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4日,在广州准备出海的冯春生寄出两封信,一封给张元正,一封给堂姐冯秋艳转莫玉婷。
两封信里都有贺年卡。
8日,这些信到了镇平。张元正已于上午拆看了冯春生的信和贺年卡,知道他这趟的行踪是新加坡、马来西亚、香港。他在信中谈到女朋友的事,要张元正把真实情况告诉他,让他也分享幸福。云云。
而另一封寄到冯秋艳处再转给莫玉婷的信,冯秋艳已经约好莫玉婷:当天中午在百货大楼门口等她。
事有凑巧。
这天中午,冯秋艳刚从城中路骑车从东到西而去,正好碰上张元正从银行出来准备到莫玉婷处,便招手对冯秋艳说:“我坐个顺风车。”
张元正坐到烈士亭岔路口,正好碰上从家里出来的梁维姗,冯秋艳和张元正均下车与她打招呼。
张元正招呼过后觉得不便再往莫家,便自个往西走去;而冯秋艳跟梁维姗打过招呼后,随即骑车追赶张元正,待追到张元正后,开口问道:“你什么时候请喜糖啊?”
张元正答道:“还没有女朋友,你给我介绍一个。”
冯秋艳说:“我都听到一些消息了,你还隐瞒。”说完,独自骑车往前50米的大百货而去,张元正远远看过去,自己要找的莫玉婷正在大百货门口好像等待着谁的到来。
这时,只见冯秋艳骑车赶到她身边下了车,看那样子是有约在先的。冯秋艳一手扶着自行车,一手攀在莫玉婷的肩膀上亲热地讲了十几分钟。
张元正心里想:“冯秋艳与莫玉婷原本不认识,一个在上八乡生活到高中毕业,一个在县城,而她们高中毕业后上山下乡也不是分在同一个农场。两人能认识,充其量是梁维姗与冯秋艳一起工作的关系。但是,莫玉婷会早早等在一处与冯秋艳见面,而且聊得还很亲热,肯定另有内情。”
他待在城中路商铺的卡楼下,并没有离去。
莫玉婷与冯秋艳分手后,有意到电影院卖票窗口兜了一圈,才往家里的方向走来。
张元正原本是到莫家找莫玉婷的,反而让冯秋艳将莫玉婷约出外面聊上了,心里很不是滋味。
十分钟后,张元正远远看到莫玉婷手持一个大信封往回赶。待她快到门口时,张元正便迎上去,对她说:“到你家坐坐。”
莫玉婷也不回话,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地走在前面。张元正跟进屋后,莫玉婷弟弟莫成涛招呼张元正喝茶,而莫玉婷并没有与张元正聊天,手拿一个脸盆帮其弟弟洗衣服去了。
第二天上午,张元正到新华书店办完公事由西向东步行在城中路,到了烈士亭岔口的对面,看到梁维姗正从岔口下来,也许俩人都看到了对方,张元正准备在与其会面后打个招呼,而梁维姗则在横过马路后,大步走在张元正的前面。她一边着急地走着,一边在心里想道:“旁边就是冯春生的妹妹冯丹霞上班的陶瓷门市,千万别让张元正赶来打招呼,不然会让小婷和我都很难堪的。”
张元正看到梁维姗那超常规的步幅甚感奇怪,好像有意摆脱他,害怕和他见面似的,便紧跟着她想看个究竟。
俩人走了五十多米,梁维姗偷偷回头看了他一眼,接着走得更快了。不一会儿功夫,她便到了药店与在那里上班的莫玉婷见面。
看到这一幕,张元正心里想:“从梁阿姨这个神情看来,她好像害怕着什么。难道这条街道两旁有人知道我与莫玉婷交往会让她产生害怕心理?要是这样,那她是怕谁知道呢?又或者是:莫玉婷经过这半个月犹豫,已经意有所属,但又害怕我与她交友不遂,对她家死缠烂打?看来,还是马小富说得对,与她交友之事断不可成,不能再勉强了。”
这晚,张元正来到马士元家,将这几天的见闻告知了他,并提出自己准备终止与莫玉婷的交往。
坐在一旁的丘小燕对张元正说:“她妈妈前天对我说,你逼她表态。你不要急,慢慢来。”
其实,这个“表态说”,正是马士元对张元正提出来的。
张元正心里理性占据上风,决定以后少去找她,慢慢淡出。
1982年1月14晚上,莫玉婷的另一个追恋者——从未谋面但已经写了近一年情书的韩振山副营长在莫云祥的老部下韩青夫妇的带领下,提着几袋礼物,敲开了莫云祥的家门。
“莫主任,您好!我全家给您老人家和梁大姐及全家拜个早年!”
