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这个地步已经又陷入了老套。守灵夜做了那事,现在再反省已来不及。
叶昕别有用心地,轻啮舒朗的肩头。
“我要吃了你。”
“不行,别又欺负人。”
叶昕由后面抱住摇头表示拒绝的舒朗,用双手将她柔软的臀部拉向自己,而舒朗也主动配合他的动作,把圆圆的屁股送了过来。
嘴上对再次癫狂表示拒绝,可肉体却明明摆出了挑逗的姿态。
叶昕轻摸那柔嫩的肌肤。
“好光滑。”
“讨厌……”
“这么光滑,摸摸也觉得舒服。”
“真的吗?”
舒朗似乎增强了一点儿自信心,进一步把臀部贴近。刚刚与舒朗结合的时候,叶昕一直拼命忍住没把自己释放出来,到了这会儿,这种忍耐却意想不到的脆弱,他的阳物又坚挺起来。
要满足像舒朗这样的女性,男人如果每次都达到高潮那根本应付不过来。为了使女性充分燃烧,得到最大的满足,即使感觉到高潮,也有必要克制、忍耐。当然有的男人会认为对待女人没有必要令自己那么辛苦,因为性爱本来就是为享乐而发生,何必那样忍耐。但是叶昕不这么想。如果性单纯只为达到生殖的目的倒也罢了,而现实中的性是爱的表现,是快乐的共有,更是两人创造出来的爱的文化。如果这么想,当然不容许男人至上的理论恣意妄行。回应女人再度燃起情欲的要求,叶昕指尖蠕动。
此刻舒朗就在那份豁达的境界里,却还呓语般地呢喃:“不要……”
那似乎是良知的最后堡垒,但也是堡垒沦陷的征兆。一切输赢事,认输时总是比真的输了时要来得难堪。
此刻,舒朗自知心已输给了肉体,那么在她承认这一点的那一刻起,她就从一切束缚中获得解放,高高飞舞在愉悦的花园里。体验过一个恋爱的刺激后,就认为那是理所当然的了,于是又期待下一个刺激。
此刻,叶昕和舒朗就身处这种状态之中。
越陷越深
男女关系并非与时俱深,而是因为某个事件契机造成阶段性深入而至不可思议的地步。比如说,婚外情者一起去某个地方旅游,接着又去了另一个地方,而每经历一次大胆而避人耳目的幽会,两人的关系就朝纵深发展,终至益发不可收拾,难舍难分。就像我们在下面要看到的两位男女主人公——叶昕和舒朗。让两人之间系绊更强的,正是初冬同赴兴凯逗留不归所造成的契机。而契机也使两位情男情女越陷越深。
叶昕和舒朗
昨天下了一整天的雪,现已完全放晴,阳光照在刚下的积雪上,反射出眩目的光。
“你看!”
他们是昨天晚上才到的旅馆。这是坐落在离H城大概五十公里地的山地旅馆。昨晚在知道回不去后,他们就一直陷在激情之中,正因为如此,这美丽的自然风景看来宛如另一个世界一样。正当两人都看得着了迷,旅馆女服务员进来告诉他们说:“道路已经没问题了。”
昨晚是那么担心交通中断,一心想要回去,现在听说公路开通放行,倒反而不愿意回去了,甚至希望交通能一直封锁下去才好。
这种一厢情愿的摇摆不定,定是因为知道回去后必定会袭上全身的现实郁卒而来的。现在回到H城去参加会议吗?要么干脆不参加会议下午再去上班?还有,该跟太太怎么解释?舒朗回去以后的烦恼更大,她不去参加婚礼,外宿不归,该怎么跟先生说?彼此都知道那分郁卒,却不想触及,因为他们太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茫然中,八点才开始吃早饭,九点离开旅馆,搭计程车到山下的车站,转乘电车,估计回到H城时应已接近中午。
会议当然赶不上,所以叶昕在上车前给公司打了电话,说有点儿感冒请了假,但是却拿不定主意是否跟太太联络。舒朗也一样,似乎无意一早打电话回家。
十一点半时到达浅草,二人舍不得马上分手,于是先到附近的日本乔面馆吃了午饭,出来时已十二点多。
现在直接去公司的话,就算只请半天假,但要不要去,叶昕茫无所从。
“你怎么样……”
“你呢?”
看到舒朗的表情也显得那么脆弱,叶昕终于下定决心。
“到莘庄去吧!”
