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李荷花又敲开了李云长的门,这么长时间没见,她显得憔悴了许多。看完光盘,她就暗自落下泪来。李云长心疼地问:“有什么伤心的事,说出来也许我能帮你。”她说:“这个月还差点没完成定额,公司规定完不成定额,就不再聘用了。这是小事,最要紧的是,我一旦失去了这份工作,就没钱寄回家里了,卧病在床的父亲还在等钱用呢。”
李云长问:“差多少?”她说:“就差三千元了。”
“好说,你若早说,就不必费那么大事了,我们公司的五千元的人身险都给你不就得了吗。别哭了,哭会让人变丑的。”李荷花破涕为笑,高兴地握住李云长的手,说:“谢谢你,大哥,你可帮了我大忙了。”李云长也趁机握紧她那双滑腻的小手,心里别提多美了。
签完保险单后,一个星期过去了,李荷花没来敲李云长家的门;两个星期过去了,她还没来;一个月过去了,她依然没有来。李云长实在等不及了,拨通了李荷花她们公司的电话问:“请让李荷花接电话好吗?”公司那边的人说:“她一个月前就不干了。”
“什么?她不干了!她代办的宇通公司的保险业务,上报给你们公司了没有?”
“没有啊。”说完,对方就“啪”地挂了电话。李云长急忙赶到李荷花住的房间,门锁得死死的,向邻居一打听,才知道她有很长时间没有回家了。李云长顿时就傻了眼,自己掉进了李荷花精心设计的陷阱里了,真是一个狡猾的美女蛇!
怎么办?赶快报警!
李云长又一想,不行啊,本来公司是有固定投保代理人的,是自己力排众意,才选择李荷花作为入保的代理人。这件事万一传出去,说与她无私下里“交易”,有谁会相信呢?那样自己非得被老板炒了鱿鱼不可。没有办法,李云长只好自己掏腰包,把这笔钱给补上了。没有想到,自己大风大浪都闯过来了,却在小河沟里翻了船。李云长实在是有些不甘心。他通过物业部门,找到了房东。房东听完李云长的诉说后,很同情他,便说:“李荷花的东西还在,说明她还没来得及转移。如果她来取东西或退房,我一定会通知你的。”
几个月后的一天,房东突然打来了电话,说李荷花退了房,去火车站。李云长立刻打车赶到火车站,幸好火车还没有开。李云长便一节车厢一节车厢地搜寻起来。苍天不负有心人,他刚进十号车厢,一眼就发现,李荷花坐在不远处的一个座位上。李云长迅速地走过去,坐在她的对面。李荷花发现他时,想走已经来不及了。她的脸上掠过了一阵惊慌之色。
李云长向她的周围扫了一眼,没发现有人像她的同伙,于是便放下心来。凭自己一米八的大个子,对付这样一个小女人,是绰绰有余的。李云长点燃一支烟,静静地看着她,脑子里快速地盘算着,如何让她把骗去的钱吐出来。不过此时,李云长还是不想把事情闹大,因为一旦闹起来,自己隐瞒的事也会露馅了,那样会有损于自己在老总心中的形象,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李云长尽量平静地说:“这年头,出来混不容易,我历尽千辛万苦,才熬到今天这个位置,若是因为热心帮人而失去它,于情于理都不容啊。”李荷花看到李云长没有马上揭穿她的意思,也镇静了许多,说:“是的,出来混口饭吃都不易。”那声音细小得像蚊子在叫,接着她问:“李云长大哥,那个保险的事,没出什么大问题吧?”李云长苦笑了下,说:“只是为良心捐了一次学费罢了。”她的眼神黯淡下来,悄声说:“你是一个好人,好心人不会吃亏的。”李云长冷笑了一声,有意把话题拉了回来,“你父亲到底得的是什么病,又是怎样得上的?”
李荷花叹了一口气,眼里蓄满泪水,声音有些发颤地说:“那年,年迈的父亲送我去上学,在云岑县青华峪的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被一辆急驶过来的蓝色奥拓轿车,撞成重伤。那个可恶的司机见前后没有人,就逃之夭夭。我背着呻吟的父亲,在公路上拼命地拦车。拦了一辆又一辆,人家一听说是重伤的病人,都怕染上麻烦,纷纷扬长而去。两个多小时后,我终于在一个好心人的帮助下,把父亲送到医院。可是耽误了宝贵的治疗时间,父亲落下终身残废,此后,就毛病不断。”
李云长听着听着,脸色开始变白又变青,他猛吸着烟,把自己笼罩在烟雾里,一声不吭。等李荷花说完后,他才缓缓地问:“那个肇事的司机找到了吗?”李荷花摇摇头,说:“茫茫人海,我们到哪去找啊,只好自认倒霉了。”
看到李云长那复杂的表情,李荷花又试探着问:“你不会以为,我又是在瞎编故事吧?”
