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整整下了一天一夜,皇宫里到处都是小太监小宫女打扫积雪,他们的脸和手冻的通红,速度丝毫不减。
屋外雪化成水嘀嗒嘀嗒落在地上,激起多处水洼,她这里可没有别处热闹,无人打扫积雪不说,伺候她的丫鬟坠儿才十岁。
高月惜双手托腮,柳眉弯弯,发愁的看向往炭火里加炭的小丫鬟,脑子里全是夜晚与皇上的对话。
她实在想不通为什么皇上要这样做?她自认没有强大的人格魅力让皇上为她铺路搭桥。
“估计皇上想利用我的手将他所要收拾的人收拾了,在一脚把我踹开,反正我做的坏事一定程度上有他的默许,难道,他要毁尸灭迹?杀人灭口?”月惜想到这里,猛然抬头起身,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炭盆。
她的动作过于用力,导致小丫鬟以为你抽风了,放下手中的火钳急忙跑过来,“郡主,郡主您没事吧?”
月惜木然转头,喃喃道:“郡主?”
坠儿点头如捣蒜,“您是郡主啊,奴婢是叫您啊。”
月惜更加迷糊了,突然想起来,是啊,她是郡主,可这个封号连她都不在意,更何况是别人,而且皇上就是下了一道圣旨,没有郡主府邸,没有郡主丫鬟奴才,更没有郡主该有的俸禄和待遇,天啊,这个老奸巨猾的老头。
她不禁心里暗骂,老东西,心眼跟蜂窝煤一样,干脆别叫皇帝万岁了,叫老妖千岁最合适。
坠儿看她脸上一股愤恨不已的神情,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连忙跪下哭道:“奴婢错了,请郡主不要生气,责罚奴婢吧。”
月惜一时发愣,想着奇了怪了,她做错什么了?
坠儿看她不说话只是盯着她看,想起宫外传言,吓的她磕头如捣蒜,“郡主饶命,郡主开恩啊,奴婢知错了,您千万不要让奴婢消失啊,奴婢无父无母,没有地方可以去,请郡主高抬贵手,奴婢再也不敢了。”
月惜这才反应过来,一把将她提了起来,叹气道:“我又不是豺狼虎豹,你怕什么呀,我哪有那么大能耐把宫里的人送出去,你高看我了。”
坠儿抽泣两声,没有答话,心里却说,您不是豺狼,胜似豺狼。
吃早饭时,月惜有心改变这丫鬟对她的看法,强烈要求坠儿与她同吃同坐,还拿筷子给她夹菜递粥,她自认为自己动作优雅,慈眉善目。
结果坠儿以为这是让自己吃最后一顿好吃的,吃着吃着就掉下眼泪,年龄毕竟小,低声抽泣了一会儿,‘哇’的哭出声来。
月惜终于明白自己在他人心里短时间内难以改变看法,只得将拉拢坠儿的心作罢,一切恢复原样。
早饭结束,月惜思量着皇上早朝肯定会宣布太子婚期,这样她才能采购银炭,正式上岗。
那现在是等圣旨呢还是先行考察一番?
“坠儿,跟我去一趟内务府。”
……
皇后宫内,皇后梳着家常飞云髻,发髻上斜插着一根宝石蓝金簪,脸上妆容精致,金簪映衬下的脸颊更加明亮光洁,身上一袭狐狸毛外衫,看起来华贵,明艳。
林顶国一身朝服,头上那顶丞相官帽沉甸甸的带在他头上,身着紫色官服,胸前一个大鹏展翅的鸟样花纹栩栩如生,这是丞相才有的殊荣。
“太子成婚定在下月初六,可为何没有提二公主和耀儿的婚事?”皇后有些发愁。
林顶国道:“太子是长兄,又是国之根本,公主下嫁自然要往后推延,提不提不要紧。”
“可是,”皇后急忙走到林顶国面前,不安道,“我是担心皇上并不想将二公主嫁给耀儿,耀儿身子不好是众所周知的,皇上疼爱公主,也不是说不过去,只是如果公主不嫁,那我们林家岂不是被高家比了下去,在皇上心中的地位恐怕也难挽回。”
林顶国沉默片刻,微笑道:“皇后娘娘心系林家,照顾耀儿,老臣万分感激,至于皇上如何想的,老臣没有办法左右,只是我们如何做能让皇上将二公主下嫁,那是我们的手段。”
林顶国双眸透出精明与算计,皇后看到这样的眼神,这才收起不安,想起西宫还住着一位讨厌的人,便道:“高月惜进宫,不知皇上是何意?”
林顶国笑着摸了摸胡子,“皇上旨意,让高小姐学习闺阁礼仪,皇后统领后宫,又是一国之母,该为天下臣民做出女子表率,朝臣中女子言德行止自是皇后的指责,皇后该好好教导她,别让皇上失望。”
二人正说着话,突然听到内务府副总管梁方磊急急忙忙跑进来,“回禀皇后娘娘,郡主说是奉了皇上的旨意来接管银炭采购的,现在吵着要看账本,奴才们不知该给不该给,请皇后娘娘示下。”
“郡主?宫里有郡主吗?谁啊?”
梁方磊小心翼翼回道,“就是高家小姐高月惜。”
“什么?”皇后怒不可言,“去内务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