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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理想破灭

“前苏联”卡沙耶夫

伊凡斯捷巴诺维奇罗果夫去看最后一场电影,突然看见路上一枚10戈比银币,立即捡起来放入口袋。他刚要继续赶路,脑中泛起一个念头:是否应该在这儿再找找呢?也许银币像蘑菇一样成堆相偎着。罗果夫开始仔细查看,他兜了一圈又发现一枚(比第一次拾到的10戈比脏些),他满意地笑笑,用袖子擦擦银币随之放入口袋,仿佛存入储蓄罐似的。他继续寻找,在一刻钟内找到4枚10戈比银币,不过一枚比一枚脏。

“吆,”罗果夫忖道,“好了!大概是哪个醉鬼丢了工资,把钱不当回事,我来把所有的钱捡起来……”

罗果夫拿定主意后立即退掉了电影票,袖子一捋又聚精会神地干了起来,当拾到第15枚10戈比的银币时,他的脑海里泛起理想的浪花。

“好嘞!”罗果夫遐想,“我把钱全捡起来修缮房子,抽空翻改冬大衣,携妻去索契修养,尔后去保加利亚旅游……”捡到第20枚10戈比的银币之后他开始怀疑了。

“不是!”他深思道,“这不像一个醉鬼丢了工资,而是电影院会计把一周的票款送银行时丢的,我赶快去否则……”

罗果夫加快步伐,因天下起毛毛细雨来了。但一碰到沉甸甸的衣袋时,上百枚银币发出声响,他立刻改变了主意,心想:“不必翻改冬大衣,还是买件新的羊羔皮领子大衣吧,给妻子买件像16号里的叶卡捷利娜?伊凡诺夫娜穿的那种白貂皮领子的毛皮大衣吧,再买台彩电!从此我能看见彩电的花样溜冰,请四邻八舍都来,也可风光风光……还要给妻子买条尼龙套裙,让她届时给来看彩电的亲朋好友送用瓷杯盛的咖啡。带她出国。不,我才不带这个傻婆娘作环球旅游,既没知识,长的又像笨重的老式挖掘机,最好带我们首长的女秘书安耶契卡去……怎么办?向她求婚,如她不愿意,就另找个更美的。腰缠这么多钱没办不成的事。我得快去和克拉琦娅打离婚,房子送给她算啦,自己另买一套三室一单元的公寓,再订购一辆高级豪华型小卧车,万一妻子死不肯离,就买幢别墅给她。为了早日离了,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罗果夫越想越有味儿,忙摸口袋,企图数数钱,可是钱竟不翼而飞,连一个子儿也没有了!口袋虽然还重重的,但那全是泥水。原来袋底有个大洞,这一下他慌了神,忙看脚下,一枚10戈比银币仿佛向他频送秋波,就这一枚银币让他一晚上拾起三百多次。他抬起一脚把它踢得远远的,他脸红脖子粗地飞奔回家,一见克拉琦娅就痛骂她这个懒婆娘为什么不及时把他的衣袋缝好。

“品味”

这篇优秀的微型小说以心理描写的手法,勾勒了一个企图不劳而获、贪图享受的小人物形象,并对他的贪婪和滑稽进行了无情的嘲弄。罗果夫本想去看最后一场电影,但是当他捡到10戈比的时候,他竟然想到应该在附近再找一找,其不劳而获和贪婪的性格一览无余。而当他不断捡起10戈比的硬币之时,他先是想到是一个醉鬼丢了工资,继而想到是电影院会计弄丢了一周的票款。他不劳而获和贪婪形象在这简短的心理描写中得到了升华,使得读者对其产生了一阵厌恶之情。

当捡到越来越多的硬币之时,他心里的算盘也打开了,而这所有的算盘都是围绕如何享受而展开的。他贪图享受的性格便跃然纸上了。正当他的“理想”越来越膨胀的时候,作者笔锋一转,让他的“理想”破灭了,原来他的幻想不过是由一个10戈比的硬币引起的,他一个晚上反复捡了一枚硬币300多次。他抬起一脚,将硬币踢得远远的。故事达到了高潮,作者对其的嘲弄也在故事的高潮中展露出来。

读到结尾的时候,读者不免对罗果夫的丑态发出和作者一样的嘲弄。但是嘲弄之后又不免陷入沉思之中,因为罗果夫的形象正是生活中无数小人物的代表,说不定我们自己也是这些小人物中的一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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