李云长摇摇头,然后,站起身来说:“车要开了,我该下车了。”说完匆匆离去。出了站台,李云长长出了一口气,因为那个肇事司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怪不得,当初他看到这个女孩时有些眼熟呢。那笔钱就算是补偿费吧,只有这样做,他心灵所受到的谴责才会轻一些。
这时,那个李荷花突然从后面追了上来,喊道:“李云长大哥,请你等一下。”李云长心想,坏了,若是被这样一个有心计的女骗子纠缠上,那可不得了,撒腿就跑,李荷花在后面紧追。李云长一口气跑了好几条街,李荷花始终是死咬着不放。李云长实在是跑不动了,于是,索性停下来,暗暗地拿定注意,反正这件事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给她来个死不承认,她也没法。
李荷花气喘嘘嘘地跑到他跟前说:“李云长大哥,你落下一个包。”
“什么,我落下一个包?”
李云长明明记着,上车时,自己根本就没有带包。还没等他明白怎么回事,李荷花把一个包塞到李云长的手里,就迅速消失在人群。
李云长打开包,里面露出一叠面值不等的钞票,还有一张字条:谢谢你,没有当众揭穿我,如果那样的话,我就惨了。因为我已经找到一份不错的工作了,我的老板就坐在不远处,她始终都认为我是一个诚实的好职员。
我给你签完保单的第二天,钱还没来得及上交,就收到保险公司的解聘通知书。恰在此时,父亲又旧病复发了,急等着钱用。本来,我是打算把钱还给你的,可是那笔钱,对我来说就是救命钱,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我只好临时占用了。
这是半年来我省吃俭用存下的三千元钱,请你先收下。其实,这笔钱是给父亲准备办丧事用的,前几天,我接到家里的电话,说我父亲已经到了弥留之际。现在我想好了,丧事从简,孝与不孝,是在生前而不是在死后。死后的风光是给活人看的,我又何必死要面子,让有恩于我的好心人受责难呢。剩下的两千元钱,我一定会再给你寄去的。
在字条的背面,还有一行字:很抱歉,在此之前,我一直怀疑你就是那个肇事的司机,现在看起来,我错了,像你这样宽容而又善良的人,怎么会干出那样没有德性的事呢?
李云长看完那张纸条,心潮起伏,这笔钱自己不能要,一定要还给她,并告诉她,自己就是那个不负责任的司机,他要勇于承担起自己应负的责任。当李云长急忙赶往火车站时,火车已经启动。
经商的纳西族妇女
走入丽江,人们议论最多的是纳西族妇女,纳西族妇女会做生意,远近闻名,纳西族妇女的吃苦耐劳精神亦让人佩服。有人说,环境塑造人的性格,但是,环境更能塑造一个民族的品质和文化。长年生活在横断山南麓的纳西族人,在长期与高寒恶境的拼搏中,形成了独特的自强自立、坚韧不拔的精神。
我们的落脚处是大研镇(即两江县城)。这是纳西族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也是滇西北较大的商业城镇。因这里是入藏的必经之路,自古就是商贸中心。全镇的四条商贸街,每逢农历初二、十六为街期,后来有所交叉,赶集或七、或四为一街期。街期的日子热闹非常,除开业的店铺外,临时搭起的露天棚子也很多,上市的有农产品、家禽家畜、土布、纱线、小百货及各种土杂食物等。抗日战争时期,丽江一时成为通往西藏和印度的要冲,商业更为活跃起来。当时大部分老百姓家的男性一般都去帮工,或者开铺搞手工业,如皮革、铜店、打铁等。有的是在大研镇内,有的则北出西藏、南入四川,随马帮长期在外面做生意,家中只有老小和妇女。从那时起,家庭生计的重担便落在纳西族妇女的身上。为了谋生,很多贫困的妇女选中了“章知久”即小本生意。因其本小利大,只需去约上一个赛(民间的互相储金)就够了本钱,日后赚了钱再慢慢还本。做“章知久”只需一个背箩,再加上纳西族妇女特有的吃苦耐劳的韧性就足够了。她们去鹤庆、永胜一般要带去山货、药材、日用小百货等,带回的是纱线、布匹、纸张、红糖等。而到境内的石鼓、七词一般带去的是工业用品、小百货等,背回的是山货、药材、辣子、豆豉等。一路上,她们很辛苦,睡半夜、起五更。当时没有公路,只有山间小路,一路上还要提心吊胆,野兽和强盗时常出没。去鹤庆、七河等地四天一个来回,而去永胜则要用七、八天了。