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院气候寒冷,三季有雪,四季有霜,终年无暑期,年最低气温零下13℃,最高气温不超过29℃,炎天暑热的夏天是理想的避暑山庄。所以,大院没有严格的四季之分。尤其是在冬季,如果有人不小心,迷入了森林,定会把眼前的季节搞混,因为你从树木稀疏的地方望出去,近处的山布满了树木,现出一片翠绿;远处的山也丛林密布,现出一片苍黑;天上一点点云也没有,阳光射下来,斑驳陆离,让人浑觉是夏天。可是,树林里也偶然出现几株板栗树、牛筋树,叶子现出金黄;红椎、乌桕正断断续续地掉下果实,使人不得不想起已入深秋。但近前的凹叶厚朴、白玉兰的芽儿,似乎在萌动,叫人又想起了初春。
等看到悬崖上倒挂的冰凌,才幡然若醒,原来已是严冬。
但不管哪个季节,只一登上大院西部,也就车行右面看到这座高山——铁瓦仙,便能欣赏到如诗如画的大自然风光,重重群山,尽收眼底,茫茫林海,无穷乐趣。登上铁瓦仙,可以看到“日出”和“日落”,如果还有幸看到如汪洋大海、波浪翻滚,时而冲上峰尖,时而跌入谷底的云彩,会让人如临仙境,生发飘飘欲仙之感。电影《枫树湾》的“日出”“日落”精彩镜头,就拍摄于此。
铁瓦仙是一座道观,有好几百年历史。铁瓦仙又称团苍山。
《酃县志》乾隆志记:团苍山,在县东七十里,海拔1700多米,为邑脉分支处,石岩突悬约数仞,云木郁葱,四面缭绕,升高望远苍苍焉,茫无涯际,故名团苍。岩中石泉流注小池,不盈不竭,奇花竞秀,异鸟飞鸣,真神仙窟宅也。因山高风大,道观屋顶盖的一律是长50-60厘米、宽20厘米的铁瓦。每片铁瓦上都拓有捐献香客的名字,有的还拓有捐瓦缘由、时间等等。
每一片铁瓦都有一个故事、一段历史,铁瓦仙也因此得名。如今的铁瓦仙是解放以后修缮的,用的是青瓦了,铁瓦因珍贵都被整齐的码好堆放在屋内或檐下。
道观依山而建,最下面的是道士饮食起居用房,较平坦宽整,屋外零星的空地,被修整成一畦畦菜地,上面种有一些时令蔬菜。乘势而上是正庵堂,红墙青瓦,房前用铁栏杆护着,半悬空而建,后墙紧贴石壁,从庵堂右侧往上,就是相传紫衣禅师修道处了,地面倾斜而上,上面盖了几间低矮的泥砖房,曲折上行,可见一石洞,石洞里有一小股泉水汩汩流出,香客舀水饮用,除了降暑解渴,还能疗治肠道疾病哩。洞前有一两米见方的小三角形小坪,上面设有香坛。听人们说这里的签十分灵验,所以尽管铁瓦仙在距县城几十公里,交通不便的高山隐蔽之地,仍香火不断,每逢初一十五,有很多善男信女,或搭车或步行前来,也有慕名览胜的。善男信女一来,道士先是舀来热水净手,随后卖给香客的香烛特别的便宜,解签价格更是公道,断不像有些大仙大庙,一上去就糊弄人,让人一惊一诧的,没几十上百是断不能脱身的,好像不那样就会大难临头一样的,下得山来只觉得全失了道观与庙宇的本意,全染上尘俗与铜臭了。而铁瓦仙对我们寻常百姓来说,感觉特别的亲切灵气。正如李媛诗赞:“团苍山色翠相连,未到峰顶屐已穿。读破南华书一卷,何须方外觅神仙”。
游览了铁瓦仙,前行不久就到了大院。
