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和莫斯科的共同点很少很少。
《俄罗斯思想》《俄罗斯思想》(Русская мысль),1880-1918年在莫斯科出版,是资产阶级自由派的文学和政治性月刊。用了厚厚的外包装行销各地。
俄国有《健康报》《医师报》《健康报》《医师报》均为沙皇俄国19世纪80年代前后出版发行的报刊,然而,与此同时俄国还有那么多的坟墓!
被拒绝的爱情
(译自西班牙语)
Ⅰ
一轮明月从天空飘浮的变化多端的云彩中时隐时现,月光洒在一对对恋人的身上。他们在橙树和橘树的树荫下谈情说爱,情意绵绵。
空气又闷又热。空气中散发的天芥菜的气味撩拨人的心弦,而绵绵的情话和不停的情歌使得这闷热的天气让人更加热得难受。花园、树林、湖畔和泉边,一边在静静地入睡,一边在聆听那夜莺的歌声……情呀,爱呀!这双双对对的恋人呀!
一幢小屋的窗前站着一位漂亮的西班牙贵族。他拨动琴弦,唱着歌儿,声音颤抖,充满激情。窗子虽然紧闭,但他并不气馁——因为他是西班牙人!他的歌声会打动那位不好接近的姑娘的芳心,会让她那受心灵支配的小手启开这紧闭的窗户。须知:有志者事竟成!
Ⅱ
这位西班牙贵族唱了一个钟头,又唱了一个钟头,唱了三个钟头……东方开始泛白,接着露出红霞。五度音和三度音一个接一个地从吉他上迸出……他那漂亮的前额上渗透出粒粒汗珠,开始一滴滴地掉在这灼热的地面上。而他……他还在一个劲地唱着。
“啊,你哪怕把我杀了,但也要出来见上一面。要是你不出来,那我就让我的鲜血喷洒在你的窗子上!我将走向死亡!”歌词原文为西班牙语,汉语按俄文译本译出。
房间里响起了脚步声。终于等来了!窗户吱呀一声开了。窗口出现了女人的身影。她容颜秀丽,美貌动人,情感炽热……西班牙贵族欣喜若狂,他被这幸福的一刻陶醉了。啊,这迷人的瞬间啊!她从窗口探出半个身子,一双黑眼睛闪闪发亮。她说:
“请您别再弹了,别再唱了!太无耻了!您吵得人家睡不了觉。要是您再不停下来,仁慈的先生,那我就不得不去同警官一起睡了。”
Ⅲ
窗子砰的一声关上了。后来,这位西班牙贵族自杀了,立此存照。
出版消息
下列新书已出版发行。
《论取消对进口中国筷子的征税》。小册子,定价40戈比。
《人工繁殖刺猬》。供手套生产者阅读。退役准尉拉兹达维洛夫着,定价15戈比。普及读物出版社出版。
《西伯利亚及其周边地区导游》。附地图和作者尤汗泽夫先生肖像。本书内容:Ⅰ最好的餐厅;Ⅱ成衣匠、马革制造匠、理发师;Ⅲ“这些女士”的住址;Ⅳ富家未婚女子索引;Ⅴ尤汗泽夫随笔(包括笑话、小剧本、献词)。
《军需官和出纳先生案头必备书》。布希和马克舍耶夫出版社出版,定价3卢布50戈比。
《俄罗斯有钱吗?钱在何处?》。李科夫着,定价1卢布。
《有污点的爱国主义者》(颂歌、自我献辞)。ME谢尔斯基公爵着。有意购买者请汇款邮购,每本1卢布。
《探索宇宙的方法》。小册子,警官柳多耶多夫-赫瓦托夫着,定价60戈比。
唯一的办法
(彼得堡互助信贷基金会诉讼案由原文为A propos(法语),意为“关于”、“鉴于”等。)过去,有过这样的时候,我们的出纳员就连我们互助信贷协会的基金也肆意侵吞。一想起这事就觉得后怕!他们不是小偷小摸,而是直截了当地洗劫我们那可怜的钱箱。本来我们那钱箱里衬了一层绿丝绒,结果连这块丝绒也被顺手牵羊了。有一个出纳员可谓穷凶极恶,他竟然连锁和箱盖同钱一起统统拿走了。最近五年我们连续换了九个出纳员。每逢节日这九个出纳员都从克拉斯诺亚尔斯克克拉斯诺亚尔斯克位于现克拉斯诺亚尔斯克边疆区,沙俄时期曾是政治犯、刑事犯的流放地。本文中所说的“名片”实为一种年节的“贺卡”,说明那九名“流放犯”(贪污犯)这样做实乃恬不知耻。给我们寄来名片。一人一张,一共九张名片!
“这太可怕了。该怎么办呢?”当第九个出纳员被送上法庭时,我们大家都叹息不已,“可耻呀!丢人啦!九个出纳员全都是无耻之徒!”