路上的食宿亦很清苦,住的是马店,吃的是自带的粑粑。购货回来后,又要安排家务。每到街天,她们要早早起来去摆摊,近12点时,货物快要售完了,下午又得忙着给那些要办红白事的客户送货。她们是很讲信誉的,都恪守承诺,从不食言。每逢街期,她们一大早就赶到城市附近的几个街口,身边放着口袋背箩和杆称,等农村妇女来赶集,从她们手里买来农副产品,经过加工,再背到城里去卖。总之,她们的原则是,不怕受累、薄利多销。也有的妇女把购进来的麦子、苞谷加工成面粉,再带到城里去卖,这样可以多赚一点。我见到一位长年从事这种生意的中年妇女,她颇为得意地说:“若购进100斤麦子,可得10斤的零头。然后加工出售,不仅可赚100斤的薄利,还可以多赚10斤的钱。”看着她满身都是白色面粉,几乎成了白毛女的样子,我问她,长年是不是都是如此,她点点头,但是她却显得很满足,因为虽然辛苦点,但比别人多赚了钱,纳西族妇女就是这样不怕辛苦。
“丽江粑粑”名誉云南。如今做粑粑的清一色都是纳西族妇女,一般一间临街铺面,一个干底锅,一块大理石面板,一个木头和面盆就可以开张了。粑粑有两种,一种是油煎的火腿粑粑,工艺精细、油而不腻,价钱贵一点,一般是五角钱一个。别一种是火烤粑粑,先放在锅里烤黄后,再放在灶内的一块石头上烤。她们是很讲信誉的,在没有烤好之前,不管客人多急,从来也不凑合。听说从前只有几分钱一个,现在涨到一角五分了。丽江属于高寒地区,小麦长得特别实成,烤出来的粑粑也特别好吃,她劝我们带上几个做路上的干粮。也并非真的要做干粮,作为特产带回去让亲朋好友品尝,也不失为佳肴。
出外经商的多数是纳西族男子,妇女也不乏佼佼者。解放前,丽江的皮鞋就远近闻名,据三十年代的周汝城先生调查,某皮匠村,男男女女,专门以缝皮鞋为业。每年不下2万双。邻近四川各县都来订做皮鞋。纳西族妇女不仅会说纳西话,最有趣的是,德钦的纳西族妇女与从四川、西藏来朝圣太子雪山的藏族人交易。由于很少懂藏语,常以物易物的形式交换,左手拉住藏族人手里的山货,右手不断地往藏族人跟前添日用品,藏族人松开了手,表示买卖做成了。
在大研镇,一提到杨丹桂女士无人不晓,她把生意做到印度、香港和美国,如今移居美国。杨丹桂的经历也很曲折,少年时在丽江求学,其父的产业因历史问题曾几乎破产。她后来去了印度,中年丧夫,子女又小,完全是靠自己奋斗,在香港创建了“北京地毯公司”。她走的每一步都折射出纳西族妇女那种坚忍不拔的精神,远离的游子并未因繁华的世界而忘记自己的故土和同胞。她曾多次回乡探亲,在美国不断地宣传纳西文化。又在云南大学设立了杨丹桂女士奖学金,来奖励那些勤奋学习的纳西族子弟。
来路“正”
一、神秘的电话
老于是平谷县工商局食品科科长,这天,他刚上班,就接到一个电话,电话那头是个粗声粗气的声音:“东区肉市场,王德全那个摊,卖的猪肉有问题。”最近,市里正在大张旗鼓地调查问题猪肉,有人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顶风冒犯,这不明明是给自己脸上抹黑嘛!老于放下电话,带上人,直奔东区肉市场。
在东区市场上,王德全摊子上卖的猪肉油亮水滑不说,价格还便宜,到他摊前买肉的人特别多,旁边的摊子相对冷清了许多。老于过去二话没说,抢下王德全手里的秤,命令道:“别卖了,别卖了。”王德全也瞪起了眼睛,问:“凭啥,你凭啥不让我卖?”老于说:“有人反应你卖的肉有问题。”王德全分辩着,“他们凭啥说我卖的肉有问题,质检的人都检查过了,钱我也交了,瞅瞅,还有你们的戳。”说完,把那片肉翻过来,上面果然有蓝色的合格印张。平时这些人见到老李他们,都跟耗子见了猫似的,没想到,今天这个家伙还敢跟自己顶嘴,老于冷冷地说:“少废话,跟我走,接受检查。”王德全也不显弱,嘟囔着,“走就走,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
到了单位,老于对王德全的肉进行了仔细的化验,化验的结果是:猪肉,既不是注水肉,也不是病死猪肉。老于有点抱歉地说:“我们也是例行公事,有人举报了你,我们也不能不查。”眼看着卖肉的最佳时机被硬生生地错过了,王德全生气地说:“你们没脑子,说我杀人了,你也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