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螺摊开手笑问道:“为何不可?他其实早就有这主意了。所以我劝你,好好想清楚到底要不要回去,或许你这一回去,水华的人就已经在寨子门口等你了,那你就真成了奔死去了!好好想想吧!”说罢她转身出了房间。
她一走,如盏和如缘急急忙忙地赶了进来,问楚慈道:“小姐,贝螺夫人怎么说?她肯放您回去了吗?”
“那个女人……”楚慈磨着牙龈,抓起手边的软枕狠狠地朝地上扔了下去,或许用力太猛,她不由地有些气喘,歪歪地倒在了软枕上。如缘如盏忙扶着她,慌手慌脚地喂了她一口水。稍作喘息后,她揉着心口,脸色白里透青道:“那个女人……实在是欺人太甚了!”
“她还是不肯答应让您回去?”如缘问道。
“事情没有你们想的那么简单!她太狡猾了!太诡计多端了!”楚慈气愤地骂道。
“那我们该怎么办呢,小姐?”如盏担心地问道。
楚慈气得脸色又白了一层,靠在软枕上大喘了两口气道:“如今我回也不是,不回也不是,这女人可真会给我下绊子!想我楚慈在巴陵国是如何地左右逢源,呼风唤雨,居然会被她一个小姑娘牵着鼻子走!可恶!实在是太可恶了!我真恨不得现在就去踹她两脚,叫她没了孩子,才知道什么叫痛!那个宝鹿公主说话也不靠谱,说什么她不能生养,这不好好地怀上了吗?看来夷陵国王宫里教养出来的公主都是些只会耍心眼撒谎的!”
如盏忙劝道:“小姐,您快别说气话了!到底我们是回还是不回啊?”
楚慈仿佛没听见她的话,扶着额头不住地摇头道:“失策了!失策了!”
“小姐,您说什么失策了?”
“当初就不该来獒蛮族!那个獒战比我想象中的要难对付,身边又还有个狡猾阴险的金贝螺,我要想在獒蛮族内得一席之位,实在是难上加难!早知道就不该答应外婆来这儿做内应,实在是失策了!”楚慈后悔不迭道。
“那么我们收拾东西回水元族去吧!”如盏道。
楚慈咬着下嘴唇瓣子,双眼凝了浓浓的失望之色,轻轻摇头道:“回不去了……不能回去……这个时候回去等于送死……”
“为什么,小姐?不回去?那夫人怎么办?太夫人那边怎么交代?”
楚慈盯着桌上那只陶茶壶沉默了小一会儿,然后吩咐如盏道:“你即刻去收拾行装,今晚我们就出谷去!金贝螺说了会放我们走,我想她应该不会失言!”
“可小姐您不是说不能回水元族吗?”
“不回水元族我们还可以去别的地方,天大地大,我还不信没有我楚慈落脚安身的地方了!听着,今晚赶出谷后,你先回水元族,骗外婆说是獒战派你回来探虚实的,然后你就趁机与我娘一道悄悄离开水元族,前来与我会合。”
如盏错愕道:“这样行吗?太夫人发现了不会下令寻找我们的吗?”
“既便如此,我也不能再回去了,大不了躲上一段日子再出来。水元族很快就不太平了,以獒蛮族现在的能耐,灭了水元族是指日可待的,我可不想留在那儿做待宰的羔羊!只是可惜了……”楚慈说着流露出一副好失望的表情。
“可惜了什么?”
“可惜了獒战,”楚慈目光流连道,“我倒是真心欣赏这个男人的,只是他的心不在我这儿,一味地迷恋着那金贝螺。若是我能留在他身边,往后何止一族之母,一国之母都有的做,你说是不是可惜了?”
“要不然小姐再想想法子?”如缘插嘴道。
楚慈摇头道:“没用的,獒战对我原本就有成见,又有个金贝螺在中间拦着,我是靠近不了他的,除非……算了,换个地方便是,未必真的要跟他们拼命。”
“除非金贝螺死,是不是?”如缘压低了声音问道。
“难道你有法子让金贝螺死?”楚慈挑起眼皮问道。
“小姐,您竟忘了?当初在王宫里时,尓新公主是如何对莹姬夫人下咒的?那咒术可叫一个灵验啊!当晚下咒,第二天便见效,莹姬夫人那胎终究还是没有保住的。”如缘眉飞色舞地低声窃笑道。
楚慈眼前一亮,猛地想了起来,合掌暗喜道:“我这糊涂脑袋!一时气起来竟把这么要紧的事儿给忘了!看来我这段日子真是善良温柔惯了,把那样的狠招都抛到脑后去了!如缘,你提醒得正是时候,只是那咒术颇为复杂,一时之间上哪儿去找五牲之血?”
