒战,他发起火儿可吓人了!可您偏不听,非得跟他硬碰硬,能不被他收拾吗?您就听奴婢一回吧!在他面前服个软,低个头又没什么,毕竟这儿是獒青谷,他也是您未来的夫君呢!”
贝螺忍着肩上火辣辣的疼痛,咬牙切齿道:“我去他个未来夫君!谁要嫁他那样的人啊?不嫁!死都不嫁!他想娶的话,就去娶那个布娜好了,反正布娜脱光了倒贴都可以的!想让我嫁,门儿都没有!”
“可是公主,你们早晚都是得成婚的呀!”
贝螺紧抿着嘴唇,盯着房梁心想:是啊,留在獒青谷,迟早是要跟那咬人的王八蛋成婚的。不行!绝对不能嫁给那咬人的东西!嫁猪嫁猫都行,就是不能嫁给那狗战!逃,看来是必须提上日程了!
阿越给贝螺上完药后,贝螺就躺在床上睡起了回笼觉。到了晌午,她仍觉肩头火辣辣地疼,且伤口越发地肿大了。本来以为没什么大碍,可到了晚上,她居然发起了高烧,这下把阿越吓坏了。
犹记得上回贝螺也是因为高烧不退,才命悬一线的。所以阿越不敢怠慢,给贝螺敷了帕子后,急急忙忙地朝寨门口跑去。快到寨门口时,旁边大树后面忽然走出来了一个人,正好跟她撞上了。
对方哎哟了一声,语气不耐烦地问道:“谁呀?”
“不好意思,我赶着去请药婆,回头再来跟你赔不是……”
“等等!”对方一把拉住了阿越,拖了出来道,“这不是那废物公主身边的废物阿越吗?”
阿越这才发现,自己撞的竟然是鹊儿。可这时候,她没功夫跟鹊儿废话,一边挣脱鹊儿一边说道:“你先放手!我要去寨里去药婆来!”
“请药婆?”鹊儿拦住她的路不让道,“你家那废物公主又病了?呵!她是什么身子啊?刚好又病了?这种人治来有什么用?”
阿越焦急道:“你别拦着我了!我家公主高热不退,再不请药婆来,恐怕性命堪忧,你也担不起这后果的!”
鹊儿听了这话,心里很是不痛快,扬手就甩了阿越一个耳光,恶声恶气道:“我担不起这后果?我得担什么后果?是我让你们家公主高热不退的吗?是她命薄福薄,关我什么事儿?哟,你们主仆俩上回在二首领跟前露了把脸就当自己是人物了?上回是我们家夫人和公主脾气好,让着你们,还真以为我们怕了你们?”
“随你怎么说,我这会儿没功夫跟你吵,我要去找药婆……”
阿越正想绕开鹊儿往前跑,却被鹊儿狠狠地推倒在了地上。鹊儿趾高气昂地看着她道:“找什么药婆?药婆很忙的,没功夫医治你家那废物公主!就算这回治好了,下回她又得再犯病,何必耽误人家药婆的功夫呢!”
阿越挣扎着站起身来,含泪气愤道:“你是不是太过分了?你也只是布娜公主身边的一个使女,凭什么拦我的路?药婆能不能治好我家公主的病,她来不来是她自己的事,你凭什么拦着?我求的是獒蛮族的人,不是你们东阳族的人,别忘了这儿是獒青谷,不是你们东阳族的地方,这儿的一切还轮不到你们东阳族的人来做主!”
鹊儿那双溜尖溜尖的眉忽然往中间一皱,上前就用力地再推了阿越一把,直接将阿越推进了路旁的巴茅丛中!只听见哗啦一声,阿越掉进了那一大丛巴茅丛里,茂盛的巴茅长叶只是剧烈地颤动了一小会儿,便又恢复了平静。阿越没了声音,也看不见人影了。
生长巴茅的地方往往都是悬崖或者高低不一的坡坎边上,不用说,阿越掉下了坡坎,不知道滚哪儿去了。
鹊儿往巴茅丛里看了两眼,见阿越没有爬起来的迹象,嘴角勾起了一丝得意的笑容,拍了拍手掌,捡起了刚刚掉落的小铁锹转身回寨子里去了。
回到自家院子后,鹊儿放下小铁锹来到了布娜的房间里。自打从青湖回来,布娜就闷闷不乐地待在房间里,哪儿都不肯去。
“公主,告诉您一个好消息!”鹊儿洋洋得意道。
布娜懒懒地躺在床上,有一针没一针地缝着衣裳道:“能有什么好消息?”
“绝对是好消息!我刚刚听说,那个金贝螺又病了,还高热不退呢!”
布娜一听这话,立马坐了起来,精神奕奕地问道:“真的?”
“千真万确!”
“你怎么知道的?”
“呃……”鹊儿眼珠子转了两圈后说道,“我刚刚不是去了寨门口吗?我听见她对守卫的族人说的。”
布娜脸上划过一丝冷凝的笑容道:“又病了?真的又病了?这可真是个好消息呢!我说啊,上回她病得那么严重,怎么可能说好就好呢?不过是回光返照罢了!病了好,最好这回一病不起直到发丧最好了!”
“像她那样没福的人在这世上捱不了多久的!只要她一死,獒战就会另娶,公主您不就多了几分希望了吗?”
“可獒战哥哥他误会我了……”
“误会了可以说清楚啊!这是多好的机会啊,公主!要是被别人抢了去,您得有多不甘心呢?您赶快起床,收拾两样小菜送到凌姬夫人那儿去,顺便探探獒战的口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