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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外交博弈——没有硝烟的战争(4)

德国历来是瑞士的最大贸易伙伴。二战中,瑞士一直都维持了同德国的经贸、金融关系。大战爆发不久,瑞方向德方提供1.5亿瑞士法郎贷款,德方则允许瑞士商品经由德国转口。意大利亦从同瑞士的经贸关系中获益。瑞士还向德国卖电,让德国工厂保持生产,直至1945年3月德国败局已定时才停止。瑞士各大表厂还向德国供应精密零件。苏黎世的军工厂提供的40毫米口径高射炮,是德国应付盟军空袭的重要防卫武器。

其二,二战时瑞士一直让贯穿阿尔卑斯山脉的具有战略意义的15千米长的圣哥达隧道(这也是世界上最长的公路隧道)向德国和意大利开放。满载战略物资的车不断穿过瑞士往来于两国之间。

其三,拒绝帮助受迫害的犹太人。

二战爆发前,纳粹政权一般并不阻挡犹太人移居国外,通常是剥夺其财产后迫使他们迁往别的国家。因此瑞士成了很多德籍犹太人流亡的首选地。但瑞士当局却采取对策阻挡他们的涌入,它明确规定,“犹太人不应当被视为政治难民”。为此,当局采取了先堵后赶的措施:实行预先签证,制止难民入境;假如获准入境,则尽早将其逐出;对非法入境的难民,瑞方将其押到边界岗哨交与德方。战争年代,由于无法进入和被逐出瑞士的犹太人是难以计数的。1938年,瑞士出入境部门让德国在德国犹太人的护照上打上一个大大的“J”字印(犹太人的标记)。到正式开战时,瑞士已在边境拦截了10多万犹太人入境。瑞士有时甚至直接把这些人交到臭名昭著的党卫军手上。为此,德国的报纸在战后也曾批评过瑞士的所谓“中立”。德国《周报》指出,瑞士的“中立”只差没有同第三帝国正式合作而已。

其四,瑞士银行侵吞犹太人财产,充当纳粹的黄金保险箱。

瑞士银行在二战中的表现也有许多“猫腻”。据报道,在二战中,被纳粹迫害致死的德国犹太人在瑞士银行开户数达5万多户,存有价值为60亿美元的资金,而至今只有600万美元经瑞士政府交还给了犹太组织或赠与一些国际人道主义组织。一些瑞士银行甚至以纳粹集中营没有发放死亡证的理由拒绝赔偿。所有这些资金都被瑞士银行侵吞了。

瑞士还是纳粹德国进行黄金交易,以换取瑞士法郎的主要地点。瑞士银行则根本不问黄金的来路,一味从中赚取巨额差价。据称,当时纳粹德国的帝国银行90%的黄金交易就是通过瑞士银行进行的。纳粹通过战争掠夺来的巨额财产,也有相当一部分存在瑞士银行。在瑞士银行的“帮助”下,希特勒得到了宝贵的外汇,从而在世界市场上购买维持战争的重要物资。纳粹德国帝国银行副行长索性露骨地说:“瑞士允许自由的外汇交易具有重要的政治意义,这是我们至今仍让它保持独立的一个基本原则。”

上述史实说明,瑞士在二战中的行为违反了永久中立原则。在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之后,瑞士联邦政府对这段历史进行了反思。1995年4月3日瑞士外交部长科蒂首次代表政府为瑞士在二战中的表现作出道歉。他说:“我们不能,也决不否认瑞士在战时与难以用语言表达的野蛮行为有牵连。”“虽然一个被纳粹和法西斯世界包围的小国要生存下去非常困难,但这也不应当使我们原谅自己当时严重丧失立场与软弱——我认为尤其不能原谅我们当时对受迫害的犹太人的政策。” 当时他还发表了一个经联邦委员会(即瑞士政府)通过的声明,表示瑞士在二战中有负于纳粹受害者。瑞士政治家勇于正视和承认本国政府半个多世纪以前所犯的严重错误并就此道歉,这一立场赢得了国际社会的普遍赞赏。

穷途末路——日本投降的内幕

1945年8月15日,在东京湾的美国密苏里号巡洋舰上,日本正式向盟军投降,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其实早在第一枚原子弹在日本投下前的六个月,麦克阿瑟的军队开进马尼拉不久,裕仁天皇即准备向盟军投降,并首次请苏联调停。但直到1945年的8月15号日本才正式向世界宣布这一决定,在这期间日本国内围绕投降与否的问题经历了激烈的冲突和政治斗争。

