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方便民的科技网络
早在20世纪80年代中期,韩国在农业现代化发展过程中,就把农业信息化提到了议事日程。从那之后,政府不断完善农业信息化发展战略,加大对基础设施的投人,尤其重视通讯基础设施包括信息网络的建设。到1994年,又颁布《农渔业振兴计划》和《农业政策改革计划》两部重要法规,以加强信息技术在农业信息化中的应用。进入21世纪,随着经济全球化的发展,韩国进一步加快农业信息化建设步伐,并形成了“专业化”与“信息化”相结合的新模式。与此同时,政府也鼓励私人企业投资,并明确规定:农村的信息主干网(带宽)建设由政府投资,从主干网到中心局的管道由韩国的三大民营电信企业投资,从中心局到用户的网络,由民营电信企业负责,政府给予一定的经费补助。
为利于信息技术在科研和生产中的应用,韩国先后建有7个信息管理系统:即生物信息资源管理、作物育种、动物改良、农业科技文献、温室自动化控制、农场生产的自然环境与经济环境、农场经营管理信息系统。其中,温室自动化控制系统、农场生产的自然环境与经济环境信息系统、农场经营管理系统,都是直接为农业生产提供信息支持的。如温室自动化控制系统,由于农村振兴厅的信息技术研究人员利用有线或无线网络将计算机与Internet网相连接,农场主在家中通过Internet就能及时控制温室;如农场生产的自然环境和经济环境信息系统,由于包括农业气候信息数据库和服务系统、实时气象信息数据库和服务系统、农产品出口信息库和服务系统、农产品价格信息库和服务系统,可使农民随时了解自己关心的外界情况,及时采取相关措施;而农场经营管理信息系统,由于将农场财务、农产品销售、农场经营管理计划、农场资金预算管理等内容纳人其内,并涵盖6.8万个家庭农场、50种农作物诊断数据库,更利于农民网上销售农产品,开展农业电子商务等。
韩国农业信息化发展的一个突出特点,是利用远程教育系统推广农业技术。该系统是视频会议系统在农业上的应用,它用专用网与公用Internet网相连,可通过电讯实现点对点双向多媒体信息交换和单向的多媒体信息广播。利用该系统,农民可通过因特网会议接受培训,学习农业技术。农户将各种技术需求提交系统,系统管理员经过整理和归纳,可通过查阅现有文献资料来解答或请农业专家回答,将结果显示在网页上。农民还能通过上网了解农村振兴厅的网站和地方农业技术中心网站发布的有关信息,诸如作物长势信息、病害虫预测信息、农业技术信息和农村生活信息等。
韩国髙度重视农村计算机的普及和应用,曾开办各种类型的培训班,不仅进行计算机的教学工作,还开设计算机农场管理等课程。预计到2010年,农村计算机的普及率将达到100%,即每个农户平均拥有一台个人计算机,充分享受科技网络带来的便利。
农民种田无后顾之忧
对农民来说,最发愁的事莫过于辛辛苦苦栽种的农产品砸在手里、烂在地里、卖不出个好价钱。韩国农民当然也如此。他们在20世纪90年代初还经常抱怨:不是大蒜、土豆种多了,价格暴跌,就是桃、梨产量过剩,果农损失惨重。然而,目前那种市场大起大落的情况几乎不见了,农民也渐渐消除了后顾之忧。
之所以发生如此大的变化,不少人总结认为:全凭有关方面采取的“四大招”。
第一招叫做信息引导。韩国经过多年坚持不懈的努力,逐步建成了一个“官民齐管”、“全天候”的信息服务网络。由农林水产系统的3个民间组织,分工负责对90个类别、164个品种的农林水畜产品在全国主要城市的批发、零售、竞卖价格进行调查,随后将调查结果汇总到农林部信息中心进行分析处理,再向全国发布。农民通过报纸、电视、电脑、电话等多种渠道,可及时掌握产品价格、需求动向,做到心中有数。同时,国务总理室下属的韩国农林研究院集中了多名高级研究人员,通过组织1200多名观测员,使用独创的估测模型,对全国1.15万家农户分别进行近期、中期和长期观测,并将观测结果定期公布,为农民安排种植和上市计划提供比较可靠的信息依据。
