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严重了!”宿魅彬彬有礼的回道,并不将女子眼中的情意放在眼里。
一旁的落雪却不如宿魅的波澜不惊,浣尘?那便是宿魅在竹林醉酒时叫的女子,是让他失去心魂、变得脆弱无比的女子,那晚,落雪便是当了浣尘的替身,当时的她,甚至连浣尘是何人都不知道,便在没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当了她的替身,如今真主的出现,替身是不是该黯然离去?
默默的挣开宿魅的手,落雪轻轻的说了声:“妾身先告退了。”一个轻轻的福身,淡淡的转身是她的无谓。
并没有让她称心,宿魅的手一个抓获,她的柔夷再次落入他的大掌:“一起走。”说完便欲离去。
“四爷,不要这般残忍好么?浣尘只是想和你说说话而已。”皇后微微央求的声音让人感到心伤。
可想而知,一国之后,连自己的闺名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了出来,如此祈求一王爷,该是放弃了多少,那是不顾一切的爱恋,是惊心动魄的失魂。
并没有转身,宿魅只是抛下一句:“请皇后娘娘不要逾矩!”说完便提步而去。
不想衣衫却被皇后拽住,不得已而再次停下。
可笑了不是?这算什么?落雪看着纠缠的三人,如今皇后的出现,他不敢面对,便将她拉出当挡箭牌了么?不,不要,当替身已是万不得已,不想再往身上揽其他的任务,她只有一个人,只有一颗心,承担不起太多的责任。
再次的挣开他的手,落雪眼神坚定的回视宿魅的怒眼:“妾身告退!”说完不再福身,抛开众人不可思议的神情淡漠离去。
心中不觉苦笑,以宿魅的脾性,一旦不愿见到一个人,不喜那人的声音,即便对方是皇后,他亦会毫不心慈,如今却被皇后拉着衣袖而绊住,可想而知他的浣尘是多么的与众不同,即使此刻她已为人妇,心中对她的遐想怕是依旧存在呢!
刚回到宴会上不久,宿魅便走了过来,看了落雪一眼,神情谈不上开心抑或是愤怒。
宫宴刚开始,月清皇便微笑着说道:“今日四弟特意带了爱妾过来,现在朕率众爱卿敬轻盈姑娘一杯。”
在一个皇家宴席上,宿魅带着一名姬妾出现,本属不敬,而此番月清皇却如此大体,反倒容忍了那名女子的存在,众人自是无话可说。
因着不懂宫中规矩,落雪一时之间竟然不知如何是好。
不知是因着落雪的不懂事而不悦还是怎么,宿魅摆着张脸,拿起桌前的一杯酒:“皇上抬爱了,无奈十七并不会饮酒,此杯就由臣代替了。”
在宫宴上当着皇上的面叫着姬妾十七,是昭示着自己对落雪的宠爱,抑或是在宣誓着某种占有,让人一时间竟然有些不解。想想也不对,即使四王爷在宠爱他的姬妾,也无须这般招摇吧?
月清皇眼中闪过一丝打探,随即隐去。
就在众人欢饮时,一名身穿宫装的女子在给落雪上菜时,一个不小心,一盆滚烫的汤水尽数洒在落雪左手臂上。
没有心理准备的落雪一个痛呼出声,却又不敢当众揭开衣袖查看伤势,只得隐忍着那灼热的疼痛。
一旁的宿魅虽然来不及阻止事情的发生,却在下一刻拉过落雪的左臂,揭开衣衫已是一片水泡:“混帐东西,做什么吃的?”说完已拿起手边的一个酒杯向那名宫女砸去。
月清皇看到这一幕,自是怒不可遏,看着落雪严重隐忍的疼痛:“混账,今日宴席是何人负责?”
众人一听皇上发难,在场之人皆跪倒在地。如此愤怒的月清皇,众人还是第一次见到,想来也是对四弟的疼爱吧?
皇后连忙跪了下来:“回皇上,今日宴席是臣妾凤栖宫的管事负责。”脸上满是自责。
“那皇后说该如何处置呢?”不疾不徐的声音让人看不出喜怒。
抬起头来,皇后朗声道:“竟然是伤了四弟的爱妾,自是不能轻绕,将负责管事之人一律拖出斩首。”如此血腥的话从她口中说出,却让人感觉无害到了极点。
满意的点了点头,月清皇赞同道:“竟然皇后无意见,将这等不负责任的怒此拖出去罢!”
