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风起兮云飞扬,壮士跟我去海南!今日江河一游客,他日云霄万里长!”丁夏这乱拼的诗歌,本来就是想鼓舞人心。少年们听在耳中,却仿佛看到自己游过珠江,未来成为一代高手的风光。原本疲弱的四肢,又充满了力量。
所有人都看到一颗红灯笼,它漂浮在船队前方,仿佛一团火焰。
这些少男少女,原本互相竞争,就像一盘散沙。然而看到红灯笼,他们突然明白,想要取得胜利,或许是一场合作战。不知道谁先开始的,他们让拿木头的人浮在前面,人人手搭着肩,脚并着脚,变成一条延长的直线,开始奋力踢水!
不再需要靠船,不再感到疲倦。
船队两侧,出现了两条修长的人龙!所有人都不愿意输给那一颗红灯笼,他们仿佛二龙追珠般,向前方的大红灯笼追去!那一双双脚丫拍起的浪花,拍打在珠江两岸,更显得豪气万丈……
天地势无尽,人力有穷时。
作为双龙所追的目标——丁夏累得可够呛,他举着大灯笼,本来只是想鼓舞一下气氛。没想到激发了众人的热血状态,变成两条人龙来追他。眼看要被追上,他也丢掉灯笼,开始全力游泳……
浪里小白条,名不虚传。那一抹抹不断飞扑的身影,和偶尔腾空的光屁股,惹得一些少女啐红了脸。人龙浩浩荡荡,惹得两岸百姓齐声喝彩。好像变成丁夏领着两条队伍,在珠江飞划。这一幕情景,被当时很多画师记下,成为后来的佳话……
“这一届青华会,可真热血沸腾啊!”一个老者如此感慨。
红帆官船上,不少宾客议论纷纷。老太监皱着眉道:“往届青华会,都互相争斗拼搏,像这般情况,咱家也是第一次看到……”
“大风起兮云飞扬……”寒冰宗主坐在船阁之中,轻抚着长须,即使远在后方,他也能把丁夏的诗听得清清楚楚。
墨家掌门也在自家船上,微微颔首:“此子心性洒脱,倒是个修道的好苗。”诸葛错听到师父的话,默默在算盘勾了一下。
珠江水路,后半段是顺流出城的。
远远更可看见江河尽头,有无数大白豚在跳跃,似在欢迎船队的到来……
“哈哈——痛快——!!”丁夏第一个冲入大海,整个人腾水而起,跟一条大白豚擦肩而过。这么长的水路,他也有点吃不消,整个人软软地浮在水面。
紧随而来的少年们,却游了过来,将丁夏围在中间。就像两条龙抓到珠子,终于松了一口气。相比天英牌少年的互相争斗,这些地杰牌少年,似乎学会了团结的力量。
浩瀚的船队依次驶出江口,停在翻涌的大海之上。
老太监站在红帆船上,高声宣布:“地杰牌选手,四百七十二名……全部通过试练,自由选择门派!”
一阵沉默,紧接着便是冲天的欢呼,喜悦声响遍四周。那些原本应该支撑不住的少年,竟然也通过了试炼。当然,这里也有官方放水的成分,因为最近妖潮频繁,各派都急需人手。
总之,本届青华会的天英牌选手,因为完颜不破的缘故,少了很多。
但是地杰牌选手,却因为丁夏的缘故,多了很多。
少年们欢呼过后,都向着船队游去,爬上了自己向往的门派大船。四百多个外门弟子,也足够十几个门派分了。各派掌门都面露满意,前一刻还互相无视的人们,现在开始互相搀扶。毕竟只有通过考验,才能成为师兄弟。
锦龙王号上,李帽帽“噗嚓”一声跳了下来,那肥胖的身躯,入水溅起千层浪,声势惊煞众人。
韩语白站在船尾,对丁夏使劲挥手。他的船要跟着寒冰宗的船,驶往剑崖了。
丁夏也使劲挥手,君子一别,定会再见。
还有几个少年,浮在丁夏身旁,打算加入五行门。丁夏当然高兴,拍着他们的肩膀,让他们叫小师叔。入室弟子,是比外门弟子高一辈的。
这时船队末端,那艘破破烂烂的五行门帆船,也驶了出来。
陈小豆站在船头,兴奋放下草梯:“小徒弟!噢不……徒弟们!快上来!咱回家啦!”
……
次日,清晨。
南海坐标——离岸三百里,正南方。
丁夏站在船头,眺望着从侧面升起的太阳,心情晴朗。
他已经换上新衣衫,穿着五行门的道袍。但是陈小豆没想到会有这么小的弟子,所以没准备小号道袍。现在的丁夏,手脚都不见了,显得有些滑稽。
船板上,那些新弟子都在忙碌,升帆的升帆,打扫的打扫,做早饭的做早饭。他们虽然很想笑,却不敢出声。
别看丁夏逗比,但只有他可以叫陈小豆师父,其他人都要叫陈小豆师尊。
天英地杰,辈份分明。
丁夏看了一会海,觉得无聊,问道:“师父,我有师兄师姐吗?”
“当然有……”陈小豆站在一旁,无聊地剔着牙,“我们五行门啊,其实就是南海五大派之首,青华会上,我那都是给他们面子!为啥?因为师父低调,枪打出头鸟嘛……”
丁夏看了看破旧的船身,再回头看了看那破洞的帆布,怎么看都跟大派没啥关系。
陈小豆不乐意了:“你不信?!”
他伸出左手掌,摊开在丁夏面前:“我来给你说说哈!这大陆就好比是掌根,南海有五大派,就像五根手指一样!
拇指,好比玄机墨家,他们位于东南方,一个叫山海崖的鬼地方!
食指,是硫磺宗,他们也在东南方,一个叫两仪岛的破地!
(自动省略中指)
无名指,是素先阁,她们在西南方,据说是漂在空中的。
尾指位置,是寒冰宗,他们在正西方的剑崖,常年冰天雪地……”
丁夏看着自己手掌,不可置信地道:“师父,你是说……中指,就是我们五行门的所在地?正南方!”
“没错。”陈小豆得意地拉了拉衣角。
丁夏好像想起了什么,疑惑道:“师父,您昨晚告诉我,南海有妖潮……它们是从哪个方向来的?”
“正南……”陈小豆脱口而出,又好像发现什么不对,生生停住了。
丁夏的脑瓜很灵活,马上就想到,地处中指位置的五行门,绝逼就是第一个承受妖潮的地方。他一蹦老高,几乎要跳上半空:“师父!怪不得你天天把出头鸟挂在嘴边,原来你就是做了出头鸟啊!”
陈小豆仿佛被人揭开了十几年的伤疤,痛苦地蹲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