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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孤岛分裂(2)

要是突然解体,整个亿兆城就将会毁灭。一周来,他再也无法见到本该成为自己妻子的未婚妻。绝望的他,曾无数次恳求过父亲不要再这么蛮横地干下去……詹姆·托克登根本听不进去,拒绝了儿子的要求……27日夜晚,华脱乘着夜色,打算去寻找他的未婚妻。如果发生灾难,他希望能在她身边。他悄悄地溜进拥挤在第一大道的人群中。随后,他潜入了对方控制的地区,以便能走近南特·考弗兰公馆……天快亮的时候,可怕的爆炸声惊天动地,直冲苍穹。左舷区的锅炉由于承受不住超负荷的运转便爆炸了,连机房也一齐炸飞了。

由于该区的电源突然中断,模范岛有一半立刻陷入了一片混乱漆黑之中。

锅炉爆炸了,左舷港的机器现在不能运转了,右舷港的机器还完好无损。事实上,模范岛好似失去了牵引机头。由于仅剩下右舷的推进器,它除了仍旧在原地打转外,再也无法前行了。

这次事故使形势变得更为严峻。事实上,当模范岛的两台推进器可以同时运转的情况下,要想结束这种局面并不难,只需詹姆·托克登与南特·考弗兰双方统一认识即可。发动机恢复正常工作,朝一个方向使力。那时候,最多不过耽搁几天时间,模范岛就可以安全地行驶了。

现在,这么做也未免有点儿晚了。即便能达成协议,模范岛也无法再继续航行了。西姆考耶舰长说现在缺乏必需的推动力,模范岛将无法离开这片辽阔的海域了。

如果模范岛在这一周之内没有移动过,如果他们所期盼的轮船能够与模范岛会合的话,那么模范岛还有返回北半球的可能性……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啊!

事情到了很糟糕的地步了!那天,通过观察天空才发现:模范岛在不停旋转的时候,已经向南漂移。它从南纬12度一直漂到了17度。模范岛被大海的狂浪团团围住,不仅不能前进半米,而且连后退半米也不能了。海水围攻着孤单的模范半岛,南特·考弗兰为此拧紧了眉头。

由于新赫布里底群岛与斐济群岛靠得比较近,因此存在几股流向东南的海流。如果机器统一协调地运转,模范岛可以毫不费力地逆流而上。但是,自从它开始原地旋转起来以后,便毫无阻碍地被冲向南回归线去了。

得知这个情况以后,西姆考耶舰长坦率地将事态的严重性告诉了那些勇敢的人,也就是我们称之为中立派的人。

西姆考耶舰长说:“我们现在已经向南漂泊了5度。或者说,当船上的机器出故障时,水手们还可以做些准备,但是我们在模范岛上则束手无策。我们的岛上没有配帆,不能利用风力。海流主宰着我们的命运。我们将被漂到什么地方,谁也不不知道。至于说马德里湾驶出的轮船,它们在约定的地方也找不到我们了。而我们正以每小时8海里至10海里的速度漂向太平洋的那片很少有船只通过的海域!”

埃塞尔·西姆考耶讲话结束了,大家都沉默了。他们也知道了这个无法改变的现实。

模范岛好似一块巨大的漂泊物,任由海流带着。海流向北时,它便向北漂。海流向南时,它顺流向南。可能会一直漂至南极,而那时……这种现状很快在居民中传开了,传遍了亿兆城,当然也传遍了两港区。人们都清清楚楚地感觉到了巨大的危险。由于这样的现状,大家都变得非常有人情味了。

由于担心出现新的灾难,大家的情绪稍有些安定。大家再也不想在这场手足相残的争斗中动武了。如果仇恨继续这样保持下去,它肯定会引发剧烈的斗争。

因此,两边的人渐渐地均开始回撤,撤回到属于自己的区域,撤回到自己的大道去,撤回到自己的住所。詹姆·托克登与南特·考弗兰也放弃了在前台的争吵。

于是,在两位岛主席的共同提议下,名流议事会作出了一个明智的决定:鉴于当前的形势,委员会将所有权力交给了西姆考耶舰长。从今后,他是唯一的首长,拯救模范岛的任务就落在了他的肩上。

埃塞尔·西姆考耶临危受命,丝毫没有犹豫。他依靠朋友,以及下属对他个人的忠诚,他相信自己可以做得很好。但是在这座面积达27平方公里的水上机器岛上,他能有什么作为呢?并且模范岛自从失去两个推进器同时运转以后,现在已经无法驾驶了。

