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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二)

我遇见谁会有怎样的对白

我等的人他在多远的未来

扬小姐用手呆呆地比划着

“一班,没有”

“二班,没有”

……

“三十六班,没有”

“一班,没有”

……

谎称肚子痛没有去跑操的她此时正在操场旁边一个不起眼的石凳上,看高二的学长学姐们。从一班看到三十六班,从第一个人看到第两千个人,却依然没有那个白衬衣般的男孩。

耳旁是陈若蓝煞风景的声音“哎呦喂我的祖宗啊,你说你追个男神至于吗,还要装肚子痛!并且这么没有气质的事情你竟然拉我一起!哎哎哎别走啊,我不说了行吗……我不说了……”

扬小姐恍惚间看到他的身影出现在教学楼大厅里,疯一般地跑了出去。

于是穿了一袭酒红色拖地长裙的她在目瞪口呆的陈若蓝看来就像一只脱缰的…野马。待她追过去后气喘吁吁地想要问发生了什么的时候,眼前的一幕让她心一紧,说不出一句话来。

扬小姐抱着腿坐在门前的台阶上,眼眶红红的,微微啜泣着,像一只受伤的小兽。感受到若蓝的气息后慢慢抬起头,望着陈若蓝:“找不到,怎么办呢?世界这么大,丢了,是不就再也找不回了?”

若蓝上去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来,先站起来,踩裙子了。”然后盯着她的眼睛。

“世界很大呢,六十亿人,你们都有幸分到同一个学校,有幸相遇。而小小的一中,又怎么隔得了注定要相识的人呢?而如果注定相识,是千山万水也隔不了的”

“命中……注定?”

“嗯。”

于是那天的阳光变得温暖起来。

跑操的喊声哨声变得和谐起来。

就连大腹便便油光满面的校长和性取向不明的教导主任,都变得可爱起来。

陈若蓝看着扬小姐紧蹙的眉锁解开,嘟起的小嘴也露出洁白的牙齿。嗯,她笑了。

瑾扬你知道吗,无论多少年以后想起那天你的笑,我的嘴角还是会不由自主的上扬,那个纯洁的你,专一的你,对爱情深信不疑的你。在你面前,我不配说爱。很多年以后当他牵起你的手时,那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陈若蓝

还好我们亲爱的扬小姐是个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人,每天如同斗鸡般斗志昂扬地早早来到学校,手托香腮向窗外望去。陈若蓝每每看到便会双手合十大声说道:“愿瑾扬早日找到他,这副怀春的样子我是在受够了。”转念一想如果真的重逢那么杨小姐只会变本加厉,于是赶紧加上一句:“希望那个男生长成丑八怪让瑾扬死心。”

而两分钟以后就会看到扬小姐得意洋洋地听着迫于武力的陈若蓝低声下气的道歉,那些小声的重色轻友什么的就装作没听到,对——没——听——到!

扬小姐望了望窗外,在本子上用力地一笔一划写下

“我们,会再次遇到吗”

而那后面紧跟的是极有辨识度的若蓝张牙舞爪的字迹

“一定”

刚下过雨的北方小城,空气中总带着一股湿润的潮气,瑾扬用手护住盛有演出服的纸袋,心疼地轻轻拭去溅上的水分。

来到教室后仔细查看着那一丝污渍,轻轻抚摸着,却一不小心听到后桌女生那装满不屑的语气:“切,不久跳个舞吗,瞎得瑟什么。”

类似的话听多了也只能隐忍着,毕竟在一群灰头土脸的学霸中自己的穿着特长不免显得有些张扬。

陈若蓝来到旁边坐下,看到眼前的纸袋,问道:“今天比赛吗?”

“嗯”

“跳什么?”

“我心永恒。”像是说给谁一般重重咬出这几个字,我心永恒。

为你而跳,你会看到吗?

提起裙摆,一袭白衣的扬小姐缓缓走到台前,走到那个被聚光灯照出的暖黄色区域。她轻缓地走着,走着,走得极慢极慢,仿佛要将时间拉长,仿佛在等谁来。

目光扫过台下的每个角落,罢了,舞吧,扬小姐。

苏扬你知道吗,当初我答应参加比赛是存有私心的,既然我找不到你,那就只好站在很高很高的地方,等你看到我了。

可惜后来我才知道,你近视,而我是一个只对自己说谎的哑巴。

孙瑾扬

曲终。

扬小姐接过话筒

“愿一切爱恋遵从内心

愿你和你所爱的人岁月风平”

深鞠躬,抬头,却看见那个日思夜想悄悄喜欢的人,推门而入,对,就是他。杨小姐的大脑又一次被暗无天日的黑洞吞噬了去,只剩一副干瘪的躯壳,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于是在台下的人看来,谢完幕的扬小姐木偶般呆站在原地,直直地望向台下。

而杨小姐的世界只能看见他,只能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声。他只顾低头走路,寻找自己的位置,他甚至没有抬头——没有抬头看扬小姐一眼。

扬小姐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下来的,又是怎么跑到观众席的最后一排坐下。

只知道自己整场都在看他所在的方向。

心里反复确认着,嗯,我喜欢你。

“怎么来得这么晚啊?”

“嗯。”

“问你为什么啊!”

“有点急事。”

“哎,算了,你这样会一辈子单身的。刚刚有个跳舞的女孩张得不错,很清纯。符合我对女朋友的要求。”

“得了吧你”旁边一个人说“我认识她,叫孙瑾扬,在高一很出名的,学习好啊,直升班啊,怎么追都追不到啊,精通跳舞画画啊……那种高贵冷艳的女孩,就你?”

“直升班?那算了。哎苏扬,你看这个唱歌的也不错。”

“嗯,你真肤浅。”

“好好好我肤浅,你有内涵。”

“嗯”

“……”

孙瑾扬?跟自己的名字一样都有扬这个字呢,看来高冷这种气质果真跟名字有关呢。刚刚无意间好像看到台上的女生,可惜近视不戴眼镜看不清楚。算了,反正跟自己没有关系。

自己的心,不是早就死了吗?

苏扬用力掰着手指,看着发白的关节,咬紧了嘴唇。

第二天一大早,扬小姐呆坐在教室里,时不时偷偷笑笑。

“孙瑾扬大小姐!我拜托你不用那么任性吧,你可是选手啊怎么能跑到观众席上去!还不上台领奖!那可是一等奖啊你不要给我啊!”

喋喋不休的陈若蓝看着眼前出神的扬小姐,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嗯,象牙白。

看见杨小姐又开始掩嘴偷笑,便赏了一个更大的白眼,嗯,月牙白。

而当杨小姐一脸羞涩娇滴滴地告诉她,自己昨天其实去跟踪过他,并且跟到了人家班门口才发现自己一身华衣地站在走廊里太突兀,还好英语老师经过于是立马迎上去作问问题状才得以脱身时,陈若蓝的眼珠变成了——惨白色。

“我还听到了他的名字呢,苏扬?苏阳?苏洋?反正就是su-yang,是不是特别好听?”

“会不会是‘咩’那个羊?”

“……”

窗外的阳光洋洋洒洒地照进来,扬小姐抬起头,将脸上的一缕头发轻轻别到耳后,脸上细致的绒毛若隐若现。

“苏扬,真的是念起来,都很温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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