话声刚落,满殿只闻跪地求饶之声,却也只是点缀了宴会上的些微热闹。
没有注意在帮自己请吹着伤势的宿魅,落雪只是在回首侧眸之间从皇后的眼中截到一丝残忍,对那些宫女奴才的残忍,还带着一丝幽怨。
随着她的目光,落雪再看向拉出去的众人,霎时间,她似乎明白了什么。那名穿红衣的女子不就是刚才在花园遇到时伴在皇后身边的宫女么?此番却被拖出斩首的,照皇后的言辞,都是她身边的人,也就是说是刚才目睹了皇后纠缠宿魅的人,怪不得刚才在花园能够那么无所顾忌的对宿魅诉情,天,难道只为了她一时感情的流露,就必须要牺牲这些人的性命么?是无意还是巧合?心中的想法让落雪不觉一阵发颤。
“怎么?”感觉到她的轻颤,宿魅皱了皱眉:“很痛么?”
虽然声音不算温柔,却也是难得的温和,落雪有些不解的看着他,只是愣愣的摇了摇头。
“皇上,容臣先告退了。”说完不等月清皇发话,便领着落雪走了出去。
刚上马车,宿魅便冷声的说:“怎么就那么笨?眼拙么?怎的就瞧不见洒下的汤水。”说完低头查看着已然一片水泡的伤势。
落雪挣了挣手臂:“妾身没事。”说完便拉下衣衫,宿魅或许不在意她一个侍妾的存在,不顾女子重视的身躯,在宴会上当着众人的面拉起她的衣衫,但她在意。
衣衫刚盖上,就在还没回过神的一瞬间,整个衣袖被他撕成碎片,一双愤怒的眼眸瞪着她:“你想要遮掩,本王偏是不让你如愿。”说完便转过身不再说话,双眼紧闭养神。
看着车厢里一截孤寂的衣袖,落雪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那涨得透明的水泡,一个一个,一片一片,煞是晶莹剔透。
车子到王府的时候,宿魅没有看一旁的落雪便下车了。
不知道他在气什么,落雪只是无谓的耸耸肩,便回了寝房。
因着宿魅存心不让众人给她处理伤口,也没有允许她人侍候她,落雪也没有处理,只是任它肿胀。
夜间就寝的时候,宿魅依旧叫了一名侍妾缠绵,不若平日里的速战速决,不知是直到落雪会因为伤势无法入睡,想特意的折腾她?还是今天跟皇后的叙旧没有得到满足,今晚的他格外缓和,反倒弄得那名姬妾受宠若惊的娇吟连连。
本就因为伤口疼痛难免的落雪,自是更加难受,无奈之下,她只得偷偷下榻,走出还不到一步便便吓得停住。
“想去哪?”懒洋洋的声音不带丝毫喘息,犹如刚睡醒一般的无害。
姬妾正是香汗淋漓的时候,自然不甘被打断,却又无奈于宿魅的凶暴,只得幽怨的看着落雪。
这些可好了,落雪竟然被那名姬妾看得犹如自己犯错了一般,又缓缓的躺回矮榻:“请爷继续。”说完便背对着他们,默默的闭上双眼。
看着这样的落雪,宿魅哪里还有心情:“滚开。”毫不柔情的将女子推下榻,然后朝假寐着的落雪扔了句:“还不快上来躺着?”
虽然不解宿魅到底在气着什么,却也不敢有丝毫怠慢,落雪只是慢慢走到榻前,身子刚站定便被宿魅一个扯带,人已经躺到他的身旁。
被吓了一跳的落雪连忙大呼:“妾身今晚身子不适。”
不知是被她的话给逗弄笑了还是心情突然放松:“本王还不想让自己一身脏兮。”很明显的说着上次落雪的冒犯。
没有说话,落雪只是静静的躺着。
宿魅一双手似乎是特意,紧紧的抱着落雪烫伤的臂膀,缓缓的加重力道。
一直隐忍的落雪见他越演越烈,只得痛呼出声:“痛。”说话间已感觉中衣下的手臂湿润一片,想来水泡因着宿魅的重压,已经开始破裂,裸露的伤肉被衣衫摩擦着,竟然生疼的厉害。
诡异的一笑,宿魅翻身下床,拿来伤药扔在落雪面前:“快些擦上,被让你那丑陋的臂膀碍了本王的眼。”说完便躺了下来,不管一旁的落雪,像是终于完成了何种任务一般的安心入眠。
落雪没有说话,坐起身来默默的看了看他一眼,然后再轻轻的将膏药擦拭在伤口,粉红色的膏体煞是漂亮。
顿时一怔清凉传来,不似刚才火烧似的疼痛,反而格外的舒服,不觉中落雪的唇角勾起了一丝满足的笑意。
呼应着的是身后宿魅一个懒洋洋的翻身和那隐约上扬的眉角,这一切,在专心上药的落雪自是没有看到,亦没有察觉。
夜,似乎在那一刻便得格外美丽,柔和的月光洒在房里,给满室的温馨添了几分浪漫,唯美的是床上佳人专注的神情和睡眠人的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