他指的是他们新建的爱巢。现在还到两人爱的小屋耽搁不归,情况会更加恶化。明知如此叶昕仍问“好不好?”舒朗迫不及待地点头。
拦了辆计程车坐上去。坐在车里,他们都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浅草到莘庄不要一小时,两人跌跌撞撞跨进房间。虽然不是远行,但旅游归来的安适感和轻微的疲劳感,让他们直接倒在床上,在熟悉的床上肌肤相亲,心境自然而然平和下来,一直沉沉入睡。
一觉醒来已是下午三点,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关上窗帘的房间里暗黝黝的,相依相偎中再度燃起欲望,但不像昨夜那样激情。叶昕不经意地抚摸着舒朗的私密处不断轻轻爱抚着,而舒朗在这种刺激下渐渐欲火燃起,也抓过叶昕的阳物抚弄着。反复着这样简单的动作,直至双方都忍受不住而结合在一起。忘记公司,忘记家庭,就为了忘记这些,他们耗尽仅余的力气陷溺在快乐之中,再度昏昏睡去。
再次睁开眼时已过下午六点,外面已经黑下来了。舒朗弄了些简单的饭菜,两人对饮啤酒。两人不时看着电视闲聊,却只字不提回家这一关键话题,吃完饭,两人又自然而然地贴在一起。并没有积极的做爱欲望,只是互相抚摸戏耍为乐,度过这无日无夜的逸乐时光,而必须回家的念头不时闪过脑海。
十点了,叶昕有些尿意,上完厕所回来后问道:“怎么办?”
只此简单一句舒朗立刻明白是问回家的事。
“你呢?”
两人再次重复着白天在浅草时的对话。
“我是想留下不走,但总不能真的不回去吧!”
即便到这个时候,叶昕仍不愿处在催促她回家的立场。对持续耽溺在爱情极限的两个人来说,没有比别离更令他们难过伤心的事了。舒朗脸色有些苍白地梳理着头发。就算洗过澡化好妆,也消除不了和男人欢爱的余韵。叶昕也一样,即使穿戴整齐,性爱之后的倦怠仍沉淀于全身各处。
终于准备完毕,舒朗穿好黑色高领毛衣、酒红色短大衣,正要戴上灰色帽子。叶昕突然一下子抱住舒朗。此刻他无话可说,只想一直用力抱紧她。万一她先生发火痛骂甚至打她,也希望她能挺过去。度过这个难关后,希望还能再见到她。
舒朗像是感应到叶昕的祈盼,她像下定了决心,说:“走吧……”但马上又害怕地别过脸去,眼中盈满泪水。还是感到不安吗?叶昕掏出手帕为她拭泪。“有事的话给我打电话,我今晚都醒着。”
叶昕回家后也有难题等着他去解决,向来宽容的太太也许会生气,也许就在今晚突然发作释放出愤怒的火焰,闹得不可开交,但是无论如何叶昕都将遵守和舒朗的约定。
“我不会只让你一个人难过……”
这句话让舒朗稍稍定下心来,她恢复了平静,戴上帽子,对视着点点头,然后走去。
十点多了,公寓走廊一片静寂,外面放着一个纸箱,他们经过纸箱旁,坐电梯下楼,走出公寓。
如果同坐一辆车又会离不开,于是各叫一部车,等车时彼此紧握双手。
“我都明白……”舒朗点点头,先上了车,目送汽车尾灯渐去渐远。
叶昕知道漫季节的更替为人事带来种种变化,尤其是冬春之交,万物精气充塞天地之间,为人们身心都带来影响。
坐在车里,叶昕禁不住想:她回家以后,是否会被先生痛骂进而大吵一架?
家人知道了
开始时,婚外情者两边的配偶还蒙在鼓里,而前者也为他们严丝密缝安排的幽期蜜约感到自鸣得意。但在某一段时期频频的外出,一会儿以这个理由,一会儿又以另一个理由,不免引起了配偶的高度关注。而且,外出的时间也成了关注的焦点,经常是成规律的晚上或某个敏感时间,回家来时已经很晚。甚至发生了某(几)天在外滞留不归的现象。可这都是以往从未有过的事。重复多次,怀疑的假设将被进一步断定。婚外情事情终于因为某个被配偶事先设定的计谋而东窗事发,即使不被捉奸在床,也终于被发现蛛丝马迹。事情的败露有时非常偶发,例如,洗衣服的时候,妻子从婚外情者的裤袋里发现了他们鬼混在外的物证,或者接听到一个异样的电话,等等。婚外情者突然出现在了十字路口,各自的处境有时是一样的,大吵,然后是离婚。但也有完全相反的:他的妻子提出要和他离婚;她的丈夫却警告她:“他决不会让她要和他在一的梦想实现的。”想到这里,他不禁感到一阵啼笑皆非。
叶昕和舒朗
就在叶昕心里挂念此事、夜不安眠后的两天再度遇到舒朗时,她却出乎意料地神情气朗。不过那终究只是表象,实际上她确实遇到了棘手问题。听舒朗说,那天晚上十一点过后回到家里,她先生还没睡,跟他打招呼也没反应,埋头继续看书。舒朗顿时明白了先生的愤怒非比寻常,但她也只能道歉说因为风雪赶不回来参加婚宴。先生还是保持缄默,没办法她正要上楼换衣服时,随着一句“等等”,先生的话语箭一般射进舒朗的后背。
“你做的事我都清楚。”
舒朗讶异地回头看他,“你是跟谁去的、住在哪里我都知道。”
老实说,当叶昕听舒朗说到这里时,脑门也像被狠捶了一记似地大受冲击。根据舒朗和衣川的一些片段的描述,舒朗先生是四十六七岁的医学教授,长得高大英俊,外表一无缺憾,就像一般知识菁英般常见的冷淡而且自以为是,不擅于应对男女和俗世之事。那种男人会去调查妻子外遇的对象吗?叶昕很难相信,舒朗却淡淡地转述。
“他知道你叫叶昕。”
“那怎么会呢……”
“因为他的嫉妒心重得令人意想不到……”
即使如此,要查出妻子外遇对象的名字也不容易。
“他是跟踪我们,还是请了私家侦探?”
