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辰时之刻,尉迟澜才从宸华殿出来,担心了一夜,如今看她安然无恙,这才放下心来,想到了昨夜救她之人,宣了进殿询问。
莫离经太医施针喂药,混混沌沌便也醒了,太医曾道:“娘娘吸入了大量迷烟,导致了昏迷,又造火伤,一时半会恐醒不来”
看着她早早醒来,吴其连自然高兴,便告之于尉迟澜,他欣喜,速前来一探。
莫离忆起昨日之事,不免觉得可疑,清枍殿为何莫名失火,那些香又是谁点的?
尉迟澜来至她床边,算是心中一块大石落地:“所幸你醒了,朕也可以放心了”
莫离躺在床上不能动弹,也无法给他行礼,只得致以歉意:“让皇上担心了”
尉迟澜温和一笑:“幸亏朕在你查案之时召集了几名大内密探护身,所以才将你从火中救出,清枍殿失火一事,朕已经命人去查了,你暂且就在宸华殿养伤,待清枍殿修好了,你再回去”
“皇上让大内密探在暗中助我”莫离闻得此事,不免惊讶。
尉迟澜替她盖好被子,看着她脸上的擦伤,终是有些疼惜:“朕只是替你铺条后路,免得耽误了时间”
莫离掩下神思,随之道:“那扬伶和葙雯之死,如何处置?”
“你可查到什么了?”他问。
莫离眸色一紧:“有些眉目,只是在想,应不应该将这些事公之于世”
尉迟澜精明,瞬间明白了其中深意,知道此事非同一般,随之而道:“朕所赏识的莫离,是一个依实而弄,公正廉明的人,朕不想被蒙在鼓里,也想知道真相”
莫离轻轻叹了口气,或许贺允儿说的没错,这样做,已经就自己身陷险境了,此次大火,便是最好的警戒。
经尉迟澜调解,待莫离身体康复之时,再给一个答复,只是语凝心中不快,满腔怒意未去,还在为葙雯的死伤心,如今更是觉得皇上偏袒于她,愤然去了宸华殿一探。
皇后闻此,便匆匆携了各宫娘娘去把持全局,生怕她闹出点事情,毕竟宸华殿是皇上的寝室,不能马虎。
语凝目视着躺在床上的莫离,愤恨问:“你抓的凶手呢,不是冠冕堂皇的答应了皇上三天后找出凶手吗,现在已经是第四天了”
莫离拖着身子坐起来:“夫人沉浸在丧亲之痛之中,我能体会,不论葙雯还是扬伶,她们正值豆蔻年华,逝去为之惋惜,我之所以答应皇上亲自查明此事,不禁为了我活命,还想为她们蒙冤昭雪,为的,只是一个理字”
“既然如此,你所说之理在哪里,杀人凶手又在哪里,该不会是你做贼心虚故意放火企图掩盖自己的罪孽吧”
莫离轻笑一声:“我纵然再笨,也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的,杀害她们的人,我心中已有数了”
语凝轻哼:“是你心中有数,还是有鬼”
皇后和众人前来询问真相,莫离见此,便道:“既然你们都对我心怀异词,那就请皇后和各位夫人先请一坐”
皇后道:“瑜妃,这只是禀公办理,你若现在不拿出证据证明你不是凶手,那定当以宫规处理”
莫离点点头,随即看向贺允儿,她领会,派人出去。
莫离即便言道:“扬伶和葙雯的死,一模一样,我在她们身上都发现了一种奇怪的香味,而且,死之前是去过什么地方的,这并不是偶然,是她们都发现了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才会惨遭灭口的”
“一面之词,葙雯刚入宫,什么都不懂,怎可能知道什么秘密”语凝不屑。
莫离道:“就是因为她刚入宫不懂,所以才会无意中发现,夫人可还记得葙雯死时那天早上,因为她什么都不懂鲁莽闯入你的寝宫,你还教训了她”
语凝想想,也便温和了语气,觉得奇怪:“即然如此,那她们发现了什么秘密”
莫离接过贺允儿递来的东西:“这是我从她们身上找到残余的香粉,这是一种陈旧杏香,过多会致人昏沉,她们死前都是被人先迷晕再勒死在竹林的”
“竹林…”皇后不解道:“她们都死在湖中,怎会在竹林?”
莫离随意扫过林妤诺:“因为她们就是在这里发现那个秘密的,竹林后有一条水流,我已经试过了,从霍口顺着水流下去,正是清枍殿的湖水”
众人已然听的迷糊,吕漫道:“宫里这么多人,为什么只有她们会发现这个秘密呢?”
莫离解释:“我询问过冼灵宫和扬伶一起的宫女,她每日第一件事便是去尚工坊拿夫人的衣服,而从冼灵宫到尚工坊,必须要经过竹林,曙光微露之际,人际稀少,许多人都未起床,扬伶每次经过,都平安无事,巧的是,就在她死的那天早上,无意中撞见了这个秘密,她及时逃走,有些害怕,所以才会在慌张中打碎了象牙梳,凶手为了杀她,故意差人从花园内将她叫去尚工坊,我也曾看过,从小花园内去尚工坊,必经之路还是要经过竹林,她就是被诱导去尚工坊的路上,被人杀死在竹林,葙雯不同,她只是一时对宫里好奇,那天她也起的很早,在无意中去了竹林,所以就直接被人杀害”
“竹林”吕漫思索着道:“竹林不远处,便就是云康殿了,谁这么大胆?”
她语罢,所有人似乎都有了点头绪,将神色放在林妤诺身上,她微微一笑,看向莫离:“姐姐该不是在说人是我杀的吧?”
莫离回之一笑:“当然不是,扬伶死的那天,你是和我在一起的”
林妤诺满意一笑,莫离继而问道:“夫人喜爱杏香,家里也盛产,那劳请夫人看看,这两种杏香,那种才是是夫人家产的?”
林妤诺闻过,素宁又递给她另一种,闻之,指了指右边的:“这些是家中的香”
莫离平静而论:“那,你错就错在忽略了这一点,用自家的香去迷晕她们,所以才会让我找到线索”
林允诺瞬间脸色大变:“你在说什么?”
莫离道:“我已经找太医问过了,宫里的杏香浓度很小,就是怕出事,所以材料用的都是一些轻弱的,而你的香,都是一些老香,易使人昏沉,你托人从家里弄来了大批的香,目的就是要除去扬伶,只是不知还剩好多,所以你就散给了每个宫的人,做个顺水人情”
林妤诺怒然起身,大喝:“瑜妃,我看你在宫中可怜,尊呼你一声姐姐,你为何要陷害我?”
尉迟澜从一旁出来,神色难看,看过她,便对莫离道:“你继续说”
莫离拿出了绘制的图纹:“我没有害你,在竹林杀掉两个人,对你来说,简直易如反掌,也只有你才能办到,我起初觉得不对,扬伶死时,你也去过小花园,没有时间去杀人,只是那日一访云康殿,让我霍然开朗,才知晓,你是有帮凶的”
“一派胡言”林妤诺言辞凿凿:“皇上,她这是栽赃嫁祸,臣妾没有理由杀她们”
“你的确没有理由”莫离道:“只是,她们知道你的秘密后,便有理由了”
林妤诺一怔,看着她手中的图纹,已然有些慌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