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班就那么1——2个人上高中,我说:哪会轮到我呀?
我不骗你,红榜上真有你的名字呢。万建新又说:你和我一样分在高一(1)班。
我还是不太相信这事是真的。后来,我的初三班主任陈斌茂老师也说:我是去过你村里找你。可是,问了很多人都说没有这个人。
事后,我妈妈无意中也提起过这事:前几天有个人到我们这儿找什么万俊华的,我说我们村没有这个人呀。
原来,我的班主任还问到了我妈妈。可妈妈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儿子还有这么一个名字,对老师说没有这个人。你说这名字一改,事情一下子变得有多么复杂了呀?
步入高中,几乎没上什么课。学不到一点知识。上完高一那年我便主动退学了。
我对高中的印象很淡。但是,英语老师也是我的班主任李德荣,他那严谨而又孜孜不倦的教学风格,却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我现在做事能有这么认认真真,与他那时教学风格显然是分不开的。
打倒“四人帮”后,由推荐上大学改为考取上大学。为这事,我激动了好长时间:可不是吗?这下我们无权无势的村民子弟读书有望了。
因为当时我还在柘林水库劳动,在县大队部宣传组编《工地战报》。当时张国华组长想挽留我,说在工地上报名也一样,将来考不上也没有关系,因为有可能在这做事的人全部转为工人。回去的话,就没有后路了。
当时能够当上工人阶级是件很了不起的事情。但这事与考上大、中专来说,又算得了什么呢?
我怕因为人在外地,人生地不熟,摸不到门路,到时候没考上倒没什么。一旦考上了,却去不了学校,那考上了还是白考一场。与其这样,还不如回家一搏。
回到村里,被分到砖瓦厂负责宣传和统计工作。工作之余,我就会躲在砖窑里看书。
参加中考后,很久都没有得到录取的消息,以为自己没有希望了,也就一门心事上班了,准备来年再战。
不久后的一天,同学万志华来到砖瓦厂,问我是不是有个另外的名字,叫万俊华?
是呀,怎么了?我奇怪地回话。
你已榜上有名,考上中专了。万志华说:赶快去报到吧。
直到这时,我才知道自己考上了。
我们是罗家镇,归原来的郊区管辖。通知书却发到了南昌县的罗家乡那儿。虽已张榜公布了名单,但由于我不是罗家乡人,当然就不知道罗家乡公布了名单。更何况,我的名字改后,罗家镇镇、村干部、村民都不知道我叫万俊华,罗家乡的人就更不知道这个人是我了。如果通知书就算发到了郊区,送到了罗家镇,也有可能没人知道我是万俊华,从而让中专学习与我擦肩而过呢。
好在我村万志华的哥哥万仲华就在罗家乡教书,他无意中看到我改了的名字。当然,他开初也没想到会是我。可罗家乡考上了的人都在办理上学报到手续,唯有万俊华这个人许久了,也没人来过问此事。
那天回家时他无意中说,那乡里榜上公布的名字中有个名叫万俊华的人,考上了,好久了,却没有人来认。会不会是伍保的名字呀?好像他也参加了这次中考呢。
于是,才有了他让弟弟到砖瓦厂找我之事。
说起来,这事多悬啊,想起来都有点后怕。假如我村里人没有人在乡里当老师的,或者说这位老师看了一下不知道是谁,也就不了了之了。因为我改了名,村里人还不知道呀,万志华的哥哥当然也不会知道那个万俊华就是我呀。这样的话,我的命运也许将要由此而彻底改写了。
我是幸运的。因为尽管有这么几次的改名风波,却因好心人多,结果都能逢险化吉,只是好事多磨。但这不是每个人都会有这么好的运气的。万一哪个环节出了一点情况,我的人生轨迹,将会是另外一种情形。人生呀,往往有许多的千古遗恨,不就是这样造成的吗?
