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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岳飞奇遇对句留诗

岳飞(1103—1142),字鹏举,汉族。北宋相州汤阴县永和乡孝悌里(今河南省安阳市汤阴县菜园镇程岗村)人。中国历史上著名战略家、军事家、民族英雄、抗金名将。岳飞在军事方面的才能则被誉为宋、辽、金、西夏时期最为杰出的军事统帅。同时又是两宋以来最年轻的建节封侯者。南宋中兴四将(岳飞、韩世忠、张俊、刘光世)之首。

宋高宗绍兴十一年(1141),岳飞元帅北上抗金,经过池州(今安徽贵池),登临城南齐山翠微亭时,有一段对联吟诗的奇遇。当时池州发洪水,把齐山脚下的白沙湖、齐山湖连成一片。岳飞意欲前往齐山,郡守委婉地劝阻说:“将军,洪水势猛,登齐山必须绕道,路程太远,是否……”岳飞微微一笑,自言自语:

皆因洪水猛;

更显齐山奇!

郡守想到登关览险乃将帅用兵之常事,便不再多言。护卫熟知岳飞脾气,随岳飞策马绕道奔齐山。到了齐山,岳飞一行信步登上翠微亭,纵览秀丽的湖光山色,雅兴勃发,口占一联:

翠色盈盈投锦袍;

波光闪闪映征衣。

谁知岳飞刚吟出下联,忽听亭阶下草丛中一女子吟道:

丹心冉冉化尘灰。

岳飞觉得这女子所吟之句比自己的下联更好,便命护卫前去察看。护卫发现是一个拾柴火的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便问:“你怎么与我们将军对起对子来了?”小姑娘说:“我念给自己听的,对什么对子?”护卫说:“你说‘丹心冉冉化尘灰’是什么意思?”小姑娘挥一下手中的枯枝说:“这柴薪一燃烧不就化成灰了?”护卫反驳道:“那‘柴薪’为什么叫‘丹心’?”小姑娘嘴一努说:“你看,晚霞染林,这‘柴薪’不就成了‘丹薪’么?”护卫无言答对,只好去回话。

岳飞听了他们的对话,觉得这小姑娘能把丹心辩解为“丹薪”,确实不凡。便与护卫向草丛走去,却不见了人影。这时听到女孩的哭泣声,二人寻声找去,在一个岩洞前找到了拾柴火的小姑娘。小姑娘眼泪汪汪,见岳飞金盔银甲,一员虎虎武将,不觉一惊。岳飞见这姑娘眉清目秀,拙中藏慧,身穿粗布旧衣,头戴笠帽,似渔姑模样。轻声问道:“姑娘,为何哭泣?”答:“山河破碎,无家可归,老爹爹一家遇难,何时能报仇雪恨?想到真伤心!”岳飞同情地问:“读过书吗?”小姑娘点点头。岳飞又问:“懂得诗词吗?”小姑娘见岳飞如此和蔼亲切,大胆地答道:“跟爹爹学过。”岳飞又问:“你最爱读哪些诗词?”小姑娘不假思索地说:“《满江红》。”接着又说:“我特别喜欢其中的‘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两句。”

岳飞听后又问:“全文都能背诵吗?”小姑娘答道:“能。爹爹每天早上都要我背诵这首词。”岳飞不解地问:“为什么?”小姑娘说:“敬重岳元帅呗。”岳飞十分激动地牵着小姑娘的手说:“这首词下阕还有两句,你知道吗?”接着念道:

壮士饥餐胡虏肉,

笑谈渴饮匈奴血。

小姑娘答:“知道。”

“那为什么灰心丧气?”岳飞一边问一边为小姑娘擦眼泪,还指着石头上的眼泪风趣地说:

洗石空扬泪;

小姑娘听到对方出联嘲笑她,毫不相让地回敬下联:

寻芳枉多情。

护卫见小姑娘不知高低地冲撞岳元帅,忙上前说:“小姑娘,你知道这位将军是谁吗?”