第二招是合同保障。韩国最大的农业行业组织农协,拥有自己的销售网络、大型冷冻保鲜设施及各种食品加工企业。从1995年开始,它就采取“合同种植”和“合同上市”的办法,包销农民根据合同生产的农产品,从而起到稳定价格、调节上市时间、保障市场供应和稳定农民收人的作用。
第三招是市场扩充。韩国十分重视农产品市场建设,仅上等级的大型批发市场就有32个,普遍采用电子方式交易。韩国农协在农产品市场流通领域发挥了中枢作用,其子公司“农协流通”在全国设立9个批发交易中心,18个大型直销卖场。农民生产出来的农产品,可直接进入“农协流通”的销售网络,既节省了时间,又减少了损耗,大大增加了农民收益。
第四招是组织机制。在政府政策引导扶持下,韩国已形成以农协为主体,以农林经营体为基础的组织运行机制。农协在全国各道、市、郡等行政单位都设有“地区组合”和“专业组合”,共有4008个。农协通过这些组合,直接对农户进行种植计划、技术和经营方面的指导,把农户的生产同销售、加工连接起来,既使农民减少市场风险,又使农民省工省力。韩国农村还普遍建立粮、菜、果、畜等专业方面的名为“作物班”的农业基层组织,2002年底达到22.15万个。“作物班”把稳定市场供应和保障农民收入作为核心任务。由于它身处第一线,又与农协连为一体,所以能直接及时地指导和动员农户调整种植计划,组织“合同种植”和“合同上市”,让农民种得放心、省心。
此外,韩国各村的村长都是村民选出来的、颇受村民尊敬的人士,任期没有年限,不拿报酬,只是在就医和交通费上有优惠。村长合格不合格的标准,就是能不能为村民很好地服务。年底的时候,韩国政府有相关的考核制度,如果村长做得好,政府会发给他一笔奖金。农协也每月都进行一次“本月最佳农民”的评选,以奖励那些在农业技术领域或在农业生产中表现突出的农民。这些激励机制,也都有利于“四大招数”的实施。
农民生活舒适方便
韩国在1971年“新村运动”刚刚开始时,全国80%以上的农舍还都是茅草屋,农民做饭靠柴火,晚上取亮靠油灯,大、小便需去臭气熏天的露天茅坑。为改善农村居住环境,政府采取了“政府出大头、地方出中头、农民出小头”的建房政策,即中央政府出建房资金的55%,地方政府出30%,每家农户出15%,用这种方式向农户贷款帮助建房。农民以秋后向国家卖粮,按比率逐年返还的方式还款。从此,茅草屋变成了砖瓦房,油灯变成了电灯。
在2005年11月9日的新华网上,曾登有一篇《韩国农村看不出城乡差别》的文章。该文说,有位中国记者到韩国,一直想到农村去看看。韩国朋友告诉他,要采访农村,最好不要到城市郊区,因为城郊的农村已同城市连成一片,城乡一体,根本分不清哪是农村,哪是城市。于是,记者驱车从首都首尔出发,奔向韩国粮食主产区忠清南道的牙山市仙掌面镇竹山里二里村。
竹山里二里村是个很普通的韩国村庄,全村70户,50多人,主要栽种水稻,再就是种葡萄、苹果及人参。记者进村时天色已晚,正是烧火做饭的时间,但奇怪的是村里见不到一缕炊烟。一打听,才知道韩国农村已告别烧柴、烧炭的历史二十多年了。如今,村里取暖做饭跟城里一样,有的用电,有的用煤气。因为不用烧柴火,所以也就没人砍树、拾柴,山林也自然分外繁茂,既保护了资源,也保护了环境。
那记者接着写道:有位名叫许瑗的老汉,75岁,住在一栋有4个房间的传统“韩屋”里。屋中的家具和电器不比城市家庭差,彩电、冰箱、洗衣机、煤气灶、吸尘器一样不少。家中的厕所也同城里一样,有盥洗池、抽水马桶、淋浴器。据说,村里的每家每户都安装了“粪便化解器”。那是一个长、宽、高均约2米的四方形塑料容器。容器内分成多个格子,并有一个化解粪便的电器设备。建房时将其埋在地下,与厕所的管道相连,粪便进入容器后,通过电器设备化解,不仅可以消除异味,而且能发酵成为优质肥料。
记者还特别强调:许老汉家中的墙上挂着一幅《阳川许氏家训》,上面写有汉字:“家传忠孝,世守清白。持身勤俭,友爱敦睦。接人恭谨,教子义方。处事必公,不求名利。仁智忠信,博闻礼节。”许老汉十分重视家教。每年都会利用寒暑假,通过“乡校”向孩子们教授“忠、孝、仁、义”等做人的准则。由于村民们受过良好的品德教育,村里从来没有出现过打架斗殴,家家户户也都夜不闭户。