戴眼镜的女孩
一辆公共汽车,就是一个世界。车内男女老少、各行各业、什么人物都有。也许天天见面,但无话可说,自然也难以认识。其实,车内的每个人都在“说话”,只不过不是用语言,而是用行动。
办公地点搬远后,我也就自然而然地从“骑车族”加入到“挤车族”行列,因而有幸看到那一幕幕用行动“说话”的场面。
这天下午6时许。我从省妇女干部学校乘11路公交汽车回家。到南昌大学时,两位并坐乘客下车,我和边上一位戴眼镜的女孩同时坐上了位子。
稍不留神,边上已换成了一位年过80岁的老婆婆。原来女孩学了雷峰。我这受党教育多年的机关干部的觉悟到哪里去了?好在老婆婆边上还站着一位年约60岁的大伯,可能是老婆婆的儿子。我毫不犹豫地站了起来,请大伯坐。可这位大伯怎么劝也不肯坐,却非要拉那位让坐的女孩坐。女孩犟不过大伯只好顺意。
这时,从省图书馆站走上一位身怀六甲的胖孕妇。那位戴眼镜的女孩立即又站了起来,搀扶着孕妇坐下。孕妇朝那位女孩笑了笑,以示谢意。
女孩朝我笑了笑,好象在说:不好意思,你的位子让我做了人情。
我也对女孩笑了笑,似乎告诉她:不好意思的应该是我。你年龄虽小,却为我做出了榜样。
当然,车中坐在位子上的不仅仅是我和那位戴眼镜的女孩。在这辆车上,还有很多坐到位子的青年男女,看到老人和孕妇来了,急忙把头一转,就好像没看到一样,泰然自若地坐在那儿文丝不动。
车上一幕很快就过去了。的确,那位女孩并不漂亮,鼻梁左侧脸旁甚至还有颗痣也长的不是地方。然而,几天来,有一个身影常常闪现在我的脑海中,就像很熟悉的老朋友一样,久久不能忘怀,她就是那位戴眼镜的女孩……
大山脚下我的家
高中毕业回村后赶上拓林水库修建溢洪道工程,全省各地都派人去参加建设。村里去了10多人,我也是其中之一。
来到永修山上,看到从山坡到山脚那一排排茅屋,我知道,那就是我们的新家了。
我们来这劳动的主要任务,就是每天用板车推土,为全省主要供电基地——柘林水库,挖开出一条洪水暴涨时的分洪渠道。
那时候,我们在工地上的民工,全部按照民兵建制编排。村相当于排,是小队,镇相当于一个中队,县是大队,市是分部,省为总部。
我是一位不脱产的工地宣传员。就是说,除了劳动之外,我还有负责撰写全排劳动情况的任务。这是我从小就有的爱好,所以写起来很顺手。稿件经常会被县大队部乃至市分部广播电台或简报采用。因为出稿量多质好,不久,我就被调至县大队部政保组,主编《工地战报》。
这份《工地战报》,主要任务是反映全县工地民工劳动情况。要求3天出1期。我一天的工作,主要是采访,写稿,刻钢板,油印材料,再将战报发到各个乡镇去。
那段日子,虽苦犹甜,让我受益匪浅。是呀,她不仅使我的写作水平得到了锻炼、提高,还使我开始真正懂得了世事的艰苦,分工的不同,文化知识的重要,有一技之长的好处。
我的工作,总是白天忙不过来,晚上接着于。每个晚上,我不是刻钢板就是上工地劳动或者采访。好处是,从一个侧面了解了社会,结识了很多朋友。坏处是,我的近视眼就是在那时留下的纪念。
由于人少事多,工作量大,我几乎没有一点休息时间。每当看到下班后的工友们傍晚三三两两有说有笑地从我窗前走过,我的心也会随着他们一道去欣赏电影或者去爬山游玩,从而让心灵得到一点点休闲。
虽说工作枯燥无味,很辛苦。然而,每当我编辑的战报送到每位工友们手中且能给他们带来哪怕是一点点愉悦时,我的心中就充满了欢乐。
说起来,在这住工棚的日子里,生活倒是很充实的。除了写作之外,有时县大队部也会组织我们机关干部举行篮球比赛、演讲比赛之类。食堂木柴不够用了,还会让我们坐船游到边远山上去打柴,砍柴。这些不一样的经历,虽已过30多年了,至今仍会时时浮现在我的脑海之中,不可磨灭。
那个年代,我们工地的青年人严禁谈恋爱。有一位工友写了一份情书给女方,女方吓得不得了,赶紧送给领导。就这样,没完没了的批判会,硬是让这位本是很积极工作的工友从此一萎不正起来。
后来他俩双双回家,终成夫妻。
在这样的纪律要求下,我作为一位工地宣传工作人员,更是要严格要求自己,于是就有了2件憾事。
南新中队工地上有一位下放知青,文文静静的,好可爱。于是有一段时间的每天晚上,你都可以在那工地上看到我的身影。利用采访的机会接近她,了解她。一边帮她推土,一边和她说说话儿,快乐原来就这么简单。只是那时的我们,心中的话儿不敢表白。这事尽管就这样不了了之了,然而,说实话,时至今日,我还依然会常常想起她来。是呀,一位一见就让我心动的可爱女孩,我能忘记得了吗?
还有一次,我回家探亲后归队,在一个小车站排队等车,身后一位很靓的女孩忽然主动和我聊天。
她说,她是高中毕业后顶替父亲才在那么遥远的地方工作的,也是南昌市人。
在这举目无亲,很是寂寞。女孩继续说:你能做我的朋友吗?