韩青的老婆肖秀英看到莫云祥的老母亲往厨房走去,马上掏出一个红包迎了上去,嘴上说:“老阿婆,我给你老人家拜个早年!恭祝你新年添福添寿!”说着,伸手拿起老阿婆的右手,将红包递给她。
这时,韩青看了莫云祥一眼,转而笑着对梁维姗说:“今天是腊月二十了,再过五天便是入年架了。时间过得真快,自从我向莫主任要了玉婷的相片到现在,不知不觉就一年了。我家侄子振山今天回来探亲,有二十天假期。他一到家刚放下行李,就迫不及待,要来见见玉婷。我说现在的年轻人哪,真的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梁维姗回应说:“年青人的事,就是要交往才能增进了解,就要来啊!对了,我叫玉婷下来见见。小婷——”
此时,莫玉婷正好在自己的房间细心地关注着客厅里的一举一动。听到母亲的喊声,马上回应道:“哎——”
梁维姗又说:“小婷,你快来,韩营长大老远回来看你了!”
肖秀英纠正说:“梁阿姨,你是长辈,不能叫韩营长,就叫振山,或是小韩。”
莫玉婷拖着慢步,自信地来到客厅,首先对韩青和肖秀英点头示意:“韩叔叔好!”然后,将视线移向已经通了一年书信的韩振山,在点头示意时,脸上微红。
这时,肖秀英介绍说:“小婷,这就是我家侄子韩振山,在广西当兵。”
韩振山接口说:“我是一个粗人,能够认识如花似玉的玉婷,是我一生的光荣。”
莫玉婷腼腆地说:“你的文采也很好啊!”
梁维姗见状,感到大家在一个客厅说话多有不便,便对莫玉婷说:“小婷,你带韩营长到阁楼上去聊聊,韩局长与你爸在客厅叙旧。”随后,目视韩振山:“韩营长请——”
莫玉婷也招呼韩振山上楼。
俩人到了楼上,韩振山迫不及待地说:“我对你的思念真的是没有办法形容啊!怎么说呢,整天恍惚,好像要疯了一样。见到您这真人,我真的想拥抱一下。”
莫玉婷小声说:“机会是有的,不急。我不是出现在你眼前了吗?况且,我没有你说的那样好。什么貌比潘安、才如宋玉呀,又把四大美人与我挂上。真的,我就是一个小女子。”
韩振山立即说:“你就是我的心肝,就是我的全部。不是有人说吗:‘情人眼里出西施’,何况,你的确长得美。”
莫玉婷听了觉得很受用,对他说:“你也是一个英俊潇洒的大男人,而且这么年轻就当了营长,前途无量啊!”
韩振山回答说:“什么官!若是要我在当官与要你两者之间做选择的话,我宁可丢官也要娶得美人归!”
莫玉婷心里想:“要是你没有当官,我要与远隔千山万水的兵哥谈恋爱吗?真是傻子一个!”而嘴上则说:“那你是不爱江山爱美人的范儿?美人可不能当饭吃啊!”
韩振山不知道莫玉婷讲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赞扬他对爱情的忠诚呢,还是否定他话中对女人的投入?他偷眼看这意中人,不敢接茬往下说。
这时,梁维姗走上楼来,对韩振山说:“韩营长的探亲假多少天?”
韩振山回答说:“二十天,到了正月初十便要归队了。”
梁维姗说道:“那好,春节后多来我家,多跟小婷见面。”
韩振山回应说:“我会的,这回探亲,主要目的就是解决个人问题。我跟小婷通信也有近一年了。俩人老是信上诉衷情,都要搞出相思病来了,战友们都说我有点花癫。现在,见上心上人一面,就是解解相思苦啊!所以我会珍惜机会的。”
此时,莫玉婷的脸上好像热辣辣的难受。
梁维姗则大方地说:“亲人要多走动才亲,就是要多来。我家欢迎你。”
韩振山听了这话,心花怒放,一个劲的说:“好,好,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