日本天皇决定投降

1945年2月14日,日本裕仁天皇召见近卫文麿。在宫内会议中裕仁踱着步,显然在颤抖,他直言相信难免战败,但主战军人却仍要打下去。他们争辩说盟方要求无条件投降,一定是要废除天皇制度。近卫文告诉裕仁,他不相信美国仅是为了要消灭日本皇朝而继续作战。裕仁表示同意,但说,由于主战军人控制所有通信工具,无法和美国直接打交道。裕仁特地问近卫文是否愿意帮助他谈判投降。近卫文一口答应。裕仁便马上开始加紧向主战军人施压。

裕仁告诉他们,他正命令外相,透过苏联驻东京大使馆从事非正式的和平谈判。主战军人极感惊骇,但勉强表示同意,希望苏联参加调停而不致攻击中国东北。苏联驻日大使马立克对日本外相异常冷淡,商谈拖延了几个月。裕仁从驻苏大使佐藤方面获悉苏联对和平谈判态度极为冷淡,虽然不是和日本交战,但除了等于无条件投降的求和外,别的都不肯讨论。日皇再接再厉突然任命77岁的铃木贯太郎出任首相,向盟国表示日本希望和平。但盟国并未提议谈判,裕仁和铃木贯太郎大感诧异。

从4月拖到5月,裕仁的停战决心与日俱增。B-29型轰炸机某次轰炸东京时,伤亡达18.5万人;裕仁抑郁之际,在宫院散步,亲手拾到美国的传单,传卑声明将有更多的轰炸。但主战军人仍继续争辩说,盟军侵入国土时,他们可在滩头获胜,又说美国登陆时的惨重损失,足以加强日本在求和中的形势。

裕仁和铃木贯太郎在5月和6月秘密寻求可接受的投降方式时,炸弹不断地摧毁日本各主要城市。饱受折磨疲惫不堪的裕仁,对主战派这样的拖延忍无可忍。等了几天后,令最高委员会立刻采取行动。

6月22日,裕仁命令日本各广播电台播出一项声明,措辞虽是东方式的委婉,但显然说明裕仁打算亲自掌政,超越国会,不受陆军及海军控制。所有通信设备都由军方严密控制,无法与美国直接接触。裕仁遂在7月7日命令铃木贯太郎请苏联允许日皇派遣私人特使前往莫斯科。裕仁已选定近卫文担任此项任务,并授予他全权不惜任何代价求和,愿向盟国无条件投降,届时裕仁将不待主战军人获悉即公开批准决定。但这计划也失败了。

7月10日向莫斯科发出无线电报,要求苏联政府接待近卫文,但拖延多日,未获答复。电报到达后四天,斯大林和莫洛托夫离开莫斯科前往波茨坦。7月22日,莫斯科终于要求“对近卫文任务的目的,作更明白解释”。日本要求苏联斡旋和平,但这第二封电报杳无回音。7月26日,波茨坦宣言发表。裕仁和自由派日本人士认为似乎可以根据这项基本原则投降,但最高委员会并不同意。随后原子弹于8月6日及9日投下,苏联也对日宣战。

法西斯最后的挣扎

8月9日,最高委员会投票接受波茨坦条件,但有4点保留——延续日本皇朝,日本不得被占领,日本自行裁军并撤退军队,自行处置负责参与战争的人士。裕仁肯定这些条件根本连促使盟国停炸的作用也没有,因此下令最高委员会午夜前在他的临时皇宫——日本一座最深防空避难室上面建的一幢小舍再度开会。这时东京一片瓦砾,全市日夜冒烟焚烧,没有灯光只有火光。在临时皇宫内,展开日本历史上对国运关系最重大的一场辩论。从皇宫护城河死水里飞来的蚊虫,带着嗡嗡声狠狠地骚扰会议桌,周围坐着汗流浃背的日本领导人物。出席者包括裕仁、最高委员会六名委员和枢密院大臣平沼骐一郎男爵,最高委员会三名主要主战分子陆相阿南惟几、陆军参谋长梅津美治郎、海军参谋长丰田副武先后发言反对投降。他们都失去往日那样的缄默及冷静,痛哭失声。投降是不可想象的事。打下去!他们要求拖延战事时,尖声狂叫。

