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水县李家村一处小小道观里,道观中央供奉着天师钟馗的塑像,塑像怒目圆睁,威势凛凛,好生猛气,四周挂满了八卦图黄色布条,还有数不清的符咒,画满了各种驱邪避鬼的符文,在拂拂山风里飘来飘去,略略作响,却也不落地,真是奇异怪了哉。
“妈蛋啊,小爷居然穿越了!”年轻小道士盯着嘶嘶燃烧的两根蜡烛,沉沉的叹了口气,目露惆怅,一大早苏醒过来,就发现自己躺在一处庙观里,还穿着道士的衣服,让他感到郁闷晦气恼火之余,还特么的加上几分快感!
“穿越啊,这可是穿越,特么的成百上千年都不见得有一次!”小道士李言欢心底近乎嘶吼,一双丹凤眼眸因为内心里的嘶吼而延伸到太阳穴附近,开合有神光逼人,唇红齿白的唇线明晰嘴唇,更是纤薄如雪,放在现世世界里,少不得也是帅锅一枚。
只可惜李言欢前身命运不好,在那个拜金和拼爹的时代,李言欢凭着惨淡家世,既拼不了爹又拼不了娘,还是靠着百家饭生长的娃,自然就成了算是四线城市都不到的小山沟农民工一枚,盖不了洋楼讨不到老婆,被迫念完高中指定上不了大学就只能早早去学了搬砖。
一日小道士李言欢在工地上搬完砖块,不小心捡到从工地里挖出的一枚戒指,放在刺目阳光下,散出淡淡黑韵,像是他这辈子只注定听过却不能见到的黑色钻石,高兴激动下拿手擦了擦黑钻石,结果不小心擦破了手指,之后流了点血的李言欢,就晕乎乎的睡过去了..。
小道士呼了口气,觉得理不顺来由穿越问题,只能是跟手里的黑色戒指有关了。他盯色黑色戒指一动不动,也不着急带上去,反倒是左手拖着腮帮子,一双丹凤眸子目露沉思,一副与他实际年龄不相符的老气横秋模样,
小道士摸了摸高挺鼻子,喃喃自语道:“算了,反正前世是人,这辈子也是人,又不是当了阿猫阿狗,有啥可郁闷的,小爷李言欢可是要感谢老天爷的再生之德啊!”
李言欢眨了眨丹凤眼眸,纤薄的嘴唇勾起一抹美丽弧度,贫苦的少年生活让他见惯了一切,养成了随遇而安的性格,也没有什么感慨感触的发表言语,对于他来说,能活下去并且讨个漂亮媳妇,就是他最大的幸福了。
门外走来一名老道士,道袍褴褛,跟李言欢身上的破败道袍都差不多一样,在李言欢看来,这可不是缝缝补补三年了,看着不下几千个针口,怎么说都有十年八年了吧?
老道士面色蜡黄,几丝山羊胡子象是田里的杂草一样,邋邋遢遢长短不齐,偏偏还高人风范的甩了下袖袍,一个脚尖蜻蜓点水,差点磕在门板上,让李言欢哭笑不得,凭着原主人记忆里的印象,冲着老道士笑骂道:“死道长,不作不死啊!”
老道士王太保,听到徒弟的笑骂声,也不生气,虽然对后面那个‘不作不死’很不理解是啥玩意,但对他来说,徒弟能够开口骂他就是天大的幸福。想到前两日躺在道观里冷冰冰的徒弟身体,老道士心里还拔凉拔凉的差点自寻短见去了,捧着药的老道士,像哄孩子一样哄着李言欢:“宾儿,来,赶紧把药喝了,喝完师父带你出去看漂亮媳妇!”
李言欢融合了前辈李静宾的记忆,知晓这对师徒平日里的嬉笑怒骂,都是苦中作乐,若说看媳妇这事,纯粹就是老道士故意哄李静宾玩的,凭着李言欢在地球上与包工头斗智斗勇的智慧,一眼就识破了老道士的骗人伎俩。
李言欢故作不理,撇过头去盯着钟馗塑像,丹凤眸炯炯有神,心想上辈子的李静宾,就是个傻愣愣的臭道士,除了敢跟不争气的老道士叫板外,见了鬼怪就跟丢了命似的吓死,不然也不会在前日与老道士进山除妖,被妖怪给杀死了,倒是便宜了穿越过来的李言欢,特么的还外貌一样,真是让李言欢怀疑是不是上辈子的自己?!
