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雲寺终日善者络绎不绝,行人如涌,便也吸引许多街市小贩前去买卖,唯一引人入胜的便是姻缘树下的一名男子,陋衫脏发,蓬乱无理,总是一言不发坐于旁边卖着信条,犹如街中乞丐,据说,他三年前曾被雲持大师所救,因无依无靠,所以便收留他在这里,三年未曾说过一句话,寒冷郁伤,故此有人起了一个外号于他_菜叶
菜叶之意,便是讽刺他如烂菜叶一般,常常也会遭到些许小孩取笑,拿石头砸他,但他始终不予理会,迷乱的头发遮着了他晶亮的眸子,只是一心忙碌自己的事情,有人觉得此人甚是可疑奇怪,揣摩他的身世,说是死了近亲,从此便不再开口说话,了却红尘。
因这样的说法,便有小偷开始打起他的注意,明目张胆的去拿他的银子,他纹丝不动,偷者更为开心,拿了银子便走,岂知,刚踏出一只脚,他便被不明物体所袭膝盖,跪于地上。
那便就是这日,这个男人才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冷漠的神色与千年寒音震慑四处:“还回来…………”
偷者相见不信,企图想要逃跑,却遭另一击,出手如雷电之速,另一膝盖也被地下石子击碎而穿,从此以后,便无人敢在小看他,只知他身怀绝艺,一身凛然寒气逼人,无人敢于他交谈相交。
莫离从他脏乱的黑发之中,觅得他那双掩藏起来的精眸,炯炯有神,只是一番冷冽淡漠,抗众人于万千之外。
莫离也是第一个和他交谈的人,只是当初觉得他不可思议,一人孤寂无助,次次来常雲寺,她便会在一端注视他一番,想猜透他的几分心思,但每每总是那样一个动作,一模一样的表情,几年未变。
她曾询问过雲持大师:“他无言无笑,可知悲喜?”
雲持大师说:“大悲无泪,大悟无言,大笑无声,不可说,说不得,有些事情,就得藏在心里,不可说”
至此,她每每来寺中后,走时便去探望他一眼,放一个雪梨在桌,无言看过,便会离去,直到久远以后,已经成为习惯,每月初一十五便是莫离去庙之日,两日都未来,雲持大师禅房内,便多了一个陌生人影。
“她何故没来?”
雲持大师笑而不语,一番注视,便略有深意对他言:“一切皆虚幻,如今你又起生念,涅磐重生,不知是福是祸”
莫离得知此事,也甚为欣喜,待初一之时,便去见了他,一如往常放了雪梨,他稍有动触,抬眸一撇,神色敛去许多冷淡。
莫离一番端详,也格外开心,笑语道:“我没事,只是染了风寒,上月一直在闺中养病”
他低着头不言,莫离便问:“你叫什么?”
他依旧不言,半壁日光倾穿了他眸中温情,似若春暖花开,赏心悦目,她看到了此番景象,含笑而走。
却知,身后响起了一个低沉的声音:“夏義”
莫离闻之,倾然一笑,回却:“莫离”
此番桃花应景,便相继而开,纷乱而飞,渐离枝头,藏于琼山之下,迷离峨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