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艾轻蔑一笑道:“大首领相信是一回事,别人要怀疑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罢了,我也不解释了,反正我走哪儿都带着若水妹妹给的两个跟班,有什么不清楚的问她们就知道了,连一天上几次茅房她们都是清楚的。”
若水抬起眼皮,蔑了她一眼道:“绿艾姐姐,你若对我派去的那两个使女不满,大不了我给你换了就是了。自家姐妹,何必说话这么带刺儿?说得我好像故意找人看着你似的。你自己想要什么样的使女你尽管挑去,谁也没说非得用我送的那两个。”
“哟哟哟,”绿艾弹了几下舌头,转头懒懒地看着她道,“我可没说你派人看着我啊!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省得下回我又莫名其妙地不见了,遇见老虎都不会打呢!我知道是你这做妹妹的心疼我这当姐姐的,就像楚姬心疼贝螺一样,你们巴陵国教养出的姑娘那个个都是贤惠得没话说的主儿,我们这些做姐姐的遇上了那可是我们的福气啊!上辈子要没积点德怕是遇不上你们吧?我往后要生个女儿,我也送到巴陵国去学学那贤惠之道……”
“绿艾!”凌姬沉下脸来训斥她道,“你可越说越过分了啊!楚姬招你惹你了,再怎么说也是你的晚辈,你说话就不能有个分寸吗?”
绿艾娇滴滴地叹了一口气道:“行,我不说了,反正这个家里面也没我说话的份儿,我还是闭上嘴巴等着吃饭吧!对了,贝螺就不用去找了,我刚才回来的时候在寨子里遇见她了,好好的呢,楚姬你就不用担心得把心都捧出来了!”
“还没完了?”
“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
刚说到这儿,薇草跑进了厅内,喘了一口气道:“夫人,微凌夫人找到了,正往这儿抬呢!”
“抬?”四位夫人都惊了一下。
“听说伤得不轻,要先抬来见大首领,奴婢这就去把药婆请来!”
“快去快去!”凌姬忙起身吩咐道,“若水,赶紧去腾间屋子出来,人一到就送过去!”
“知道了!”若水应着叫上白果匆忙下楼了。
不久后,微凌夫人被人抬到了大首领院子里。据发现她的穆当说,她当时被人埋在了一个土坑里,一只手露在了外面,被带去的一只犬嗅到这才发现了她。穆当初步判断,她应该是先被人摁在水中溺晕了,然后再埋进土坑的。
若水几个忙着照料微凌夫人时,穆当把事情大略地向獒拔禀报了一遍。獒拔略微皱着眉头问道:“是谁干的?”
“据她自己说,是她的三个族人干的。至于个中缘由,她说她也不是很清楚,大概是从前有些小积怨吧!”穆当道。
“一点点小积怨弄得就要杀主母了?呵!这帮东阳族人还真是一点都不安分呢!”獒拔捏了捏指关节,皱眉道,“除了那三个族人,再没别的人参与其中了?会不会是有人指使的?”
“眼下还不清楚,夫人刚才说了几句后就又晕了过去,一切要等她醒来再问了。我已经派人去抓那三个族人了,如果真有人指使,无论如何我都会撬开他们的嘴巴的。” 随后,铁牛回来禀报说,那三个族人并不在家,而且寨子里也找不着人,应该是听见了风声跑了。獒拔冷哼了一声道:“跑?他们以为跑得出我这獒青谷吗?立刻派人去追回来!还有,把他们的家人全部都带到这儿来!我还不信,问不出实话来!”
没过多久,院子里响起了一片哭声。那三个东阳族人的家人全部被押来了,黑压压地跪了一片,都惶恐地哭着。
獒战站在二楼上,手搭双垮地大声道:“哭是没用的!好好想想,他们三个会去哪儿,或者回想一下他们三个在此之前跟什么人接触过,说实话是你们活下去唯一的理由!都别哭了,一个个都想想!”
“王子殿下,”其中一个老妇人哀哭道,“不是我们不说,是我们根本不知道哇!您说奴婢儿子去杀微凌夫人,奴婢到这会儿脑子都还是蒙的呢,这怎么可能啊!”
“是啊是啊!王子殿下,是不是弄错了啊!我夫君是个老实巴交的人,他怎么可能去杀人?而且杀的还是微凌夫人!这绝对不可能啊,王子殿下!”另一年轻妇人哭道。
“事实摆在眼前,那三个人出于某种我们所不知道的目的意图谋杀微凌夫人,醒过来的微凌夫人也证实了这一点,难道你们认为你们的主母会无缘无故去冤枉你们的儿子或者丈夫吗?”
“可他们为什么要杀夫人啊?我们……我们真的是不知道啊!天哪!这可怎么办啊?叫我们怎么活啊?冤枉啊!冤枉啊!”