像二里村那样的村庄,今日的韩国已比比皆是。由于实现了农业机械化、村村电气化、交通网络化、教育普及化、流通服务城市化、住房砖瓦化,农民收入正向城里人看齐,生活也分外舒适方便。
农民老龄化日趋严重
当前,韩国农村面临的最大问题就是人口的急剧减少。农村人口在全国人口中的比例,已从1962年的57%,下降到目前的8%。农村空巢化和老龄化问题十分突出。
在上面提到的忠清南道牙山市的二里村,最年轻的农民已经51岁。而在忠清北道丹阳郡大沺米村,现有39户共68人,最年轻的46岁。这两个村的村民平均年龄,都已超过60岁,成了名副其实的“老人村”。
在中国取得博士学位的韩国人李旻泰,现年40多岁,从小在韩国农村长大。针对家乡的变化,他说:“我小的时候,村子里的户数大概为70多户,现在只有20多户了。越来越多的人进城工作,村里只有老人和小孩子。”还说:“当时我们村里有自己的小学,我就是在那儿读书的。现在我们村的小学都没了,村子里的小孩子必须到镇上的小学去读书”。随后,他又忧心忡忡地表示:“我的母亲还留在农村,没人照顾。一般情况下,农村的年轻人或者到城里的大公司打工,或者是大学毕业后不再回到村里。”
类似二里村、大沺米村和李旻泰老家的村子也屡见不鲜。据韩国农林部2005年农业统计,2004年,韩国60岁以上的农民占农村总人口的36.1%,而1980年这个数字仅仅是12.7%。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多数年轻人对农业不感兴趣,弃农离乡者众,与韩国老一代务农敬业者的传统形成了明显的反差。
新农民正在出现
面对农村的空巢化和老龄化,韩国政府采取了一系列措施,其中之一就是培养新型农民。
所谓新型农民,大体上可分为三类:一是农业企业家型。农业生产经营人才的缺乏是现代农村发展的瓶颈。为此,韩国对农民的教育培训一改以往大规模培训的做法,不断走向专业化、层次化和现场化,对培训者也多采取现场参观、实习体验和讨论为主的实效培训,提高了农民对农业资源的整合能力。二是农业技术专家型。农业技术智能化的实现、农业生产的自动化、农村信息系统的推进,都需要农业技术专家型的专门人才与之相配套。农民只有掌握了先进的农业生产技术,才能生产出合乎市场需求的农产品,才能在市场竞争中获得一席之地。三是既懂管理又懂技术的新型农民。前两种素质结合起来的新型农民更能满足农业现代化发展的要求,也才能为韩国农村的发展作出更大的贡献。所以,政府分外重视培养才艺双全的新型农民。
在韩国京畿道农业政策课的一份2006年农业发展计划中,可以看出政府为培养农业专门人才所做的种种努力:政府在园艺、畜产业等方面开展农业经营咨询,培养后继农业生产者;成立农协大、韩国农业专业学校等专门教育机构,开设高级农业经营课程,包括经营诊断、销售、财务会计等,把志愿在农业领域寻求发展的青壮年培养成农业专门人才;同时,还为农渔民的高中生子女承担入学费、修课费,希望他们学成后继承父业。
在培养新型农民问题上,政府与民间组织扮演着不同的角色。政府鼓励农民走出国门,到发达国家学习先进的农业技术,如资助农民到欧洲学习兰花种植技术,到以色列学习无公害黄瓜种植技术。此外,农村振兴厅还定期派出技术指导员,将最实用的农业技术和经营方法传授给农民,并构建了集农民、技术指导员和农业经营专家为一体的帮扶体系,不断提高农业人力资本。民间组织则通过各种方式的协调,将各种教育资源相对集中,有效地提高了教育与培训质量。民间组织还大胆地尝试“请进来”与“走出去”的办法,定期邀请国内外培训机构、高等院校的知名专家、学者深入农村为农民提供专门的教育培训,亲临现场对农民进行专门指导。还通过强大的外部网络,组织农民到国内外进行参观考察、观摩学习,使农民更加便捷地获得各种关于农业发展的信息与技能。
随着政府的进一步重视和扶持,一代新型农民正陆续出现在韩国一些乡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