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萧又接连试了好几次,终于确定自己练成了卷轴所述的惊神指。
虽说这只是小有所成,离融会贯通,直至大圆满的程度还有很远的距离。
但这已经给了他击败朱燕燕的底气。
“菁儿,我很快就帮你夺回玉镯!”他发出一声低喝,信心十足!
只是自早上遭遇到林豹以来,他先后打了几场硬仗。
加上修炼惊神指的过程中险象环生,他差点就走火入魔,没有迈过那道关口!
也不知道究竟是冥冥中有神明庇佑,还是天可怜见。
他好歹还是挺了过去!
但这毕竟消耗了他大半的体力,最后一次试验成功后,夜幕垂下。
他想要赶回家中休息,可招架不住浑身酸痛的浓浓倦意。
他还没走出两步竟然就倒在地上睡着了。
未几,鼾声阵阵。
天上有春雷炸响,却也唤不醒他。
有大雨倾洒而下,滴落在他的身上。
但雨珠却奇异的在离他皮肤还有寸许的地方自行蒸发。
就像有一道屏障将他与雨幕隔离开似的。
“好好玩的样子,这样就可以不用带伞啦。小玥也好想变成他那样!不过……这样以来岂不是不能和雨珠玩了?而且小玥给他找来的伞还有什么用呀?讨厌,小玥干嘛要管这个讨厌鬼,走了。”
活泼可人的少女扛着一片芭蕉叶,显得有些失落。
她走到附近的一棵大树下蹲下,雨珠顺着芭蕉叶滑落在地上。
风雨吹不乱她的眉角。
他呼呼大睡了一夜。
她呓呓梦语了一夜。
————
第二天清晨林萧睁眼醒来的时候春光灿然。
有残留的雨珠在树叶上滚成一枚晶莹的珍珠。
在阳光的投射下极是好看。
有鸟语花香,跳脱的野兔露出一个小脑袋来四下张望觅食。
林萧清楚察觉到自己气力又有精进,经过昨日的那道险关,他的气力分明提升到400斤无疑!
“朱管事,我来讨要本就不属于你的东西了!”林萧神情坚毅,大步流星回府。
自从他与他娘两人被赶出林家后,他便再也没有进过林府的大门。
最多也只是到演武场与碑林进行测试,并且领取月供。
这让他忍受了许多屈辱,但他与赵菁儿两人必须生活,他不能看着瘦弱的她同时去打几份零工!
屈指一算,他已十年没有踏进过林府门槛。
林府但凡有祭祀、祝寿、婚庆、拜年之类的热闹活动也从来没有人来通知过他。
开玩笑,要是让你这个来路不明的野种过来,岂不是打林家的脸面吗?
也就是林家老太爷力排众议,坚持要留他一个名分,给他一个容身之处。
要不然别说是林家,连林家堡他也呆不下去,不是让人给赶走,就是给活活打死!
林萧走到林府前的台阶停下,意味深长的看了那扇富丽堂皇的大门一眼。
一名小厮正坐在台阶上捂着脸唉声叹气。
林萧轻轻咳了一声。
小厮察觉到有人要进府,匆忙起身拱手,看清是林萧后,他惊道:“小少爷,是你?你终于回林府了?”
林萧摇了摇头道:“只是来办点事情,小顺子,你脸上是怎么回事?”
这名唤小顺子的小厮与林萧年纪相仿,是林府老门房的孙子,早些年时常与林萧在一起玩耍。
便是林萧被赶出林府,背上“废物少爷”的名声后,他见到林萧也会热情的打招呼,并未像他人一般落井下石,算得上是少有的与林萧交好之人。
被林萧提起脸上的事情,小顺子连忙遮遮掩掩道:“没事,没事,是小顺子一不小心摔着的,昨天就听说小少爷您进入藏书楼啦,比那个风头正劲的森少爷还要先进去,这可真是了不得!”
小顺子没有太多的夸耀,寥寥数语,欣喜之情却溢于言表,显然是由衷的替林萧高兴。
但林萧却是皱眉道:“什么摔的?这红印子分明就是掌掴,你且告诉我究竟是何人下的重手?”
小顺子摸了摸依旧火辣辣疼的红印子,强笑道:“是小顺子自己粗心大意,不懂规矩,活该如此,小少爷就莫要再追问,阿爷种的瓜果已经熟了,端的是香脆可口,一会儿小少爷捎点回去尝尝。”
林萧正色道:“小顺子,你若当我是朋友,就实话告诉我是何人打的你。莫说今时不同往日,我已不再是人尽可欺的废物少爷,便是我依旧未曾跻身武道,也决不允许有人如此欺凌我的朋友!”
在林萧的信条里,羞辱他自己,他可以当是被狗咬了,忍耐下来也就罢了。
他要攀登的是高峰,就不会在意脚下的泥沼!