模范岛被大海的狂浪团团围住,不仅不能前进半米,而且连后退半米也不能了。海水围攻着模范岛,南特·考弗兰和詹姆·托克登也很感到抱歉。

如今的模范岛已经无所作为,只能任凭风浪的摆布了。却还不能说模范岛一直被大家视为水上建筑史的杰作已经被判了死刑……因为这次意外并不是自然力所造成的。“太平洋明珠”自从建造问世后,总能成功地战胜自然界的狂风暴雨。这次是人为的过失所致。其原因有内部的冲突,亿万富豪的争权夺利,冥顽不化的执拗,以及一南一北方向相背地生拉硬拽。种种的愚不可及的行为造成了左舷港锅炉的爆炸。

但是现在去指责毫无用处,眼下应该着手的是首先了解左舷港的损失情况。西姆考耶舰长招集下属军官与工程师们开会。马雷卡里国王也参加进来。这位帝王哲学家非常惊讶,他很难相信人类的狂热竟会造成如此严重的灾难!

专门指定的委员会来到废墟旁,去查看具体情况。那儿曾经矗立着发电厂厂房和机房。蒸汽发电机由于燃烧过度发生了爆炸,从而摧毁了一切,并且还造成两名机械师、六名司炉工的死亡。应该说破坏很彻底,就连发电厂也不能幸免。要知道这个厂房负责向半个模范岛提供电力呢!幸运的是,右舷区的发电机还能运转。

潘希拉这样说:“剩下一眼睛也能看得见!”

“看是看得见,”弗拉斯戈莱说,“不过我们也丢了一条腿便派不上用场了!”

“独眼龙加瘸子,太糟糕了!”

调查结果显示,损失是很难修补起来了。也不可能制止岛身向南漂流了。所以我们只有静观事态,等待模范岛摆脱这股将它带到南回归线的海流了。

了解了电厂损失情况后,还得检查岛体的状态。一周来的旋转如此剧烈地摇撼着岛身,不免会有些损失……钢板很可能松动,铆钉也应该紧紧了……如果有漏水的地方,我们应该赶紧想办法将它堵起来……工程师们又去进行了第二次检查。这次他们提交给西姆考耶舰长的报告多多少少还有点值得让人高兴的情况。有好些地方在牵引力的作用下,钢板出现裂痕,钢骨也折断了。好几千颗铆钉掉落出来,还出现了裂缝。有好些舱里已经进水。但是庆幸的是吃水线还没有降低,金属钢板的牢固性还没受到严重的破坏。

因此模范岛的新主人也不必为自己的财产担忧了。至于说左舷港,爆炸之后,有一个码头沉没了……但是左舷港没有受波及,它的堤防仍旧能起到保护船只的作用,可以使船免受海浪的侵袭。

然而,上面却下达了一个命令:马上修复一切可以修复的东西,严重的是,居民们对物资供应问题已经很担心了。这让大家受够了,甚至觉得太过分了。

由于失去了左舷港的推进器,模范岛已经不能驶向最近的陆地了。如此看来,真的是无计可施了!

饥饿和饥渴这个问题比较严峻……储存的东西仅够维持……最多两个月……或者更短的时间……下面是西姆考耶舰长做出来的统计:

至于说水,大家还不用很担心。一座蒸馏厂虽然因为爆炸而毁掉了,但是另一座还能继续运转,应该可以满足全部的需求。

至于生活食品,情况就不是很乐观了。满打满算,也不能维持两周,除非对亿兆城的居民实行严格的定量配给制。水果蔬菜除外,一切都要靠外部供应……而外部供应……现在根本找不到外部供应……最近的陆地距这里那么远,现在的情况是根本到不了那里的……面临这样的形势只好采取令人不快的手段,西姆考耶舰长被迫实行配给制。当天晚上,这条悲哀的消息便通过电话与传字机传了出去。

消息一传出来,亿兆城与两港区立即陷入了一片恐慌之中,大家预感到后面还有更大的灾难。如果再没有办法补充食物的话,那么因饥荒而造成令人恐怖的情景,以及那熟悉又令人揪心的场面是不是会很快就降临到这个地方呢?后果又会严重到什么地步,没人会知道……事实上也正如此,西姆考耶舰长没有一艘轮船能派到美洲大陆去……命运就是这样要求的,最后一艘轮船3周前已经派出,运送吕斯·皮克斯丹夫以及其他在抵御埃波芒戈侵的战斗中阵亡烈士的遗体。毫无疑问,那种维护自尊心的问题已经令模范岛陷入尴尬之境,甚至比新赫布里底岛土着人匪帮入侵时还要糟糕很多倍。

现在所面临的问题是即使家有几十亿、富得像罗思柴尔德、麦凯、阿斯特、范德比尔特、古尔德那样也于事无补。金钱不能当饭吃,无法解饥防饿!毫无疑问,这些富豪们为了保险起见,早已经将财富存进新旧大陆的银行里了。说不定那种最糟糕的情况已经离他们不远了,届时,即使花100万,都买不到一斤肉、一块面包。

