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五早上,夏梦又来了电话,话筒里的声音似乎很兴奋。年中假期就要到了,亚男居然决定要带孩子去探望外公、外婆一个星期,是本周六一早就动身。他要我最迟中午到他那里。我说:
‘我怎么跟罗亦明说?而且你的邻居难道不会看见我去你家?而且……我是说……夏梦!在你家里?’
我讲话开始语无伦次了。我说他该给我一点时间好好冷静想想。他先是保证,继而央求,接着口气僵硬,变得生气起来,最后口气冰冷地说:
‘你尽管花时间考虑好了!’说完挂上了电话。
那天晚上,罗亦明还没有回来,我一个人在家喝了一盅红酒,心情煞是不好。半小时后,罗回来了。我佯装看书,盯着一页约莫有一刻钟光景,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十点,电话铃急促响起,是母亲从P城打来的长途电话,她是来报噩耗的:我小时候在沙滩上一起玩耍的桂莲自杀了,是割腕死的。近年来,我们两人地处两地,并不常联络。听到她自杀的消息,我心中某种东西挣脱了。我俩从小一起玩耍,一起长大,都各有事业,都离了婚又再婚。现在,她终于抛弃了所有可以爱人、让自己快乐的机会。
无论怎么说,那天晚上,有关桂莲死的消息一下子解决了关于我与夏梦关系的时间问题。我走出房间告诉罗亦明桂莲自杀的事时夸大了我的难过,然后说得再跟妈妈谈谈。我关上门,电话是拨给夏梦的。当时要是亚男接电话,我会挂断。可电话那边传来的是夏梦的声音。我说:
‘如果你还要我,我明天会去。’
他似乎懵了,但很快就如梦初醒地说:‘我当然要你,你明知我多想要你。来吧,不过来之前先打个电话,确定一切都没有问题。’
我吃了一颗镇定剂才上床,半真半假地哭了。
第二天一早,我对罗亦明说自己想独处一下,班也不想上了。桂莲的死的确使我伤心。我想去一趟P城参加桂莲的葬礼,看看妈妈,顺便也散散心,过几天回来。
他没问我怎么会想到要坐火车打老远地去看P城,这不是我惯常的‘Style’(风格)。我却在心里想:
‘你这个可怜虫,我说要出去看看妈妈,你居然没有阻拦,说不是我的惯常风格,但也没有任何疑心。你是活该!’
我这样想实在像个可鄙的婆娘。”
她在一家超市门口的电话亭给夏梦打了个电话。半小时前,亚男和孩子已动身。这时的夏梦在家等她的电话快要发疯。他指引她的方向:他的家远离市区,是一个颇为幽静的花园式小区,出入的人员很少,邻居也大都足不出户,老死不相往来。她来他家并不会引起什么人注意。
他在家里不断地来回踱着方步,不时地透过窗外窥看着雨水冲刷的小径;一会儿又回到盥洗室揽镜自顾,一会儿坐下看报,一分钟后又站起来。
“无法相信这件事,无法相信即将发生的事。我一直认为自己不会这样做。快中午了,她还没有到。她到底跑到哪儿去了?我把热空调开出,然后将过滤器的开关也打开准备泡一壶咖啡。就在这时,门外传来由远至近的脚步,是她,一定是她来了。门被打开的时候,眼前站着的正是她。脸上显得苍白、压抑、惊慌。我顾不上问什么,一边关门,一边揉抱住她强吻起来。”
在客厅的人工壁炉架前喝了一杯红酒,他俩开始热切拥吻,完全忘记了午餐。他牵着她的手走进卧房,一边把衣裳散乱地扔在地上,一边在床上相拥缱绻。他突然想起门没锁,万一孩子突然生病,亚男又折返回来,那该怎么办?他下了床,赤条条地跑出去将门链拴上,然后回到床上,又拥抱了她一阵子,渐渐地如乾柴烈火般地上来了。
“本想慢慢来,小心翼翼地对待她,但是发现她全身滚烫的,我不再犹豫,不再耽搁……”
这一回没有任何障碍。田甜虽然不习惯他的动作模式,但是极度兴奋而且反应强烈。
“她抓我、吻我、咬我;她紧绷、呻吟、最后发出一连串快感的嘶喊。声音渐消。而这一切都是我从未有过的。真的!本来,我可能活了一辈子都不知道一个女人会对我有这样的反应。她脸上布满泪水,一边亲吻我,嘴里喃喃地说着柔情蜜意的话。这一切令我亢奋,我开始狂野地动了起来,口里发出奇异的喊叫,我的人成为她的……
良久,我们躺着,凝视对方。我说我从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她说我是超级情人,使她复苏,她从未如此饥渴过。”
他俩依偎在一起,浑身还在冒汗,不愿分开。他心里默默地在想,要是换了亚男,一定匆匆下床洗澡去了。
接着是余烬重燃。这一回结果简直是又一次欲火重生。之后又来了一回。近傍晚的时候,他们饥肠辘辘才想起了吃晚饭。
“小区对马路就是麦当劳。田甜先独自出了门,我大约在其后十分钟走出。我们都要了一份‘巨无霸’套餐。两人聊起做过几回爱时,竟一时弄不清在一起的5个小时里究竟做了3次还是4次。说到这里,他们像孩子似的笑了起来。
“佩,我爱你,真的谢谢给我这样一次机会。”然后突然又沉寂了下来。
田甜:“那天下午,我一再问他:‘我们这是怎么了?’
