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这是你自己找死!”
朱燕燕在林家横行霸道多年,何曾遭遇过这等挑衅?
况且挑衅她的竟然还是一个在她印象中连武道门槛都没迈过去,被林家扫地出门的废物!
她挥起拳头向林萧打去,这一拳端的是虎虎生风。
便是一头黄牛恐怕也禁不住她这一击。
这一拳少说也有300斤的力气,比林豹还要稳稳高出一线!
倘若林萧仍旧是那个废柴少爷,挨了这一拳,在床上躺个三五个月都算是轻的。
朱燕燕挥出这等拳头,全无留半点余地,简直就是彻底废掉林萧的狠毒心思!
但她显然还没听说昨天发生在碑林以及藏书楼的事情。
并不知晓林萧如今的蜕变。
区区300斤力气就想奈何林萧?
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死肥婆,我便是来找死,就凭你又能收走我的命么?”林萧戏谑道。
他轻轻一闪,朱燕燕这一拳便落了空。
朱燕燕恼羞成怒再度挥拳打来。
但她空有蛮力,受累于硕大的身躯动作实在太过迟缓。
十几拳下来她拳劲足足增加到了500斤,却仍旧是拳拳落空,大口喘气。
而林萧则游刃有余,几乎没有耗费什么气力。
林萧轻笑道:“就凭你这几分本事就敢叫嚣取我性命,肥婆,你怕是还未睡醒吧?”
朱燕燕十几个照面下来连林萧衣服边儿都没碰到,恼羞成怒。
她举起剔骨尖刀往林萧砍去,声色俱厉道:“可恶!你这小兔崽子胆大包天,竟敢戏弄老娘,老娘今天非要把你揪住,剜你心肝做下酒菜不可,去死吧!”
她盛怒之下赫然动了杀心,刀风正烈。
如同她所说,出身屠户人家,见过的屠宰猪牛何止千数!
便是她自己亲自操刀宰杀的牲口也有百头之多!
这染血一刀非同小可,不容小觑!
林萧终于没有闪避,以双指挟住凶猛刀锋。
朱燕燕刚猛异常的力道将他逼得步步后退,直到抵到院墙一角,退无可退!
“来得好!”
林萧一声暴喝,计算到朱燕燕刀势已竭,屈指一弹敲在刀刃上边!
“婆娘小心!”
这声提醒却是出自那名始终冷眼旁观的干瘦汉子,但朱燕燕体格过于笨拙,终归还是迟了一步!
随着“砰”的一声锐响,她手中尖刀刀刃在林萧的叩指一击下寸寸崩裂!
朱燕燕受到反震力道仓惶退了十几步远,她瞪大眼睛,难以置信道:“怎么可能?你这废物小子哪来的这等刚猛气力?这一击少说也有400斤的力气!你是何时跻身的武道?”
林萧沉声道:“无可奉告!”
趁着当下朱燕燕气竭,他发起反攻,他的力道丝毫不逊色于朱燕燕,而速度则是她的数倍!
而最重要的。
他当下气势如虹!
朱燕燕却处在换气的空虚阶段!
“那小子的指法有古怪,你莫要大意!”那汉子再次出声提醒道。
但朱燕燕在招架下林萧数记拳法后,厉声道:“老娘何曾惧他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你当缩头乌龟一味躲避,不让老娘沾着你的衣角还好,一旦与老娘拳脚相向,便是你的死期!”
“400斤气力又能如何?且试试老娘这招能有800斤力气的武技,‘泰山崩’!”
早已暗自蓄势的朱燕燕肥硕身躯骤然鼓起,她趁着林萧换招之机高高跳起。
纵然他动作再是敏捷,也逃不出这式“泰山崩”的范围!
在800斤力气的压迫下,纵然不死,也只能剩下半条命了!
林萧已经无路可逃了!
朱燕燕脸上已经浮现出了胜利者的笑容!
可恶的小子,你后半生就准备躺在床上后悔为何要跟老娘作对吧!
连小顺子也不忍去看,抱着大黑狗眼角淌下眼泪!
“就等你这一击!”
林萧冷冷一笑,朱燕燕在暗自蓄势,他又岂会闲着?
她施展出全力一击,旨在让他无所遁形,一击定胜负。
这记招式固然凶猛,可也让她放弃了防御,门户大开。
林萧屈指成诀,运起气劲,对准压迫下来的朱燕燕横扫过去。
“惊神指!”
原本刚猛无匹的朱燕燕骤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声,她整个人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掀翻一样。
竟是被硬生生的停滞在半空而后往后猛砸,撞到屋檐上的瓦片后方才重重摔下。
她鼓动起来的身躯也恢复到先前大小,她嘴角吐血,面如死灰。
哪有先前那等飞扬跋扈的劲头?