老道士见到徒弟醒来怪怪的,张口就是‘不作不死’的晦涩言语,现在还出他意外的对自己爱理不理,真是奇了怪了,老道士很不理解,却也懒得想,端着药坐到李言欢面前,用手在他面前挥了挥,轻声道:“宾儿,你没事吧?没事的话回个话啊,你可别这么傻傻的坐着,师父看着不习惯也感到害怕啊。”
李言欢哼了一声,用手抓起供奉天师钟馗的贡品,咔嚓咔嚓咬掉一个大鸭梨,看得老道士目瞪口呆:“完了完了,看来是真傻了,连他最敬畏的天师钟馗贡品都敢拿,看来脑袋坏了不少,”
李言欢闻言投给他一个大大的不满眼神,小爷从地球上穿越过来,正在郁闷的很,你跟我说脑子有问题,是特么想诅咒我不成?
不过李言欢也懒得跟老道士一般见识,拉扯着一张极度帅气的俊俏脸皮,盯着老道士王太保道:“师父,你特么的真啰嗦啊。”
老道士不理解李言欢的奇怪言语,长叹一声,把药碗搁在地上,盯着钟馗塑像自言自语:“哎,都怪我一时老糊涂,非要让宾儿随我一同进山,明知他很怕鬼怪,还要让他随自己进山捉妖,不然也不会生出这样的事。现在那只山精,还跑入深山里消失无踪,难保晚上不出来作恶,我只能祈愿钟馗上仙,多多帮我这把老骨头,把这只山精降服,好让以我积累的数十年功德,让宾儿把我的衣钵承接下去,以后独自生活也能少受些苦,做个守观的道士,还是绰绰有余了。”
老道士盯着怒目圆瞪的钟馗塑像,然后点了根紫香插到香坛里:“也不知道世上是否真的有神仙一说,老夫活了大半辈子,除了听到天师府里的那些个活了百八十年的老王八外,也没见过什么真正的神仙,若说真有神仙一事,钟馗上仙能否圆了老夫心愿,哪怕拿了老夫的这把老骨头,能给徒儿争取个守观的闲差,我也死而无憾了!”
老道士叹气摇了摇头,多说无益,世上神仙神仙,神的只是神乎其神,若是真有神仙,为何妖魔鬼怪还能为祸世间,屠戮生灵?
李言欢虽然默不作声,其实把老道士的话,一字不落的记在心里,眼前这名白发苍苍的名义师父,其实跟亲生父亲无别,自打李静宾入了道观以来,老道士就对他百般爱护,不仅传授了平生所学,还心底维护胆小的徒弟,不让他与鬼怪接触,只怪上辈子李静宾不争气,白白辜负了老道士心血。
李言欢从果盘上取了个梨过来,用袖口擦掉上面的香灰,伸到老道士面前:“师父,来一个!”
老道士王太保叹了口气,半只脚迈入黄土也不管是贡品是贡谁的,看惯了世间沧桑变化,远不如徒弟来的一个梨让他感到欣慰。
“师父,徒儿想好了,徒儿这次陪你一起进山,把那只山精给收了。”李言欢用手擦掉嘴上梨汁,看着王太保笑道,上辈子的李静宾不争气,可穿越过来的李言欢再不争口气,岂不是该天打雷劈了?!
王太保听了徒弟的话,差点没咽住,盯着感觉怪怪的徒弟,沉默好久终于说道:“徒儿,你的脑袋没问题吧?要是有问题就直说啊,师父就算是舍弃五十年功德,也非要让天师府的人帮你看看,不然师父良心可过不去。”
李言欢皱了皱眉,佯怒道:“师父,没见过你拐着弯骂人的,什么徒弟的脑袋有问题,你是不是老糊涂了!”
王太保呼呼笑了笑,露出两颗缺失的大门牙,一点道士的高人风范都没有,颇为无赖说道:“徒儿,你刚才说的不作不死是啥玩意,师父琢磨了老半天也没想明白,你给师父讲一个?”
李言欢一下子怔住,心想自己是穿越过来的,老道士没明白也正常,丹凤眸子眨了眨说道:“就是你以后要老老实实做人,别特么的装高人风范,就不会特么的死很惨了!”
王太保盯着徒弟的丹凤眸子,这小家伙别的不争气,就模样还算得上是十里八村的第一俊了,只不过王太保觉得特别纳闷,忍不住问道:“徒儿,什么是‘特么’啊,师父怎么老是听不明白啊,是师父老了还是你脑袋有问题啊?”
李言欢差点跳脚大骂,忍着性子解释道:“特么就是******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