我从未像那样一再感到性欲的冲动,既高兴又害怕,觉得自己好像快失去了控制,觉得自己会为他做任何事:舍弃婚姻、事业,这些东西有什么重要?
第三天的一个晚上,我打电话回家。罗亦明在家。我原想他会在小区俱乐部里搓麻将。我说我还在妈妈那里,是明天的飞机票,大概下午可以回家。他口气很不好,但我感到安心,为自己的精巧安排自鸣得意。
第四天上午,夏梦和我一起洗了澡,穿上衣服。我俩说好今天到此打住,因为两人都已累了。他又开了壁炉,我们在厅里坐着聊天,又喝了点酒。说好下午要回家,我起身进到房间里去整理小包,起身时又来了一阵难忍的冲动。我站在壁炉前,慢慢脱掉衣服。就在壁炉前的地板上我们做起了爱!又洗了个澡,化了妆,理顺头发,最后一次道别,然后我走了,疲惫但无比快乐。夏梦与我告别时,一脸的黯然神伤。
“从夏梦家出来,我又在外面盘桓了一两个小时。回到家,罗亦明正坐在沙发上看稿。他默不作声,态度冰冷地问了一声‘还好吗?’我说:‘好多了。’他说:那好。接着埋首继续看他的稿。
我猜想他起疑了,但他不敢如此肯定。我换掉衣服倒在床上,心想,我虽不知道往后会怎样,但此刻我却在恋爱,感觉从没有这样好。罗亦明关了灯,侧转身睡了;我松了口气。黑暗中,我想起和夏梦在一起的情景。”
像夏梦和田甜这样的人是怀着强烈的冲突情绪走到婚外情行为的大分水岭的,既渴望又害怕,既胆大又内疚。在爱情初次尝试失败的强力作用下,他们得以解决内心的冲突,控制畏惧,其结果,这次经验带有强烈的感情,极度的性冲动,而且深深地令双方满足。但是对许多无法化解内心冲突的人,初次性行为也许深深令人沮丧,甚至缺乏性快感。对夏梦和田甜而言,这代表了越过情感挣扎的大峡谷,开启另一段人生。
一个温柔善感的女人,遭丈夫的冷落。后者是个百货公司的采购员,经常出差到外地去。她渐渐地亲近起一个家庭律师。他俩之间发展出一份纯柏拉图式的爱情,并维持了数月之久。他看不出她有接受进一步关系的准备。
她从小受到非常严格的家教,从未有过婚外性经验,也从不觉得性生活满足。但是经过了将近一年的时间,有一次他俩在一条僻远的山涧野餐时,他试着冒犯将她的衣衫脱去。虽然她害怕,但这一次却被动地任由他跟她做爱。
“我想我自己必定也要他,因为我并未阻止他,但是眼见它真的发生,我惊呆了。我无法相信任它发生的事情。我当然没有达到高潮,我甚至毫无感觉。事后,我哭了,觉得自己这项出轨行为破坏了自己的婚姻,毁了我俩间美丽纯洁的婚外关系。同时,我却比以往更加爱慕他。他似乎很满意一切,并没有因我的哭泣而不快。”
如果是一个无法化解内疚的男人,他的初次婚外性经验可能一败涂地。但是,尽管这种情况会造成心惊和沮丧,但是这类男人通常会锲而不舍,跟同一个对象一试再试,直到他克服内疚感为止。对这类男人而言,头一回完成的婚外性行为所蕴含的象征性和感情上的意义,可能比夏梦和田甜的意义更深远。
另一些人对婚外情虽然心存内疚,但内疚所扮演的角色不及自我过低的评估。后者使初次婚外性行为特别具有危险性。自我评价过低可能早自青春期就已存在。美满的婚姻可以在某种程度上改善它,但普通的或不良的婚姻却只会证实过低的自我评价,甚至瓦解一个相当自信的人。对这样的人而言,初次婚外性行为虽是在强烈的焦虑中进行的,然而一旦完成,即使过程笨拙或缺乏感情上的满足,单性行为本身就足以提升这些人自我评价:
一个年轻的股票经纪人,打从烦心的青春期跟女人相处时就局促不安,而且怀疑自己的男性气慨。五六年来,他一再想证明自己的男人气慨,却迟迟按兵不动。其原因就是怕失败。
他的确慢慢地鼓起勇气挑逗了几次。之后,有个朋友的秘书打电话来谢谢他的一条股票内线消息,口气中表达了友善且有意之情。于是,他邀她一起喝咖啡;她则在喝咖啡后用了个差劲的借口提议去她的公寓坐坐。