可要羞辱他身边的亲人、朋友,这绝对是无法饶恕的罪行,他势必要让那些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小顺子感激的看了林萧一眼,苦叹道:“是府上的朱管事,二夫人的胞妹那位。前日里阿爷养的大黑狗阿福误入朱管事的院子,被朱管事关了起来,小顺子闻讯后前去赔礼认错,希望能将阿福讨回。”
“可朱管事说阿福吃了她院子里的鸡,非要小顺子拿十两银子赔她,但一则她院子里何曾养过鸡?二则小顺子从哪去寻十两银子予她?念及阿福陪伴阿爷多年,小顺子下跪磕头恳请朱管事行行好,还了阿福。”
“但谁曾想朱管事行事霸道,打了小顺子一巴掌后不仅不还,还说既然赔不起银子,就要把阿福丢进锅里烹煮,呜,可怜阿福陪伴阿爷许多年却要落得如此下场,阿爷得此消息气得卧病在床,至今未起。”
小顺子说着说着便在抹泪,他毕竟不过是个十三四岁少年,遇到这等委屈,又能与谁人道哉?
林萧勃然大怒道:“屠户之女竟然无法无天如此!小顺子莫急,我必定为你主持公道!”
小顺子苦笑道:“小少爷的好意小顺子心领了,但小少爷如今苦尽甘来,正是重返林府,笼络人心的时候,朱管事在林府势大,兼有二老爷为她撑腰,与她起冲突对小少爷在林家的地位多有不利,小少爷勿要因为小顺子的这点小事而与朱管事交恶,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林萧摆手道:“即便没你这桩事,我也有他事要寻此人,你且领我去她当下所在,我慢慢与她计较。”
小顺子踌躇再三,终于咬牙道:“也罢,那小顺子也就豁出去了,陪小少爷走这一遭,小少爷请随我来。”
————
林府占地宽广,拥有十几座宅院,分别由各房老爷,以及府上有权势的人居住。
按理朱燕燕不过是个府内的二管事,便是大管事也无权拥有宅院的。
但凭借朱莺莺的关系,加上包括老太爷在内的族内众多大佬,都无心打理宗族琐事。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朱燕燕也就在林府内横行无忌,甚至拥有一座不算偏僻的宅院!
此时院子中炊烟袅袅,有松枝噼里啪啦作响。
拥有将近300斤体重的朱燕燕坐在一张特别定做的花梨木椅上。
即便这张椅子是寻常规格的两倍有余,但仍然难以堆放下朱燕燕那肥硕的屁股。
椅子发出“吱嘎”,“吱嘎”的响声,摇摇欲坠,仿佛下一个瞬间就会散架垮掉似的。
一名身材奇瘦,皮肤干瘪而又黝黑的中年男子正蹲在院中生火。
火堆上架有一口大锅,锅中炖着浓汤。
一头大黑狗被拴在就近的一棵梨树下,它眼神恐惧,发出阵阵哀嚎。
朱燕燕流着口水催促道:“还有没有弄好?老娘可是嘴馋得紧,快些把这条大黑狗剁了,扔进锅里去。”
那又干又瘦的中年男子戏谑道:“你急什么急?这狗肉要新鲜才最有滋味,俗话说‘狗肉滚三滚,神仙站不稳’,下刀要快,入锅要稳,出锅才是要急。你先去剁一条狗腿下来,切记要‘生剁’,可别弄死了。”
“好!好!老娘摸这剔骨尖刀比小娘们的绣花针还要顺手,保管万无一失,嘿嘿,终于可以解解馋啦!”
朱燕燕站起身来,从腰间取下一柄剔骨尖刀来,娴熟的耍了耍。
她摇晃着满身的肥肉往大黑狗过去,大黑狗奋力挣扎发出凄厉的嚎叫声!
但这并不足以阻挡朱燕燕的动作,眼见得朱燕燕手中屠刀就要挥下!
“住手!”
随着一声暴喝,朱燕燕错愕的将手停在了半空。
“阿福!”
小顺子快步冲过去,抱着大黑狗,把它护在自己的身下,大黑狗发出“呜呜”的声音,其状可怜。
朱燕燕没有看向小顺子,因为喝止她的并非是他。
她转过头去将目光停留在那名有着坚毅、执着目光的少年身上。
她冷笑道:“我道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来管老娘的闲事,原来是你这个来历不明的野种。你长得和你那个死鬼老爹半点不像,反倒是眉宇间和那狐媚子有七八分神似,光是看了就令人作呕!”
林萧轻笑道:“令人作呕这四个字用在你这身肥肉上恐怕更加适合吧?我既姓林,林家的事,便是我的事,你一个外姓人尚且管得,我如何管不得?”
林家上下皆知有两件事万万不可在朱管事面前提起,否则必会将她激怒。
其一是她身上足以放在案板上按斤论两卖上半把个月的肥肉。
其二是朱莺莺始终不曾诞下子嗣,她再是横行霸道始终是外姓人这件事。
如今林萧两件事均是提及,如何不触动她敏感的神经?
朱燕燕当即怒道:“你这乳臭未干的小子说的什么?莫要以为那个老不死的发了话,老娘就不敢把你怎样,打断你两条狗腿,想必没人敢多说一个字的。”
近几年来从未有人敢在朱燕燕面前如此说话,朱燕燕气得几乎炸裂了肺。
本以为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会知难而退,像丧家犬一样灰溜溜的跑了。
孰料林萧却是勾勾手指道:“本少爷就在这里,你倒是来打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