大院,是一块革命先烈用鲜血浇灌的沃土,是井冈山革命根据地的重要组成部分。酃县(即原炎陵县名)第一个工农兵政府就诞生在这里,是王震、张平化、周里等革命前辈,最初的游击区。共牺牲了700多革命干部和革命群众,800多人背乡离井、流离失所。1929年元月,蒋介石调集湘赣两省25团的反动军队,配合大批地主武装对井冈山革命根据地进行围剿,当时,湘敌张敬兮团分三路包围进攻大院。元月中旬,由于叛徒徐顶祥出卖,在当地豪绅欧阳海等人引路到山牛湖,将中共酃县县委委员、县工农兵政府主席徐顶燕同志重重包围,此时,徐顶燕奉上级指示,携带重要文件,准备转移,为保护人民群众,为保护党的机密,他首先将身边的重要文件、资料忍痛焚毁,然后,奋力突围,英勇拼杀,终因寡不敌众,不幸中弹身亡,时年26岁。
也是1929年的元月下旬,湘敌张敬兮团伙同酃县地主武装——产共义勇队再次进剿大院,在当地豪绅的带领下,到处放火毁房烧山搜捕革命人士,特别是共产党人。但开始的几天敌人不曾抓捕到一个真正的共产党人,于是,他们气急败坏采用了惨无人道的手段,不但把大院的所有老少进行扣押,而且还派人四处毁房烧山,眼看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遭受涂炭的关键时刻,中共酃县县委、县工农兵政府妇女部部长周亚水和县财政部长李惠云等同志,为掩护广大共产党员、革命干部和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挺身而出,当即被敌人抓捕。他们在敌人的严刑审讯面前,坚贞不屈,视死如归。
当天下午,周亚水等17人,被敌人押解到马鞍形田里,惨遭枪杀。在刑场上,17位勇士高唱着《国际歌》,高呼着“共产党万岁”等口号英勇就义。特别是周亚水同志,当时已怀有9个月的身孕,万恶的敌人头目,看到周亚水倒在血泊中腹内胎儿还在顽强的蠕动时,又高叫着让刽子手用刺刀将周亚水的腹部猛刺几刀……惨不忍睹。
3天后,卢喜生,周久林在受尽敌人各种酷刑后,也被敌人押解到马鞍形田边枪杀了。可恶的敌人,扬言要让这19位烈士的遗体暴尸三天,让野狗去撕咬烈士的遗体忠骨,然而,大院的人民群众,冒着生命危险,偷偷地将烈士的遗体进行了掩埋……解放后,为了纪念19位烈士,还在他们牺牲的马鞍形修建了纪念亭。
大院,是一座树木繁多的植物园,国内知名植物学家实地考察不但发现了世界珍稀植物品种如南方红豆杉、南方铁杉、三尖杉等,而且还时常有新的植物被发现,被灌以大院的地域名而载入世界植物志书,如大院冷杉、大院石栎、大院花楸、大院榛等。
大院的杜鹃花,也是值得一观的。它绝不大家常见的普通品种,而是花型大得有如荷花的云锦杜鹃,云锦杜鹃林又名天目杜鹃,常绿灌木或小乔木,原产我国长江流域及华南地区,分布在海拔1500~1700米的高寒山区,为我国特有的珍稀树种。这样不下万亩的珍贵云锦杜鹃花林,如果是盛花期,那花开以后,真的会震撼人心的。因为云锦杜鹃的花大如荷,颜色鲜艳,加之这么大片,浩如花海。让人情不自禁地想起着名诗人白居易的诗:“回看桃李都无色,映得芙蓉不是花”。
至于这么大片的杜鹃林花林,特别是云锦杜鹃林是如何保存下来的,还有一个美丽的传说:相传炎帝神农氏尝草采药,为民医病,因误食“断肠草”而中毒去世后,那些被他救治好的老百姓死后魂魄化为杜鹃鸟,啼声悲切,得名“望帝”,杜鹃鸟鸣唤来了成片的杜鹃花林。这里的老百姓世世代代不愿意砍伐杜鹃作烧柴,百里原生杜鹃花群落因此得以完美无缺地保存下来。
如果说,大院的山山水水给人赏心悦目的观感的话,那么大院别具特色的土特产,则给人的味觉造成前所未有的新奇。竹笋、茶叶、萝卜、玉米、蘑芋、马铃薯、薇菜、香菇、石耳……这不胜枚举的土特产,都是纯天然的绿色食品。
大院的竹笋节间密,笋质好,鲜嫩清香,外商第一批来炎陵经商,用竹笋制作成清水笋出口日本等国的,就是打大院始。
