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有一日,恨金急匆匆地跑来,几个小乞丐以为他拿到了很多好东西要分享,急忙围了上去。
不过让他们失望的是,恨金的怀里并没有好吃的。他来到窝在墙角的朱颜处,低声跟她说道:“我听说汪李木三家人正在追查你的下落。”
朱颜皱了皱眉,疑惑地道:“他们追查我的下落做什么?我手上,可没有账本……”
没有消息来源,两个人只能一筹莫展,虽然有恨金偶尔打听到的消息,但是并没有什么大用,不过是一些非常落后延时且不重要的消息罢了。
但是这个消息已经足够重要了。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在找她,她都要为自己的安危好好想一想了。
恨金跟她说了这些之后,也没有提出什么建议,而是带着一些人去讨食去了。
朱颜窝在角落怔怔出神,却见周围几个衣衫褴褛的小乞丐围在了她的身边,神色不善。
朱颜看着他们问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因为恨金知道以李季阳的性格,显然不会善罢甘休,一开始就跟朱颜说过最好不要透露出她的身份。
那个时候,朱颜暗想,她哪里有什么身份,也只不过是一个无家可归的人了。
恨金的保密意识做的很好,也许在他心里那些小乞丐是可以一起受苦的人,但却不是能够保守住秘密的人。毕竟对于乞丐来说,要想诱惑他们实在是太容易了,很可能只需要一只鸡腿。
于是小乞丐们对她的态度是跟对其他乞丐一样的。
一开始的时候朱颜会跟他们一起出去乞讨,然后朱颜会偷偷买些东西回来,因此他们也就没说什么,只是这几天,朱颜的行为被恨金阻止了,这几天吃的都是恨金给她准备的。当然,这明显是出自团伙之中。
于是,有些人心中的怨念被放大了。
莫名奇妙来了一个小娃,让在他们称为大黑哥另眼相看,还各种照顾,还从大家的份额里拿食物给她吃。吃就吃吧,还慢吞吞的,让那些还没吃饱的人白白流口水。
至于朱颜吃的慢,是因为她虽然当过小乞丐,但是真的很久没有吃这么难吃的食物了。只是现在师父下落不明,她知道还是要好好活下去,就算食物再难吃,但是大家吃的都是一样的,有时候还比她要差。
这几日她有些心神不宁,就一直窝着。现在天气不那么炎热,蚊虫在这破落地方却还是有,叮得朱颜更是烦躁。
她正烦躁地思考着消息,却看见眼前几个不怀好意的乞丐。
她叹了一口气,以她的阅历,自然明白他们眼中的渴望和谴责。
朱颜伸进怀里,把早晨恨金给她的馒头递给他们,然后说道:“你们吃吧,就只有这个了。”
一个馒头显然并不能让这些人满足,但是都是小孩子,也并没有什么破坏力,尤其朱颜虽然小,但还是学了点功夫的,不过力气上比不过这些市井长大的乞丐。
几个人打了一架。
因为乞丐们居然还想要她怀里的其他东西。
她的东西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流徙,七零八落,为了避免丢失,把重要的都揣在怀里,衣服什么的早就散掉了。虽然没什么贵重物品,可是,这也不是他们能抢夺她的理由。
“我早就看到了,你有块玉,拿去当铺当了肯定能换好多银子。我们就能吃顿好吃的了……”
一拥而上的乞丐们眼中闪烁着对食物的渴望。
朱颜面对这种情形也没有办法,但是说起那块玉,因为一直用布包着,她想到它的时候也很少。但是居然能被人知道,不由得让她眯了眯眼。
她实在想不起来什么时候被人看到过自己的玉了。
“你们怎么知道的?”
“哈哈,真是个傻瓜,小三哥早就告诉我们啦!哼,本来还不想拿你的东西,但是这几天你根本就没有出去干活,却要我们辛苦讨来的东西给你吃,你要不要脸啊!”
朱颜才不相信他们会有这么好心,看来他们知道这个消息并不早,只是,小三哥?不是恨金手下一群人里的三儿吗?
“小三哥不是说了,看她那块玉也不值钱,所以才不拿的吗?”有个小乞丐愣愣地说道。
边上一个稍微高个的乞丐拍打了一下他的额头,道:“你乱说什么呢!”
不过看他的神情看像是被人说出实情之后的恼怒。
于是,朱颜也就瞬间了解了,原来那块被阎王殿珍之重之的玉竟然得了个并不值钱的评价。她有些哭笑不得。
这块玉最开始是薛景砚给她的,后来被阎王殿收去,但又到了薛景砚的身上,最后又回到了朱颜身上。她不想搅和进江湖里去,只想过点平淡日子就好,因此也没想要用这块玉做点什么,只是把它做个纪念。这一刻,却是想到许久之前薛景砚说过的,可以拿这块玉去京城找平安居掌柜的。那是他的人手。
朱颜心念一动,她知道在这里她根本就没有能力找到薛景砚,在这根本就不能做什么,不如就去京城吧。
去京城这个想法不由得膨胀起来。
只是这个时候周围的乞丐有点不罢休,一定要拿到玉的样子。一方要,一方不肯给,自然就有了矛盾。打起来也不稀奇了。
等到恨金回来的时候,一群乞丐和朱颜都受了伤。
恨金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不过他的脸本来就黑,倒是让人看不大出来。
“这是怎么了?”
一个小乞丐想要说点什么,但是还是憋回去了。因为恨金平时对他们都很好,也时常教导他们不要随意欺侮他们。像刚刚那种情况是不被允许的。他们会跟朱颜对上,很大一部分也是因为老大对朱颜的特殊,让他们看不过眼。
这些人不说话,恨金就把视线看向了朱颜。在他想来,朱颜不像是一个会闹事的人。而且,根本没有必要。
“无事。”朱颜理了理破旧且有些脏乱的衣服,淡淡道。她不想多说,特别是在这么多人面前,说出真相的话也会让恨金难做,什么小三哥啊什么的,终究是他们的内部矛盾。
她只是因为意外才进入这个团伙,却不代表她会一直当乞丐。很大一部分原因不过是为了掩盖行踪。
但现在已经失去掩盖行踪的意义了。
朱颜想到,一直在这里待下去,没有意义,总有一天是会被人找到的。之前闪过脑海的念头又被她想起,哎,还是去京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