“不至于吧!不过他若有心知道就会知道,你不是给我写过信吗?我的记事本上偶尔也记着你和公司的名字。”
“他看到啦?”
“当然没有,我都藏着不让他看到,不过最初那段时间有些疏忽,最近总觉得好像被他看到了。”
“你不是一直都在家里吗?”
“可是从去年年底开始常常不在……”
叶昕这才想到,舒朗父亲去年过世后,回江苏娘家的次数也多了,难道是她先生趁机彻底调查出了有关妻子的事情吗?
“而且上次住的旅馆名字我对他说了,本来住一夜也还好,结果又多住了一天,或许他打电话到旅馆服务台查问过。”
的确,风雪之夜投宿的客人有限,又是紧急时刻,旅馆也比较容易回应外面的查询。“他真的这么说过?”
“这种事干吗骗你!”
叶昕过去一直以为是不懂世故的好好先生突然张牙舞爪突袭而来,使他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那他还怎么说……”
“想玩就尽情去玩吧……反正你是不贞的淫荡女人……”
叶昕觉得像在骂自己,沉默不语,舒朗叹口气:“他还说我虽然恨你,但是不会跟你离婚。”
叶昕一时不明白舒朗说的话,不,其实是不明白她先生借舒朗的嘴巴说出这话的心情。
如果憎恨老婆,痛骂一顿后干脆离婚不就结了,为什么还要继续这种貌合神离的生活呢?
“我不明白……”叶昕嘀咕着,舒朗也有同感。
“我也不明白,我想他是借此报复吧!”
“向你报复?”
“因为恨我,不能原谅我,所以不离婚,永远把我锁在这婚姻桎梏中……”
叶昕半惊半解地心想这也算报复吗?不过,他还是不明白。
“可是一般男人都会又骂又打吧!”
“他不会。”
“他就什么也不说,任凭你在外面玩?”
“反正他就闷在家里冷冷地看着,就算他不管,我太过分的话旁人也会说话,我妈和我哥、他的父母和亲戚……只要没离婚,老婆还是老婆。”
照此说来,叶昕也多少明白了舒朗她先生的报复意义了。
“这个样子还住在同一个屋子里不是很无奈吗?你没心帮他做家事,他也觉得在家吃饭没滋没味。”
“这倒没问题,他家在中野,他以前也常常回去吃,他在那大学里也还有一个房间,何况在我们家也是很早就分房睡了。”
“什么时候开始的?”
“已经一年多了。”
要说一年前正是叶昕和舒朗之间的关系迅速升温的时候,他们夫妻感情就是从那时开始恶化的吗?
“那你怎么办?这样下去行吗?”
“你呢?”舒朗反问,叶昕不觉屏息。
他无法当场给她一个满意的答复,但两人的关系确实到了紧要关头,即将陷入无路可走的困境。叶昕缄默不语,再次想起被风雪封在兴凯湖后回家时的情形。
“你那边怎么样?”被舒朗一问,叶昕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叶昕一时语塞,他和妻子之间的关系已经到了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地步了。
叶昕缄默着,回想起从北国回家后的那一幕。那天晚上,叶昕十一点多回到家,妻子还没有睡。妻子没有象往常那样迎出来,叶昕回到自己的书房兼卧室,一边换衣服,一边思考着怎么对妻子解释。现在去客厅的话,气氛肯定会很紧张,免不了一场争吵。不如借口太累,睡觉为好。他现在是身心疲惫,没精神跟妻子说话。
可是,过得了今天过不了明天,早晚是要和妻子面对面的,拖延下去只会更加麻烦,干脆就趁着今晚给她道个歉,就说是由于工作太忙回不来。叶昕想到这儿站起身,照了照镜子,定了下神,来到了客厅。
妻子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见了叶昕,说了句:“你回来了?”
叶昕点了点头,见妻子格外平静,就放了心,坐在沙发旁边的椅子上,伸了个懒腰说道“好累啊。原来打算昨天回来的,事情没干完就拖到今天了。”
他曾跟妻子说要去北京的寺庙和博物馆收集资料。他屡次打着这个旗号和舒朗出去旅行,所以有点心虚。
“昨天想给你打电话,结果喝醉了就睡着了......”叶昕说完又打了个哈欠,刚拿起桌上的烟,妻子关掉电视转过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