大院的云雾茶因为长年生长在海拔1300多米高山地,终年被雾气笼罩,或被山峦阻隔,或被森林遮掩,日照时间短少,加之没有工业污染,不要施放化肥农药,喝了这里茶叶浸泡的茶水,清新提神,回味无穷,特别是近些年,大院人工种植的茶叶“小院茶园乌龙茶”、“龟龙窝茶园乌龙茶”两个乌龙茶品种,以其优异的品质,双双获得第七届“中茶杯”全国名优茶评比一等奖。该型乌龙茶外形结实肥重,略呈圆曲,色泽清绿油润,有兰花香气,汤色金黄、明亮,茶汤醇厚、鲜爽,其叶脉、叶缘部分呈红色,其余部分呈绿色,红绿相映,堪称一绝。
大院萝卜,是从韩国引进的天鸿春、天鸿田玉等萝卜品种,严格控制肥料、农药等农业投入品的使用,实行无公害栽培所得。山下的萝卜一般产于冬春两季,而大院萝卜则产于山下炎热的夏季。
不但个大饱满,而且肉脆、鲜嫩、清香、甘甜。对于玉米、蘑芋、马铃薯这些东西,产于大院这样的独特环境,也是味道纯正,口感极佳。
大院的薇菜,又名红薇菜,生长在林下,有消热解毒、清凉止血等功效,采回来加工,就成山珍,远销海外。大院的石耳,不但是席上珍品,而且有滋阴止血等功效,对牙龈肿痛出血,劳损,咳嗽等也有疗效。
大院风光无限,民风淳朴,红绿文化交相辉映,实在是人间天堂,令人流连忘返。
雪地冬笋春意暖
2007年腊月底,冰冻灾害还在持续,城区停水停电,日子过得冰冷而紧张。没事的时候我喜欢到菜市场转转。
一问菜价,这个时候,感觉什么菜都比往年的贵,连白菜都卖到了肉类的价格。
“天啊!”当我看到一中年汉子脚跟前,有一小堆胀鼓鼓的冬笋,不由得惊呼起来,“这样的冰天雪地里,你这笋子,打哪儿找到的?”
“自家屋旁竹林边的柴棚里挖到的。”
“多少钱一斤?”我饶有兴趣地问道,想卖点冬笋过年时吃。
“你出多少钱一斤?”
“按时下鱼、肉的价钱,”我试探着说,“应该可以了吧?”
“往年可以,”汉子的头摇得像拨浪鼓,“眼前这样的天气里,也许整个街上,就我这么一点儿冬笋,少于30元钱一斤,我是不会卖的。”
“这么贵?”我听了立即摇头嘀咕,“那我吃干笋,或者玉兰片过年算了。”
“嗨!听你的声音,我记起来了,你是不是姓萧啊?”汉子直起腰,友善地看着我说。
“是啊。”
“原来,”汉子边说边弯腰拣了几个上等的冬笋,往塑料袋一丢,立马往我面前一塞说,“你真是县电视里出现过的政协萧副主席啊!那我一分不收,送几个冬笋给你们家得了。”
“别、别……”我赶紧推辞说,“无功不受禄,我、我……”
“你怎么是无功?”汉子抓住我的手说,“我一个亲戚说,你为我们农民,特别是卖冬笋的农民立了一大功。因为你让他以你的名义,把我们农民反对少数不法分子垄断冬笋市场的意见及时反映到了县政府,县政府指示相关部门,及时组织力量,打击处理了少数人的违法行为,规范了市场管理,才让我们农民去冬以来,所有的农产品,都能随行就市卖出一个合理的价钱,保证了我们的收入啊。这帮了我们多大的忙啊!”
“你亲戚是石洲乡安坑村的小曾?”
“是啊!”
“你说的这事尽管不假,但我也不能受你的冬笋。”
“为什么?”
“为农民反映呼声,是我的本分工作,”我说,“参政议政,民主监督,原本就是我这个政协副主席应尽的职责啊。”
“萧副主席,”想不到,我们刚才一幕,被我一个文学朋友全程看到了,不由得往我的肩头上轻轻地擂了一拳说,“这真是雪地冬笋春意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