我们商量来商量去:让谁来当出纳员?谁才不是坏蛋、不是贼呢?我们看中了会计助理伊凡·彼得罗维奇,此人沉默寡言,虔诚信教,粗茶淡饭,生活简朴。我们把他选了出来,祝愿他洁身自好,不为各种诱惑所动。然后我们大家舒了一口气。但是……好景不长!
就在第二天,伊凡·彼得罗维奇来上班了。他系着一条新领带。第三天他是坐着马车来办事处上班的。这在过去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你们注意到了吗?”一周后我们都在悄悄议论着,“新领带……夹鼻眼镜……昨天他还邀请客人出席他的命名日酒宴。让人总觉得有点那个……近来他向上帝祈祷也更加勤了……那还用说,问心有愧嘛……”
有人把自己的疑虑报告给了他的顶头上司。
“难道这第十个也会是骗子?”我们的协会会长叹了一口气,“不,这不可能……这种人讲道德,温文尔雅……但是……我们不妨一起到他那里看看。”
大家来到伊凡·彼得罗维奇的办公室,围着他那个装钱的箱子转来转去。
“对不起,伊凡·彼得罗维奇。”会长用恳切的声音对他说,“我们信任你……相信你……嗯嗯……可是,是这么回事……请让我们检查一下钱箱。劳您的驾了!”
“您请吧,大人!这很好嘛,大人!”出纳员脱口而出,“要怎么检查就怎么检查,悉听尊便!”
于是大家就一五一十点起钱来了。数了一遍又一遍。最后查出少了四百卢布。难道是这位干的?是这第十位出纳员干的?太可怕了!此其一。其二,如果他一周内就吞掉四百卢布,那他一年、两年会侵吞多少!我们一个个目瞪口呆,惶惶不安,感到绝望……该怎么办?啊,怎么办?把他送上法庭,不,这个老办法毫无用处。第十一位出纳员还会偷的,第十二位也会偷的……你不能把所有的出纳员都送上法庭。把他狠揍一顿?也不行,他会喊冤叫屈的……把他赶走,换个人来顶他?可是这新来的第十一位照样会偷的!怎么办呢?会长气得满脸通红,我们一个个面色煞白,大家都把目光盯着伊凡·彼得罗维奇。我们靠在办公室的涂成黄色的栏杆边上,想对策,想办法。大家都绞尽脑汁,冥思苦想,大家也都因一筹莫展而备感痛苦……但是这位出纳员却端坐一旁,沉着镇定地拨动着算盘,好像不是他偷似的。而我们却长时间地面面相觑,沉默不语。
“你把这些钱用到哪里去了?”我们的会长终于含着眼泪,声音颤抖地开口问他了。
“大人,用到该用的地方去了!”
“啊……用到该用的地方去了……我很高兴!闭上你的嘴!我要把你……给你……”
会长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接着问我们大家:
“怎么办?怎样才能防范这班……这班蠢材?先生们,你们干吗不说话?该怎么办?用鞭子抽打他这个骗子也不行啊!(会长思量了一下)你听着,伊凡·彼得罗维奇……我们可以给你报销这笔钱,我们也不会把这件事张扬出去搞得大家脸上无光。让它见鬼去吧。只要你坦白交代,一五一十地……你喜欢女人,是不是?”
伊凡·彼得罗维奇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
“好吧,明白了,”会长说,“有谁不喜欢女人呢?这可以理解……孰能无过……我们大家都渴望得到爱。有个什么人……哲学家就说过这样的话。我们理解你。那就这么办好了……如果你真是喜欢她们,那就请便吧。我给你写封信去找某位女士……她很漂亮……你去她那儿,我来出钱。再给你写封信去找另一位女士……然后还给你写信去找第三个女士!这三个女人都楚楚动人,就像法国人说的,十分性感……你也喜欢喝酒吧?”
“酒有各种各样的,大人……比如里斯本葡萄酒,我是一口不沾的……可以这么说吧,大人,每种酒都有各自的品位……”
“别高谈阔论了……今后我每个星期送你一打香槟,你就喝吧,不过你不得动用公款,也不要折腾我们。我这不是下命令,我是恳求你了!大概你也喜欢看戏吧?”
还说了诸如此类的话……最后我们决定,除了香槟以外,还为他在剧院的正厅里订一个专座,增加薪俸,给他买几匹黑马,每周送他乘坐三套马的车子出城去——所有这些均由信贷基金会资助。还有制衣费、香烟费、照相费,给专场演出的女演员送花的费用,购置家具的费用,都在信贷基金会报销……让他感到心满意足。如此而已,那就请吧。可千万不能让他再挪用公款了。让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就是不要去偷!