说完,并主动给我留下了她的姓名和工作地址,要我一定要抽空去木材场看看她。
其实,她工作的木材场离我们工地很近,我也曾和工友们游玩时到过那个地方。
在我心中,一直以来,我真的很想去看她。有时会情不自禁地走到场边了,但我还就是由于工地纪律原因不敢前去看望一下她。就这样,又枉自辜负了一位“林妹妹”的一片爱心。
现在回想起在永修付坝工地的这些过去往事,无论是那艰辛的工作,还是那两段令我心酸的不了情,我都依然是十分地留恋。正因为生命中有了这段民工岁月,才为我奠定了社会阅历这些厚重的底蕴,我的人生才不显苍白,且活的充实而又丰采。
传递
送走远方的朋友,从火车站迎着风雨赶到就近公交站台,已是下午5点多钟。
这时正是下班高峰期,来了几辆公交车,老赵总也是挤不上去。
干脆,老赵抽出一支芙蓉王,边吸烟边欣赏起街上川流不息的小车来。
雨,还在急速地下着。人,还在不断地涌来。当又一辆10路公交车驶来后,老赵终于和许多人一起,先往前门挤。终归挤不上去了,等到司机发话后,再从后门好不容易挤上车来。
车内人头攒动,人满为患。这人贴人的,身体若要移动一下都很难。
坐上这公交车,老赵才深切感受到了作为一个老百姓的疾苦:人还是这个人,我只是拿掉了局长这顶帽子,退居二线了,就变得这么一文不值,来坐公交车享受这份苦了。唉,这人呀人。
正感慨着,他突然感觉好象有一件事还没做。是什么事呢?哦,对了,没买车票。本想挤到前面去交车钱,可大伙儿都好像没事人一样在原地一动不动,挤是挤不过去的了。
见此情形,司机也没说什么。这样的话,老赵也就心安理得地和大家一样坐了次免费的公交车。
再转5路车。前门又是开不了。老赵又只好从后门挤了上车。和10路车一样,车内不是鼻子顶鼻子,就是脸靠脸的,甚至连湿衣和雨伞靠在身上,也都让它靠着。有什么办法呢?这样的天气,这样的时刻,谁都没办法移位,那也就只好忍着吧。
叔叔,请帮传一下车钱吧。正当老赵心里想着又要享受一次免费的“午餐”时,突然身后一位满身湿透、年约13——14岁左右中学生模样的少年碰了一下他的肩膀,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那位少年左手两指夹着一元硬币伸了过来。
好的。老赵伸手接过一元硬币,似乎感觉到这钱好烫,像电流一样,一下子通遍全身,脸也不由自主地红了起来。
他赶紧将这元钱向前面的人递了过去:请帮传一下车钱吧。传完,老赵随后也飞快地拿出了自己的钱包,找到一元硬币:朋友,再帮传递一下这元车钱吧。
这时,站在车后门的人们,也都不约而同地像老赵一样,纷纷掏出自己的钱包,找到一元钱,递给前面的人。一时间,车内出现了几条传递一元钱的流水线。
一切又都恢复平静。不知怎的,幂幂之中,老赵好像听到有人在与他说话。
你要再给一元钱。那人说。
我不是已经给了吗?为什么还要再给呀?老赵极力争辩:你有没有搞错?别人都给一元钱,为什么要我给两元钱呢?
你就是还要给一元钱。那人紧催不止。
一元钱虽是小钱,可也不能无缘无故多给吧?老赵与之评理:我多给一元钱,人家非但不会说我好,弄不好,还甚至有人反而会说我是傻子呢。没原由的钱我不能给。
前面一个拐弯,一辆10路车在老赵坐的5路车前横行而去。正是与这辆公交车相会的一瞬那,老赵突然似乎想到了什么。可一时又记不起来。
想到了什么呢?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但左手却不由自主地立即伸向裤腰袋的钱包中,很是费劲地又取出了一元硬币,让人帮忙传递着送进了那无人售票钱箱……
玩得就是氛围
和往常一样,24岁的姐姐和比她小3岁的妹妹一下班,都像箭一般奔向书房中唯一的一台电脑。然后她们叽叽喳喳的争吵声就会不断地传了出来。
能让我上一会儿吗?妹妹说:我有急事。
不行。姐姐说:你没看到吗?我有急用。
那你抓紧时间,妹妹说:半小时后我来接管。放点音乐吧。
行。姐姐边打字边说。
“……哦,我比你先到……”
半小时到了,妹妹又来了:你该下了。
我还有一回儿。姐姐说:要不你去洗个澡,洗完我就下。
你现在总该下了吧?妹妹洗完澡又来催促了。
你能给我三分钟吗?姐姐说:我想到一件事了,需要加上去。
妹妹好不容易坐在电脑旁了,姐姐却回过头来说:我又想到一件急事,还想要上一会儿。
不行。妹妹不同意了:那你也去洗个澡吧。洗完我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