小姑娘气愤地说:“管他是谁!在国家危难之际,谁叫他——”

“怎么样?”岳飞微笑着问。

小姑娘一脸怨气,对岳飞一字一顿地吟道:

黑石山头,面对柳色花容,坦坦乎能无羞容愧色?

岳飞知道小姑娘对他误解,不禁坦然地哈哈大笑。

小姑娘立刻尖刻地问道:“笑什么?”

岳飞从容不迫地吟出下联作答:

翠微亭上,胸怀山情水意,浩浩然自有厚意深情!

“自有厚意深情?”小姑娘正在咀嚼着这句话的含义,护卫走到小姑娘的身边悄悄地告诉她:“他就是忠诚爱国的岳元帅。”

小姑娘一下子目瞪口呆,不知所措,羞愧地低下头来。岳飞和悦地走近她身边说:“你是个好姑娘!”小姑娘倏地跪下,对岳飞躬身三拜,然后跑下山去。岳飞和护卫连声呼喊,小姑娘头也不回,直向湖边跑去。

岳飞被这位小姑娘关心国家兴亡的赤诚之心所感动,陷入了沉思。天色不早了,护卫建议乘船直达南门。岳飞说:“好吧,咱们顺便再访访那位可爱的小姑娘。”

湖边停泊着一艘大渔船,船头坐着一位老汉。岳飞跟老人招呼了一声,便连人带马登上渔船,直向南门驶去。新月初上,映入湖心,与山色倒影叠印在一起,十分美丽。岳飞赞道:

月色妖娆,

山河俊俏!

渔船上的老汉一声长叹,岳飞一怔,问:“老伯,有何不顺心的事?”老汉望着湖心月影,潸然泪下。岳飞好生奇怪,劝解道:“有什么心事,说出来痛快些!”

老汉满怀怨愤地吟出一联:

缺残明月团圆易;

破碎山河收拾难。

岳飞借着月光打量这位老汉:只见那苍白的面庞上布满愁云,年纪不过五十挂边,虽一身补缀旧衫,但质地却是柔软丝绸。再从他的举止谈吐判断,不像个长年累月穿风闯浪的渔夫。经岳飞细细询问,老汉才诉说了自己的身世:他原在京都礼部衙门任职,因不满秦桧一伙奸党祸国殃民,私下发泄怨愤,被人告密,遭到奸党迫害,妻小皆死于非命,家破人亡。幸得女儿的帖身丫鬟月翠帮助,从后花园越墙逃脱。主仆二人来到家乡池州,隐居水上,后收月翠为义女,相依为命。

这时候,船正行在激流漩涡上,老汉全力撑篙,船身仍旧摇晃不前。岳飞看着在激流中摇晃的月影,信口吟道:

急流揉碎湖中月;

他正欲吟下联,却听一女声答道:

奋桨冲开水底天。

岳飞见从后舱里钻出来的小姑娘,就是月翠。月翠挥起双桨,奋力摇动,船儿顿时驶出了急流。月翠到船头向岳元帅行礼后说:“爹,他就是您老敬慕的岳飞元帅!”随后说了在翠微亭下见到岳元帅的经过。老汉又激动又内疚地拉着月翠向岳飞跪拜道:“老汉有眼不识泰山,小女冒犯元帅,望元帅恕罪!”岳飞忙扶起父女俩,慨然道:“民心可贵!”

船靠了岸,岳飞命护卫付渡船钱,父女俩执意不收。老汉说:“要不,就请元帅留下金言。”岳飞面对这不幸的父女俩,想起靖康之耻,奸佞之乱,心潮起伏难平。吟上联:

白沙湖,湖沙白,捧出赤诚天下白;

岳飞吟罢告别父女,即和护卫牵马登岸。老汉高喊:“岳元帅请留步,老汉这就对下联。”接着吟道:

齐山石,石山齐,扫除哀怨人心齐!

岳飞回到馆衙,夜不能眠,遥望齐山,感奋不已,铺纸磨墨,飞笔疾书,写下七言诗《登池州翠微亭》,诗曰:

经年尘土满征衣,

特特寻芳上翠微。

好水好山看不足,

马蹄催趁月明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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