结果怎样呢?自从伊凡·彼得罗维奇掌管钱箱时起,一年过去了。我们对我们的这位出纳员赞不绝口:作风正派,品行高尚……他不偷了。但是,在每周例行核查账目时总是缺个十到十五个卢布。不过要知道,这点点卢布算不了什么,充其量不过是几个小钱而已。况且总得要给出纳员这个人一点什么甜头,让他吃点喝点,可千万别动那笔上千的款子。
现在我们可以过上安生的日子了……我们的钱箱总是满满的。老实说,这个出纳员也让我们破费了不少。不过给他花费的那些钱只有他那九位前任中任何一位所偷走的钱数的十分之一。我可以向你们保证,很少有一家互助信贷会,也很少有一家银行能有这样一位省钱的出纳员。我们可占大便宜了。有朝一日如果你们掌了权,要是你们不照着我们的榜样去做,那你们就会变成怪得不能再怪的大怪人了!几个偏执狂偏执狂,原文是拉丁语Mania Grandiosa。
病例
(请《医师报》注意)谁也不会怀疑,文明除了给人类带来益处以外,还带来了莫大的害处。医学家特别坚持这一观点,因为他们不无根据地把进步看成是最近几十年常见的神经功能紊乱的原因。在美国和欧洲,您每走一步就会见到各种表现的神经性疼痛,从最一般的神经痛到严重的精神病。我本人就曾见到几个严重精神病的病例,其病因只能从文明中去寻找。
我认识一位退役上尉,他当过警察分局局长。他对“严禁集会”这条禁令特别痴迷。仅仅是为了严禁聚会,他才把自家的一片树林砍光伐尽,他也不同家人一起用餐,不让农民的牲畜到自家的地里去,等等。有一次他应邀参加选举,他竟然大声喊道:
“难道你们不知道禁止集会吗?”
还有一位退役警察,好像他是因为讲真话或者因为受贿才被清除出警察队伍的(我不记得究竟是因为什么)。此人特别热衷于“老弟,你待一会儿禁闭吧!”这样的话题。他把猫、狗、鸡关在一个大铁笼子里,而且禁闭一定期限。他的空瓶子里也常常装着蟑螂、臭虫、蜘蛛。要是他一有钱,他就到乡下去,花钱雇一些甘愿坐禁闭的人。
“亲爱的,待一会儿禁闭吧!”他请人时总是说,“有你的好处费的,怎么样?我还会放你出来的!赏给我一点面子吧!”
有一次他找到一个甘愿以身相试的人,把这个人关了起来,他日夜看守着,不到一定期限他是绝不放人的。
我有一个远房叔叔,当过军需官。他喜食霉变了的面包干,穿布底鞋。家人中那些仿效他的人总是得到他的赏赐。
我的一个妹夫,是个征收消费税的税务员。他特别痴迷这样的主张:“曝光了——盖帽了!”从前某个时候他被人在报上指责有敲诈勒索的行为,从此这就成了他神经错乱的一个原因。他订下了首都几乎所有的报纸,但不是要去读,而是在收到的每份报纸上搜寻那些“不道德的内容”。每当发现这方面的内容他就用红蓝铅笔又勾又画,又涂又擦,把整张报纸涂得红红绿绿,乱七八糟。然后他就让他的车夫仆役拿去做卷烟纸。这样一来他就感到自己是个身心健康、理智健全的人了,就这样一直到收到下一期报纸时为止。
在深夜里
天上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四周见不着建筑物的轮廓,见不着任何人物的身影。连一丁点儿亮光都没有……一切都浸沉在漆黑一团之中。你四处张望,但什么也看不见,就像你的两眼被挖掉了一样……大雨倾盆而下……地面一片泥水,简直太糟糕了……
两匹拉着邮车的瘦马在乡间土路上踉踉跄跄。一位身穿道路工程师大衣的男人坐在马车上,他的妻子坐在他身边。两人都没有说话。马车夫喝得烂醉。那匹辕马瘸着腿,打着响鼻,浑身哆哆嗦嗦,吃力地挪动着蹄子……那拉边套的瘦马小心翼翼地迈着蹄子,不时地磕磕绊绊,走走停停,不时地偏到路的一边去了。这条乡间土路太糟了。每走一步不是遇上坑坑洼洼,便是碰上土疙瘩。还有被水冲坏了的小桥。路的左边有狼在嗥叫;而在右边,据说是大水冲出的沟壑。
“我们是不是迷路了?”工程师的妻子叹了口气,“这条路太坏了!可别让我们翻了车!”
“干吗让你们翻下车去呢?呃……呃!让你们翻下车算我什么看家本事?喂,该……该死的家伙!使把劲呀!好……好家伙!”
“我们好像偏离了大路,”工程师说,“鬼东西,你往哪儿赶?没有看见吗,你眼瞎了?难道这是路?”
“我琢磨着是条路啊!”
“这儿路面也不一样!你这个醉鬼!拐弯!往右拐!好了,往前赶!你的鞭子呢,在哪儿?”
“我丢……丢掉了,老……老爷……”
“你要是再这样我就宰了你……你给我记住!往前赶,坏蛋!你往哪儿走?难道那是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