“婆娘,你怎么样了?”那干瘦男子连忙过去将她扶起,愤恨的看向林萧。
林萧冷哼道:“这是她咎由自取,你若要为她报仇,尽管来斗!”
那干瘦男子轻叹道:“你说得不假,她行事跋扈,终栽在你的手里,我也打不过你,无需再斗。那条大黑狗就归还于你,听说门房孙老头因为此事呕气,卧床不起,我再赔十两银子用作汤药费用,如何?”
朱燕燕死死的瞪着林萧,那眼神简直像是要将他生吞活剥一般!
她开口想要说什么,却吐出一口血来,干瘦男子轻声安慰,她依言坐下,看来这男子说话颇有分量。
小顺子满心欢喜的牵着大黑狗走到林萧身后,拉了下林萧衣角,示意他点到为止。
这件事就这样便算了了。
但林萧却是嗤笑道:“听闻这大黑狗阿福吃了你们院中那连鸡毛都不曾看见过一根的老母鸡,你们便索赔十两银子,现在一名老人卧病在床,你们同样打发十两,难道好端端一个人连只鸡也比不过不成?”
干瘦男子咬牙道:“好,那我赔五十两银子,半个时辰后便叫人将银子送到孙老头处,你可满意?”
林萧点头道:“你若心中不服,想要报复,尽管冲我来,牵连无辜的人,不是大丈夫行径,若找孙老头与小顺子晦气,我决不饶你!”
干瘦男子道:“哼,我岂是那等卑劣之人,输了便是输了,此事就此作罢!但二夫人看似识大体,实则心胸狭隘,你打伤燕燕,便是彻底与她结下梁子,她再一吹枕头风,林东海不会善罢甘休!”
林萧道:“我自有计较。小顺子,你先行回去,我还有别的事要问他。”
小顺子牵着大黑狗拱手道:“谢过小少爷。”
他知趣的带着死里逃生的大黑狗离开小院。
干瘦男子冷冷道:“你还要问何事?”
林萧道:“前日你们是否在钱记当铺买走过一只玉镯?”
干瘦男子脸色一变道:“你莫要欺人太甚!”
林萧摇头道:“你不必紧张,这玉镯本来就是我家菁儿之物,只是她一时……一时糊涂才拿去当了,当期不过区区两日,按照规矩我自然能够赎回。”
干瘦男子不知为何沉默良久。
半晌后他终于开口道:“罢了,既然是那个菁儿的物件,我还予你便是。这镯子是燕燕从钱掌柜那里强行索要去的,我便不要你银子,只是……”
林萧皱眉道:“只是什么?”
干瘦男子道:“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林萧挥手道:“但说无妨。”
干瘦男子从怀中取出一个由桃木雕刻而成的精巧盒子。
盒子上方绑着红线,红线系着一个复杂的绳头,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印法。
他犹豫再三,终于还是将盒子交给林萧,叹道:“燕燕将这只玉镯带回来炫耀的时候,我便瞧出它的异样,这并非是寻常的玉石雕刻而成,而是传说中的‘玲珑血玉’。”
林萧疑道:“这其中难道还有什么讲究?”
他轻声道:“古籍残篇里对这‘玲珑血玉’的记载语焉不详,我所知道的并不多,能够告诉你的仅有一点,这是一件不祥之物,不仅不会为宿主挡灾,反而会招来祸患,若不是你寻上门来,恐怕我已将它弃了。”
林萧震惊道:“怎么可能?这可是菁儿父母留给她,以待他日相认的信物,怎么会招来祸患?”
干瘦男子摇头道:“其他我便不晓得了,你自己好自为之。”
林萧郑重谢过这来路不明的中年男子,匆匆离开朱燕燕的这栋小院。
朱燕燕在他走后愤恨道:“陆郎,你明明可以像辗蚂蚁一样轻松将那臭小子碾死,为何却要隐藏实力,不仅放任他扬长离去,反而将那宝贝赠予他?老娘真的是好恨呀!”
陆姓男子厉声呵斥道:“你命中理应有此一劫,这只怪你平素里作风跋扈,怨不得别人。你也莫要到你那品行不端的姐姐那里去告状,此事算是告一段落,至于他事,那就是男人的事情,你个婆娘少插嘴!”
朱燕燕还有怒容,但被那男子一眼又给硬生生的瞪了回去。
堂堂母老虎瞬间变成了一只母肥猫。
“这天下……终归要变得不太平了啊。”
那名来自于遥远的北方,在那个雨夜浑身浴血,身上血腥味浓郁得连一般的妖兽都避而远之的男子抬头看着天空,喃喃自语。
“可是,这又关我这个背叛了族人的叛徒什么事呢?”
他苦涩一笑,神情复杂,他看向那抹去了印记,只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焦黑灼痕,干枯瘦削得好似枯死树皮的右手臂。
那里曾经寄宿着他无比自豪的荣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