“她并不十分迷人,事实上她是那种略微肥胖的女人 。但是我知道自己迟早非得试试,也许这是一次不可多得的机会。可是我却不敢动弹。怕什么?反正就是怕!这一次,又是她解决了难题:她当真主动开始温存,结果就这么自然而然发生了。在我行动前,我问她是否安全。她大笑说安全,她已装上了避孕环。显然她早就期待跟我在一起。
我感到自豪,因为我成功了!她喜欢我,又似乎对整件事非常满意。所以,那算是一个开始,我想下一回我不会再那么没自信了。”
内疚和自认无能的忧虑往往相伴发生。两者都是源自家教严格、父母严厉而崇尚传统价值观使然。在这种家教下长大的孩子,往往一辈子都不满意自己的成就,自我评价较低也较不确定。较低或不确定的评价包括他们对自身为性动物的看法、相信没有爱情的性是肮脏下流的。他们在青春期和成年之初性经验的严重匮乏,以及结婚时对自己性能力和满足伴侣需要的无把握性,更加重了前述的问题。最后,经由外界的强力灌输,他们坚信忠实和绝对关系的价值;外遇即使只是微不足道的纯粹肉体关系,在他们看来也是严重违背忠实的,对夫妻之爱是一种潜在的威胁。
对这样的人而言,初次婚外性行为代表了覆水难收的前奏,改变了他们对自己、对婚姻、对人生目标的感想。
巫山云雨
也有许多人在达成初次婚外关系之际,并不把它当做特别重大和具意义的一刻,他们视其为人类喜新厌旧的正常结果。初次不忠并未引起他们长期挣扎,而且觉得不忠是刺激的而非可怕的,是具挑战的而非内疚的。这是些什么人?他们极可能只是表面化的信徒,或者父母道德关联较为松弛。他们中许多是居住在居民们对不忠行为并不严厉谴责,而不忠者也不会受到社会排斥的地区。他们有相当的自信,纵然对自身性或性能力存疑,也不至使他们却步。他们当中有许多不愿意或无法跟配偶维持高度投入关系,也不认为区区一点偷偷摸摸的婚外性行为对婚姻会造成任何影响。
小晴
一周的分别,我们都迫不及待地渴望着肉体的结合。我们不约而同地替对方脱去衣服,一直到最后一点。两个赤裸的身体在镜子中暴露无遗,我们都有些羞却地望着镜中的自己和对方。我从没有这样大胆地欣赏过自己的裸体。在半遮半掩中我的眼睛偷望着镜中,我惊呆了。难怪西方的美术大师喜欢画裸体画,人体确实是一种纯净的、高尚的艺术品。尤其当爱情附在人的身体上时,那种线条、那种活力、那种令人激动的挺拔,简直美不胜收。裸体的劲雄更显得高大威猛,浑身上下的每一块肌肉都棱角分明地暴露在光线下,他那高高挺起的性器官,更显示了男人的阳刚之美。和他相比,我更显得柔弱瘦小,似乎他可以把我完全装在身体里。
劲雄抱起我,他下身那个挺拔的硬物摩擦着我赤裸的身体,燎起我阵阵欲火。他说:“你看镜子中这个鲜活美丽的爱情画面,现在我要让它更加完美无缺,你准备好,我这就来完成它的完美。”我吻着他的前额,回忆起了我们小时候一起做游戏时,他装作妖怪吓唬我的时候,也是用的这种口气,顿时觉得非常有意思,便在他的前额上咬了一口说:“你完成吧,难道我还怕你吗?”我们就这样交融在了一起。在他的怀里,我被完全融化了,镜子中的我们成为了一体,那确实是一幅完美无缺的有生命的有爱情的鲜活的画面。
我顺从地躺在床上,温柔的灯光撒在我们的脸上、身体上、性器官上,使我产生了一种超然的脱离尘世的感觉。我微微睁开眼睛,在我身体的上方,劲雄那含带着情欲的双眸和忍无可忍的性器官,正在虎视眈眈地关注着我的裸体。他慢慢地吻着我的嘴唇、我的乳房,抚摸着我的阴蒂。他的爱抚激起我强烈的欲望,我感到我身体里产生了一种强烈的饥饿感。这种饥饿不是在胃部,而是在我下身的隐私部位,它急切地需要充满。劲雄还在不断地吻我、抚摸我,使我的饥饿感更加无法忍耐。我扭起身子抱住他,示意他我需要他的充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