总而言之,使模范岛陷入这种悲惨境地的原因应该归咎于富翁们的荒诞争执,归咎于他们那愚蠢的争强好胜,归咎于他们对权力的欲望!他们就是罪人,詹姆·托克登与南特·考弗兰两大家族是这场灾难的始作俑者!军官、公务员、职员、商人以及全体居民全部被他们害得陷入了这种困境,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如果众人怒火中烧,他们要小心别人的报复!人如果饿疯了,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虽然说詹姆·托克登与南特·考弗兰两大家族应该受到谴责,但是华脱·托克登与蒂安娜·考弗兰小姐不应该受到任何埋怨。这对青年男女没有任何责任!没有!他们两个曾经是保障两区前途的纽带,而他们的父亲硬是把这条纽带割断,他们自己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在48小时之内,由于气候的原因,无法进行观察,模范岛的位置便不能确定下来。

接下来的第二天,天刚刚亮,天空就开始放晴了,浓雾很快散去。大家希望能在这良好的气候下测定方位。

众人都期待着观察结果,并且都是十分焦急。好几百人赶往前炮台。华脱·托克登也在人群中间,但是他的父亲还有那些显贵们,却没敢离开公馆,因为是他们造成了今天这种局面。他们只有待在家里,才能平息居民们心中的怒火。

快到中午的时候,观察员们都做好了准备,以便抓住太阳正炽热的时候进行观测。他们用两个六分仪,一只由马雷卡里国王拿着,另一只则在西姆考耶舰长手里,他们将仪器对准了天空。

一旦测定正午太阳的高度,他们便立即着手进行计算,核对正确后,才公布结果:

南纬29度17分大约在14时左右,他们又进行了第二次观测,气候条件同样良好。这次测出的经度是:

东经179度32分事实表明:自从模范岛遭受到螺旋般的运转以来,海流已经将它冲到东南方向1000海里左右的地方。

当这个方位在海图上标注后,大家都知道了结果。

模范岛和最近的岛屿也有100海里的距离,叫做克科马德科群岛。那儿岩石累累,寸草不生,人烟罕至,无法获得给养。再说,也没法驶向那里。

南部300海里处,是新西兰。如果海流不是流向那儿,我们也无法到那里去啊!西部,1500海里处,是澳大利亚。东部几千海里处,是位于南美洲的智利。在新西兰以外的地方,是荒芜的冰海极地。很难保证模范岛不会被撞碎在这片极地上……可能有一天,航海家们将在南极发现一些死于焦虑、死于饥饿的人的遗骸!这真是个荒诞的笑话,可是真的很难避免这样的危险发生。

对于这海流,西姆考耶舰长立刻着手进行了仔细的研究。如果这些海流不改变方向,如果它遇不到逆流,如果在这极地附近出现了常见的暴风雨,那会发生什么事情?后果不堪设想……这样的消息很容易引起大众的惊慌。大家的情绪越来越不稳定了,他们憎恨这场灾难的罪魁祸首,憎恨亿兆城中这些害人不浅的有钱人。他们是罪人,应该对现在的这种局面负责。大家的责骂声笼罩着亿兆城。

西姆考耶舰长担心会出现暴动,因此他与斯图耳特上校要竭尽全力,军官们需要绝对的忠诚,而且还需要绝对掌握水兵与士兵。

马雷卡里国王也积极地发挥着自己的影响力。

让人担心的事没有发生,就这样在提心吊胆中过去了。每个人都不得不接受粮食配给制,而且仅限于基本的需要,并且穷人富人一视同仁。

在这期间,了望员的工作非常专心,他们认真地观察着地平线。一旦看见船只,便立即发出信号。或许由此就能恢复业已中断的联系。很不幸,机器岛已经被冲离了航线,很少有船会经过这片南极附近的海域。那儿,在南边,人们狂乱的想象中似乎都看到了南极的场景,埃里伯斯火山与特罗尔火山的喷发照亮了整个极地!

然而那天夜晚,机会来了,几天来一直猛烈地刮个不停的北风,现在忽然停了。随之而来的是一片宁静。海风突然转向东南,这种难以捉摸的气候,在春分时节屡见不鲜。现在竟然喜欢上了这种不可捉摸的天气了。

西姆考耶舰长再度燃起了希望,模范岛只要被风向西送上百来海里,逆流便能将它送到澳大利亚或新西兰。无论怎样,漂向南极海面的势头已经刹住。在澳大利大陆附近的海域里,遇到船只是非常可能的。

天亮了,东南风已经非常强烈了,模范岛明显地感受到了它的影响。岛体上的高层建筑、天文台、市政府大楼,基督教教堂、天主教教堂。它们在某种程度上都成为兜风的物体。它们竟起到了风帆的作用,推动着这座4亿多万吨的小岛向西漂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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