年迈的铃木贯太郎首相断然要求投票,他既激动又疲惫,脑袋颤抖不已。他晓得主战派杀人不眨眼,很容易演变成一场政变,所有反战者均将被置诸死地。但是铃木贯太郎决不姑息。各委员逐一投票。3名主战分子坚持日本自行裁军,不受占领,否则反对投降。7人中有4人——铃木贯太郎、外相东乡茂德、海相米内光政、平沼骐一郎主张投降,唯一条件是不得更动皇朝。根据从未打破的严格惯例,最高委员会的决定必须全体一致。一直缄默的日皇这时开始发言了。他沉着而冷静地指出,从战争伊始,军事计划一直远离事实。他说:“牺牲生命财产继续作战,实在无益。反对结束战争者的论调我已听过了,但我的见解并无改变;我信任盟国和它们的条件。我打算全盘接受那些条件。”他停了一下,然后以命令语气——最高委员会首次接到日皇的旨意:“我希望你们都同意这一点。”

军国主义的末日

会议已经进行几小时,快近凌晨3时了。裕仁讲完话后,最高委员会的委员们满面泪痕,鞠躬致敬。陆相阿南惟几打破沉寂气氛,他跪下爬向裕仁。裕仁鄙夷地转身不理。阿南惟几高声嘶叫:“我们有个计划,请陛下不要投降!”他爬得更近,拉着裕仁的上衣,但裕仁不屑一顾地转过身去。隔了一会,裕仁又说:“我希望你们都同意我的话。”随即走出房间。

破晓时委员们动身离去,遵照裕仁的指示,向瑞典和瑞士发出一封电报,转给中、美、英、苏四国。如果日本皇室及国家主权予以确定,日本即无条件接受波茨坦宣言。但主战派军人的困兽犹斗仍未终止。三天后,盟国复称“日本政府的最终形式,须由日本人民自由表达的意志决定。”最高委员会愤慨辩论,陆相及陆海军参谋长再度要求继续作战,争辩说盟国的答复是要废除天皇制度。

这时美国飞机在日本全国散发波茨坦宣言和日本的答复。裕仁的亲信之一、宫内大臣木户侯爵把一张传单亲自递呈裕仁。君臣二人都担心日本陆军主要部署于沿岸地带,大部分不晓得都市地区惨遭破坏,如获悉日本已同意投降,可能叛变。狂热的军官甚至会告诉士兵说日皇接受投降条件的消息是捏造出来的,要他们继续作战。但是裕仁知道日本人民对于轰炸已经受够了,且早已自空投传单中获悉战局的真相,将乐于投降。为免发生不可收拾的混乱局面,应该立刻广播一篇终止战争的诏书。

8月14日晨,裕仁再度召集最高委员会。两位参谋长和陆相激烈反对投降时,裕仁怒目而视:“我并不是轻率决定接受波茨坦宣言的。”他宣称:“这项决定根本没有改变。如果战争这时不结束,不仅日本国体毁灭,日本国民也将灭亡。今后日本将完全弃绝战争利器,永享真正和平。我希望国民明了我的意旨,替我草拟一份诏书。我要求(讲到这里他再度怒视主战派人物)全体在座者同意。”当晚,诏书拟妥。深夜11时,裕仁完成录音,一名信差已经准备将录音带送往东京广播电台播音室,向全国广播。但这时突然有近千名乱兵侵入皇宫。在他们闯进作为临时皇宫的小舍之前,录音带早已被锁入裕仁的保险箱。乱兵曾六度侵入小舍,搜寻录音带和木户侯爵,他们认为木户主和,决定要杀害他。木户躲在秘密地道里,日皇也担心遇害,也躲了起来。这时候,其他军队纵火将铃木贯太郎的住宅夷为平地。凌晨4时,陆相阿南惟几鉴于阴谋政变失败,反对日皇又无济于事,只好自杀身死。8时许,东部防卫司令田中静一大将赶至,劝散乱兵。乱兵中有两名军官引枪自戕。田中静一随后走进他的办公室,饮弹自尽。当天晚间诏书播出,全国人民都听到了裕仁亲口宣布日本最后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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