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厚重权贵的爱,对于莫离来说,已然成了一份无形的包袱,时刻压迫着她。
本以为,就这样苟活在人世,谁曾想,他却动之以情。
如今再看前尘景,不免心中微凉,恍然之间,一只飞燕轻盈入屋,叽叽喳喳叫着落在她面前,划破了这一丝沉静。
莫离好奇看着它,随之认了出来,有些欣喜,轻轻将它捧在手上:“你竟然找来了这里”
燕儿在她手上格外安静,轻轻挥了挥翅膀,似乎在说它的伤已经完全好了。
莫离惊叹不已,当初只是救了它一命,如今却找来宫里,不可思议中有稍许暖心。
晴空暖云,宸华殿外几株素馨开的正好,白如绒雪,清香美溢,莫离弯身打理着碎叶,倾城日光下,如花娇,胜花姿。
尉迟澜刚刚踏入殿内,望此景,便生情,驻足微愣,几乎,这天地间最美好的事,就是看她清容淡笑,三千烦恼,一挥即散。
莫离察觉到了他的凝视,匆忙转身行礼,流眸间忽而撇过了他身后一抹身影,微愣几许,心中已是欣喜澎湃,随之感怀一笑,笑中带泪,被她即可咽下,静然浅笑着,花儿皆都黯然失色,悄然藏在她身后,唯留她静姿在这半顷日光中悄然盛开,像极了诗画中烟雨朦胧的女子。
尉迟澜失神,看她这般笑颜,浅露深情,却温和典雅,心中万般高兴,走前几步拥她入怀,叹言:“朕从未见过你对朕这样笑过,朕很高兴”
莫里不动声色,任她抱着,看着前方熟悉俊颜,发自心,为之高兴,为平安活着,为再次来到她身边。
尉迟澜轻轻放开她,随之看向身后,对莫离道:“这是朕刚刚册封的御前总将_夏義,这次你在火场能平安脱险,全靠他不畏性命之忧冲进去”
莫离看着他,心中已然难安,尉迟澜笑道:“朕看他身手不凡,为了嘉奖,朕已经免去了他大内密探的全部职责,如今只负责宫中安全,也为朕的贴身御侍,朕身边,就需要这样一位勇气可嘉忠心不二的心腹”
夏義一番动眸后,依旧如以前一般,寒颜冷目,低头言道:“卑职夏義,拜见瑜妃娘娘”
莫离闻之一丝辛酸,随即固做平常,浅笑道:“免礼吧,多谢你救命之恩,一直未曾当面道谢,心中常常惦记难安,如今看你平安无事,我的愧意,也便消了些”
夏義低眸答:“这一切,都是卑职份内之事,娘娘不必介怀”
莫离笑盈言道:“夏御侍虎胆忠诚,全心系于宫中安危,日后在宫中若有什么为难之处,尽管告之于我和皇上”
夏義拜谢过:“谢娘娘好意”
尉迟澜低笑:“难得你对夏義这般欣赏,朕设宴,好好款待款待”
“谢皇上”夏義眸角扫过莫离,掩下一丝深色,莫离笑而不语,两人都心知肚明,行着君臣礼,心,却一起悸动着。
殿前欢,终难言,只是偶尔神色触屏,也都足以慰籍莫离之心,看到夏義的存在,便对前程有了信心,不会就此觉得,自己仍是孤单一人。
而对夏義而言,他如今所做的一切,只是奔着她来的。
当初被迫分离,不甘心她就此沦落,便重拾身份,告明莫辰,随即分道扬镳,辗转来到宫内,被尉迟澜派去助她查案,他本已不再恋眷红尘,只因她初日里一抹笑颜,一声轻叹,固此,便有了活下去的信念,此生,在他心中,已将她当做唯一的亲人了,所以更不忍让她一人在宫中流落。
莫离知他心意,却为之心疼,宴散之后,特意禀明了尉迟澜,要多加谢谢他的救命之恩,尉迟澜正好忙于政事,去了书房,便准了她。
星光璀璨夺目,月也似有团圆之意,分外妖娆圆满,莫离遣了素宁回去,在静雅阁楼内才敢与他长谈:“看到你平安无事,我也放心了,莫辰呢,他在哪儿,还好吗?”
夏義警惕扫过四处,面色虽冷,但声却温和:“我们在扬州就分开了,不过他一切安好,如今流落在塞外充军”
莫离不禁有些心疼:“塞外之苦,他怎能承受”
“形式所逼,不得如此”夏義道:“你在宫中一切都好?”
莫离掩下心伤,含笑而道:“几经波折,如今也算平安了,只是,你走了就不要再回来了,这宫里困住我一个人就够了”
夏義冷颜看过她,随之望向明月,违心而答:“既然已经回来了,以后若有什么事,只要我在,你就不必担心”
莫离沉浸在一丝温暖之中,他所说之话虽冷淡,不动情,但却是莫离最感暖心的话,她知他意,他懂她情,有些话,不必说出口,只要做出来,就是最漂亮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