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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吉达尔号’不能在敖德萨港湾停得太久,我也许明后两天就要启航。如果阿赫梅大人的未婚妻见了样品觉得满意,想买一些衣料的话,最好利用这个机会。我的小艇就在这儿,我们马上就能上船。”

“我们谢谢您,船长,”阿马西娅冷淡地回答说,“可是阿赫梅大人不在,我就没有兴趣去关心这些小玩意了。他本来会陪着我们到‘吉达尔号’上去的,他会给我们出主意……他不在了,没有他,我什么都不能做也不想做了!”

“我很遗憾,”亚乌德答道,“特别是因为我毫不怀疑,要是你们买了这些衣料,阿赫梅大人回来的时候会多么高兴!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你们会后悔的!”

“这有可能,船长,”纳吉布回答说,“可是在这种时候您最好还是别坚持要我们去了!”

“那好,”亚乌德顺从地说,“不过得让我怀着希望,假如过几个星期之后,我在航行中碰巧又把‘吉达尔号’驶到敖德萨的话,请你们千万不要忘记曾经答应到船上去看看。”

“我们会记住的,船长。”阿马西娅答道,使马耳他人知道他可以走了。

于是亚乌德向两位少女致意后走向阶梯,接着停了下来好像又想起了什么,又向阿马西娅走去,这时姑娘正要离开走廊。

“还有,”他说,“或者可以说是个建议,肯定会使阿赫梅大人的未婚妻感到高兴的。”

“怎么回事?”阿马西娅问道,她对马耳他船长在别墅里赖着不走和没完没了已经有点烦了。

“我恰好目睹了阿赫梅大人出发之前的情景。”

“恰好?”阿马西娅问道,好像由于一种预感而变得警惕起来。

“纯属偶然!”亚乌德答道,“我就在那里,在那条当时供您指挥的小艇里……”

“您要向我们提什么建议呢,船长?”姑娘问道。

“一个非常正确的建议。我见到银行家塞利姆的女儿对这次突然的出发感到十分痛苦,那么如果她愿意再看一次阿赫梅大人的话……”

“再看一次!您是什么意思?”阿马西娅的心不禁狂跳起来。

“我是说,”亚乌德答道,“一个小时以后,凯拉邦大人他们肯定要通过那边您看得见的那个小海角!”

阿马西娅走了几步,看着船长指出的那条隐隐约约的曲线。

“在那儿?……那儿?……”她问道。

“对。”

“亲爱的女主人,”纳吉布喊道,“我们能到那儿去吗?……”

“这是容易的,”亚乌德说,“在半个小时里,‘吉达尔号’就能乘风到达这个海角,要是你们想上船,我们马上就启航。”

“好的!好的!”纳吉布大声地说,她仅仅把这次海上的航行看作是阿马西娅再看一次未婚夫的机会。

但是阿马西娅在反复思考。对于她的犹豫,船长自然略显不满,这一点儿也没有逃过她的眼睛。她觉得亚乌德的表情对她怀有恶意,所以又变得怀疑起来。

她离开为了远眺海岸而倚着的栏杆,拉着纳吉布的手回到了走廊里。

“我等着您的指示。”船长说。

“不用了,船长,”阿马西娅答道,“在这种情况下再见到我的未婚夫,我觉得给他带来的快乐还不如痛苦多!”

亚乌德知道再也没有什么可以改变姑娘对他的拒绝了,于是冷冷地退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小艇领着马耳他船长和他的人离开了,不久就靠上了帆船,移到了向着外海的左舷中部。

两位少女还单独在走廊里待了一个小时。阿马西娅又走过来靠在栏杆上,她一直凝视着亚乌德指出的马车要越过的那个海角。

纳吉布像她一样,看着这个海岸的拐角,它向东面延伸了将近一公里。

一点不错,一个小时以后,吉卜赛少女叫了起来:

“哎!亲爱的女主人,看!看!您看海边的悬崖顶上有一辆车在跑?”

“是的!是的!”阿马西娅答道,“是他们!就是他!他!”

“他看不见您!”

“没关系!我觉得他在看我!”

“没错,亲爱的女主人!”纳吉布回答说,“他的眼睛会发现港湾深处树林里的别墅,也许我们……”

“再见,我的阿赫梅!”姑娘说了最后一遍,好像她的声音能一直传到未婚夫的耳边。

当驿站马车消失之后,阿马西娅和纳吉布离开了走廊,回到了里屋。

亚乌德在帆船的甲板上看到她们回去了,就下令告诉值班水手监视她们,看看天黑时她们还会不会返回走廊。要是诡计不成,到那时他就要使用武力了。

毫无疑问,阿赫梅已经走了,婚礼又刚好不会在六个星期之内举行,绑架姑娘的事情就不用进行得如此仓促了。但是应该想到萨法尔大人会不耐烦,因为他可能就要回到特拉布松了。在黑海上航行是毫无把握的,一条简单的帆船可能会耽搁十五至二十天,因此亚乌德如果要在与斯卡尔邦特总管谈妥的日期里到达,要紧的就是尽快出发。亚乌德是个无赖,而且他是一个信守诺言的无赖,因此他要马上下手,不能再耽误片刻。

情况对他再有利不过了。阿马西娅在傍晚的时候,甚至在她的父亲从银行回来之前,确实又回到了走廊里。这次是她一个人,趁着天还没黑,姑娘想再看看北面地平线上那个远方的峭壁。她又坐在这个位置上——她以后肯定会常来这里——倚着栏杆若有所思,眼睛里面流露出一种一切距离都无法阻挡的目光。

但是沉思中的阿马西娅没有发觉,一条小艇在暮色中悄悄地离开了“吉达尔号”。她没有看见它悄悄地靠近,贴着阶梯偷偷地停在浸没在海水里的梯级旁边。

这时亚乌德带领着三个水手爬上了阶梯。

姑娘沉浸在梦中,没有看见他们。

亚乌德突然向她扑去,用那么大的力气刚好抓住了她,让她根本无法反抗。

“来人哪!快来救我!”不幸的姑娘还能呼救。

她的喊声马上就被堵住了,可是纳吉布已经听见,就跑过来找她的女主人。

吉卜赛少女一跨过走廊的门,两个水手就向她扑去,马上中止了她的动作和叫声。

“上船!”亚乌德说。

她们被强行带入小艇之后,小艇就驶向帆船。

“吉达尔号”的锚是笔直的,风帆已经升起,一旦起锚就可以开航了。

阿马西娅和纳吉布被关进船上的后舱后船就开动了。她们什么也看不见,也无法发出喊声。

这时在巨大的斜坡下倾斜着的帆船,已经乘风离开了别墅墙外的小海湾。

不过这次劫持不管多么迅速,还是惊动了几个在花园里忙碌的仆人。

其中一个听到了阿马西娅的呼救声,立刻发出了警报。

这时银行家塞利姆回来了。他知道了刚才发生的一切。他因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而焦虑,寻找着他的女儿……他的女儿不见了。

但是当他看到帆船将要绕过小海湾南端的时候,塞利姆顿时都明白了。他穿过花园,冲向“吉达尔号”为了避开海岸的岩石而必须贴近地绕过的沙嘴上。

“混蛋!”他大声喊道,“你们劫持了我的女儿!我的女儿!阿马西娅!抓住他们,抓住他们!”

从“吉达尔号”上发出一声枪响,就是对他的呼喊的惟一的回答。

塞利姆倒下了,他的肩膀上中了一颗子弹。

过了一会,鼓起风帆的帆船在晚风的吹送下,消失在住宅的外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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