那位老妇人捶胸大哭,惹得其他人也跟着大哭了起来。獒战扫了他们一眼,走回议事厅对獒拔说道:“爹,您罚他们跪在这儿也没用,得找到那三个人才行。不如这样吧,我带几个人去搜林子……”
“穆当已经去了,你就不用再去了。”獒拔抬手道。
“如果找回来,您打算怎么处置?”
“不管出于什么缘由,谋杀主母就是死罪。但在处死他们之前,必须问清楚背后是否有人指使。我觉得这次的事情很是蹊跷,东阳族的族人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杀自己的主母呢?”
“那他们的家人呢?”
“为了避免日后报复,全部逐出獒青谷!”
“那就是让他们全部去死?”
“战儿,”獒拔缓缓抬起头道,“切忌不可以妇人之仁,斩草除根才能以绝后患,这一点你必须要学会。身为一个首领,该狠的时候就得狠。”
“可我觉得这正是我收拢东阳族人的时候!”
“你要收拢东阳族人?”獒拔诧异道,“之前微凌夫人要带着东阳族人归附时,你不是还反对吗?为什么这会儿反倒想要收拢他们了?”
獒战正要开口,院子忽然传来了一阵骚动,只听见有人在喊:“回来了!回来了!”獒战快步走出去一看,竟见贝螺领着那三个族人回来了!
奇怪?这丫头怎么跟那三个族人在一块儿?
那三个东阳族人一出现,院子里外便沸腾了起来。獒战喝了一声后,喧嚣声才渐渐淡了下去。贝螺把那三个人带到獒战跟前,仰头去二楼上的他大声说道:“獒战,我带这三个人来自首了!从这一刻起,我就是他们的辩护律师了!”
獒战眉心微拧:“又是什么新鲜玩意儿?辩护律师?”
“简单来说,我就是他们的代言人,帮他们做利益最大的辩护。来,你们三个,该说什么就说吧!”
贝螺让开到一边,身后的三个东阳族人立刻跪了下去连声道:“我们认罪!我们认罪!是我们起心谋害微凌夫人的!是我们!与我们的家人无关,请王子殿下明查!”
“哇!”院子里外顿时像炸开了锅似的。
“都别吵!”同在院子里的九泉族老朝喧闹的人群喝了一声后,问那三人道,“本族老问你们,你们为什么要对你们自己的主母下此毒手?背后可有人恶意指使?”
其中一人趴在地上惶恐道:“回族老的话,没有人恶意指使,是我们……是我们三人自己打算的!”
“理由呢?”九泉族老追问道,“理由是什么?”
“我们只是想……如果微凌夫人死了,那我们是不是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归附獒蛮族了?我们……我们只是想归附獒蛮族啊!我们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归附了獒蛮族,好好地过日子而已!”那人叫苦不迭道。
“原来如此,”穆当反背着手道,“没了微凌夫人,如果獒蛮族肯接手,那么你们的归附就顺理成章了。你们会这样想也不足为奇。”
“我看没这么简单吧?”九泉族老冷哼了一声,斜眼鄙夷地瞟着那三人道,“他们的家人不是说他们向来老实本分吗?老实本分的人为什么敢如此胆大包天地谋害自家主母?我看这里头必然是有玄机的!我认为,理应将这三人关到寒洞去严加审问,或许能问出些究竟来!至于其他东阳族人,也不可放松了警惕,暂时看管起来,等审完这三人再做决定!”
在场的东阳族人全都不安了起来,上一次因为布娜之事已经盘查过一回了,当时就让这些人很是惶惶不安,这回又要查,他们心里更加不是滋味儿了!
这时,贝螺开口了:“九泉族老,您想知道为什么是吗?那好,我就来告诉您这当中的为什么。”
九泉狐疑地盯着她问道:“你会知道?老实说,你怎么会跟他们三个在一块儿?”
“这事儿稍微我再回答你,”贝螺反背着手走到九泉跟前道,“先来说说原本老实本分的他们为什么要刺杀自家主母以求归附獒蛮族吧!这事儿还要从你们獒蛮族男人不知节制犹如野兽般的欲求说起!”
“什么?”九泉眉心都皱了起来,“这事还跟我们獒蛮族的男人扯上关系了?”
“没错!正是因为你们獒蛮族男人,才会有了后来弑杀自家主母的悲剧!这话要说回獒战立新规之前,这三家里都有人被獒蛮族的男人糟蹋过,可被糟蹋之后呢?报给微凌夫人,微凌夫人大概觉得寄人篱下不好说,只是安慰了当事人就算了,如此一来,更加纵容了獒蛮族男人的无耻!如果没有獒战的新规矩,不知道现在还有多少东阳族的女眷在受欺负呢!正因为日子难过,被人欺负了又不敢吭声,所以他们才萌生了弑杀主母求取归附的念头!”
九泉笑容轻慢道:“公主是听那三个人自己这样说的吗?”
“不!也是我自己调查所得,并非完全只是听他们三人的一面之词。”
“可就算如此,他们也罪无可恕!弑杀主母是大罪,理应处死这三人,并将一干东阳族人全部逐出獒青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