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家祖上开始就是世代忠良,当年先帝紧紧只凭一张书信,就认定宁阳候府伙同北秦里应外合,举兵谋反。
当时宁家长子宁沧月在朝堂里任丞相一职,也是大晋开朝以来最年轻的丞相,只是……这位年轻丞相最终成为了钳制宁家家主的一颗棋子。
常言道:两利相较取其重。
与其相信宁家对皇室的忠诚束手就擒等人来抓,还不如手里捏着足矣让宁家后路尽断的棋子来的更稳妥些。
只是,先帝估计没有想到,宁家最后还是存活了一个活口。
宁家灭门那天,她的同胞姐姐替她死了,她被晚来一步的无尘老人接到浮川谷中生存下来。无尘老人得知宁家满门被人诬陷,马不停蹄的往廊州赶,可终究还是晚了一步,没能救下挚友,所幸的是他保住了宁家的血脉。
自此之后,世上再无宁云箫,有的只是浴火重生的沐祉宁。
她在浮川谷认识了无尘老人的大徒弟蔺苏,蔺苏不仅是她的师兄,也是挚友。
在她到浮川谷之后的日子里,他对她有着特殊的意义。
蔺苏对于她而言,是无人可替代,也无人可磨灭的存在。
伏在地上的沐祉宁,泪眼婆娑,精致的脸上挂着泪珠,她很想父亲能对她教育一番,即便是对她笑一笑也是好的,但是这一切已然成了奢望。
陡然间,沐祉宁的面前出现一双镶着青云纹路的黑色男靴,以及一抹青色的缙云锦。
“丫头,许久未见你就给师兄行如此大礼,可真是吓到为兄了。”
沐祉宁听到头顶传来的调侃,缓缓起身,“师兄刚才从树后走出来,我还以为我那入土为安的爹死而复生了呢!”
沐祉宁敛起伤心的情绪,周身又竖起一道叫做坚强的伪防线。
“嘿,你这死丫头,还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啊!难怪师父他老人家总是说你牙尖嘴利。”
“师傅他老人家明明是夸我聪慧有佳好伐。”沐祉宁撇了眼他身后,道:“师傅他老人家呢,这次怎么没跟着你来。”
“他老人家出门躲债去了,这回啊不知道要在外头呆多久。”
沐祉宁一脸理解的表情:“这回又被人挖坟啦!上回我就说了这办法已经过时了,每回躲债他都装死,光坟都找了不下上十处地方安置,挖坟的都挖了七十九次,这回可算是凑满了八十了。”
蔺苏对自个这师傅的品行早已免疫了,这不,他干脆关了浮川谷,在上面挂了个出门在外的牌子,来沐祉宁这儿溜达,谁知这家伙竟然跑到廊州来了。
他看着她苍白的肤色,修长白皙的手指搭上她的脉,良久之后,他眉头微蹙,看向她的眼中尽是无奈。
“你这身子再按照你如今这般折腾下去,不用多久,你就可以去看你那九泉之下的爹了。”
蔺苏的语气有些重,皆是万般的恨铁不成钢,当初她自作主张将先帝赐下的毒酒一饮而下,只为了在朝堂上占那一席之地,为了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名分,以及那微微皇权。
如今她是做到了,成为了皇帝的帝师,成为了一朝之相,久经不衰,更是让百官对她闻风丧胆。
那她知不知道,她如今辅佐的这位帝王何尝不是用她在钳制那一干外戚,更是用她在抑制后宫里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