如缘奸笑道:“这个太容易了,小姐!奴婢曾听巫祭司的掌司说过,不限于五牲之血,越是凶猛的野兽的血越是灵验。獒战他们不是进山去冬猎了吗?今日傍晚铁定会带许多野味儿回来,像野猪豺狼那样的野兽最是凶猛了,若能抬回一头虎,那就更好了!保准能集齐五种野兽的血!”
楚慈嘴角往上一勾,勾起几丝得意,眉眼也多长了几分精神:“好主意!既然我们都要离开了,那不如就送金贝螺一个大礼好了,以答谢她这段日子来对我的好招待!哼哼,那咒术极为阴毒,莹姬夫人那样的女人都经受不住,更何况是她那小身板儿了!如缘,这事儿就交给你去办,办得好,本小姐必有重赏!”
如缘谢恩道:“小姐放心,奴婢替尓新公主办过,熟得很!看这回金贝螺怎么死里逃生!”
且说这天傍晚临近天黑时,进山冬猎的人浩浩荡荡地回来了。不一会儿,院子一角就堆满了各种野味儿,野兔锦鸡野猪獐子什么样的野味儿都有。穆烈还得意洋洋地告诉贝螺,后面还抬了两样好东西,保准让她大饱眼福。
正说着,獒战领着最后一队人进了院子。贝螺轻轻跳起来往獒战背后看了一眼,只见后面的人抬着两个庞然大物,天黑看得不是很清楚,仿佛是老虎大熊什么的。
“哎哎哎!”獒战走近贝螺跟前,拿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道,“看不见我还是怎么的?累了一天了,也不捧碗茶在这儿候着?”
“人家好奇嘛!哎,狗狗,你们今天还打了老虎吗?”
“老虎算什么?我们还捉了一只黑耳熊,一会儿把它的皮剥了给你做身衣裳,保准好看!”
“黑耳熊?什么样的啊?”贝螺拨开獒战兴奋地往院门口看去。
头一个被抬进来的是一只黄斑大虎,已经死翘翘了,紧接着,又一个庞然大物被抬了进来,她定睛看了看,当贝螺看见它身上那特别的黑白色时,大大地愣了一下,指着那庞然大物道:“哦!你们太坏了!这么可爱的熊猫你们也打!”
“什么玩意儿?”獒战问道,“熊猫?明明是黑耳熊嘛!”
“什么黑耳熊啊!那是熊猫好不好?是熊猫好不好?难道你看不到它美丽的黑耳朵和可爱的白毛毛吗?”贝螺忽然就激动了起来,握紧小拳头蹦起来跟獒战理论,闹得獒战一时摸不着头脑,又怕她再蹦把孩子给蹦了出来,忙摁住她道:“行,行,你说是熊猫那就是熊猫好了!一只熊而已,你不用激动成这样吧?”
“谁打的?”贝螺指着獒战嘟嘴问道,“告诉我谁打的?我要替它报仇!杀熊凶手,说!谁!”
旁边的人听见了全都哈哈大笑了起来。獒战拨开她的手,哭笑不得道:“谁打它了?它是被那老虎给撕了的,我们去的时候它已经没气儿了,不过老虎是我打的,算是帮你报了仇了吧?”
正说着,一个族人提着一个篮子走了过来问道:“獒战,这小玩意儿怎么弄?拿去一块儿拨皮吗?”
贝螺转身一看,立刻惊讶地说不出话来了。原来那篮子里窝着一只小小的熊猫幼仔,模样甚是怯懦,两只黑溜溜的眼珠子正无辜地望着身边这些人,可怜又可爱得要死!
“哇!”贝螺兴奋大叫,拍着手蹦道,“还有一只小的!还有一只小的!太可爱了!狗狗,你看见没有?还有一只小的!”
獒战忙抓住她双肩摁下,很不解地问她道:“你没见过黑耳熊吗?”
“见过!”
“那你这么蹦跳干什么呢?你要喜欢,就不剥皮了,留着给你玩行了吧?别再蹦了啊,当心把我儿子给蹦了出来。”
“谢谢狗狗!”贝螺转身勾着獒战的脖子,在他脸上用力地亲了一口,然后丢下一脸茫然且尴尬的獒战,接过那只篮子飞快地往楼上跑去了。
哈哈!一只可爱的熊猫幼崽,这真是意外之外的收获啊!贝螺曾经梦想过能养只熊猫,没事儿就牵出去溜溜,那多威风呀!没想到如今还真的实现了!她好不兴奋,提回房间后便吩咐阿越取热水来,要先给这可爱的小家伙洗个澡温暖温暖,然后扎个美美的蝴蝶结,拿去给嘟嘟做姐妹,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