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今日在朝堂上,不知您是如何想的?”林顶国试探的问周鹤锦。
周鹤锦笑道:“胡紫藤是商会会长,百姓间很有威望,我想着若是交给刑部调查,最后出的结果肯定会令人无可非议,而且吴大人当初密告之事,自然能得到父皇嘉奖,舅舅以为不好吗?”
林顶国吃惊不小,蹙眉良久,“太子所言极是,只是刑部尚书柳大人接了这个案子,必定会重新彻查,只怕费些时日。”
周鹤锦无所谓道:“费些时日不过是让胡紫藤多活些日子罢了,舅舅思虑周祥,必定能心想事成。”
林顶国不曾想周鹤锦如此巧言,更加吃惊不已,“恕老臣多嘴,胡紫藤之事拖得时间越久对我们越没有好处,安大人作为人证,恐怕不能让人信服。”
“那舅舅就要怪吴大人寻人不利,怎能怪在我身上?我之所以让父皇交给刑部,不也是为了撇清此事嘛,舅舅运筹帷幄之中,怎能忘记我母后此时正被禁足,我还需要舅舅伸出援手,帮我母后度过此关。”
“太子所用银两之事,娘娘并未告知老臣,如果娘娘能早日说于老臣,也不至于落得如此,”林顶国有些气愤。
“本太子做事还没必要向舅舅禀告,就如同舅舅一心想除掉胡紫藤,不过是因为他与高家关系密切,舅舅看不惯就要斩其羽翼,我站在舅舅这边是应该的,只是也要提醒舅舅,我是周国太子,未来储君,上次不也是父皇将我所欠库银数额填补上,”
周鹤锦盯着林顶国,笑道:“有朝一日我继承大统,舅舅自然成为周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贵人,还请舅舅三思,至于胡紫藤一事,舅舅大可放心,父皇恼怒他已久,就算刑部调查出什么,父皇也不会轻易放过的。”
林顶国刚要说话,周鹤锦顺势道:“只是父皇近期在其他妃嫔处多于母后,所以还请舅舅想想办法,救出母后要紧。”
周鹤锦离开后,林顶国手拿茶杯也不喝,眉头的皱纹越皱越深。
……
醉宵楼,林永耀一人独坐窗边,看着窗外来来往往的人群,思绪回到了高府。
刘御医乃周国不可多得的医者,年轻的时候游历周国各地,就连邻国都踏遍了,见过的患者不计其数。
可当他见到翠兰时,眼神和脸色都显出了一丝不忍,一丝叹息。
身上的字让林永耀从心底透出一股寒意。
桌前的酒已经喝干,正要抬头叫小二时,眼前一黑,对面已经坐了一人。
林永耀闪过一丝诧异,抬手将酒壶递给小二,也不说话。
那人接过小二拿上来的酒,给自己倒了一杯,一饮而尽,目光落在酒壶上,感叹道:“好酒。”
林永耀凝视他,好似要将他看出一个洞来不可,“隐月心?果然是人如其名。”
原来坐在对面的正是见过一次面的隐月心。
隐月心笑道:“这大白天的,林公子便好酒相伴,可是有心事?不知是否与隐某有关?”
“隐者,藏也,”林永耀笑着看他,“可这‘月’字和‘心’字,不知是不是我多心,总觉得隐公子是故人。”
窗口被风吹的唰唰做响,二人彼此对视,隐月心手中把玩酒杯,笑道:“林公子看错了,隐某一人浪迹天涯,更何况是林公子这般富贵人家,哪是我这种人能见到并且与之成为故人呢?”
林永耀盯着他丝毫不避让,“隐公子浪迹天涯是真,可在怎么走遍山川河水,心中所记挂的人记挂的事不会因为大好河山而忘却,就像你,无论如何想远离,如今不也来到临城,来到她身边了吗?”
隐月心眸光微闪,视线看向窗外,面色沉静道:“起风了,不知不觉秋天都要过去了,时间过得真快啊,转眼就要冬天了。”
林永耀亦看向窗外,“时间是快,回想之前,真不知是如何熬过来的。”
“之前在艰难也过来了,只是这以后的日子也不好过,前路坎坷,要是在忘不掉过去,岂非活的太过辛苦。”
“是啊,她活的本就很累,可是要有一天发现她心中早已不在人世的故人活生生出现在她身边,也不知她能否接受这期间的背叛。”
隐月心蹙眉道:“这个世上没有死人能复活的事情,既然认定不在人世了,那就是不在人世了,何必引起不必要的伤心,徒增伤悲。”
林永耀起身,平静道:“既然这样说,我也不必多费口舌,只是天下无不透风的墙,他日被捅出来,还请隐公子顾念昔日之情,早日决断的好,时候不早了,我要去高府探望,告辞。”
“你是去将军府吧,”隐月心似笑非笑道:“你今日这番言语,还真不是当日的你能说出来的,可见这时间改变的不仅仅是过去,还有人心,我会尽我所能,保她一生平安。”
林永耀侧身,微笑道:“你拿什么保护?这么多年都是我在她身边,就不劳你费心了。”
……
夜已深,刑部尚书柳大人在明亮的烛火下翻看案卷。
柳清宁年过半百,无妻无子,将一生都献给了朝廷。
每件过他手的案子必定要查个水落石出,还受害者一个公道,因此在他手上断过的案子不管最后结果如何,朝中有异议者甚少,老百姓亦是如此。
因为这样,柳清宁大部分时间都在刑部大堂度过,此时正是人最容易犯困的时候,柳清宁刚想收起案卷回到里间眯一会,烛火一闪,一只短‘咻’的一下从烛火上空掠过,柳清宁直奔房外,警惕的望向四周。
夜色如水,如同墨汁一般的天空没有一丝亮光。
柳清宁向一旁道:“有人来过,谨慎搜查。”
话毕,身旁的两个侍卫消失在夜色中。
回到房间,柳清宁将短箭拔下,纸条上的字工整干净,四四方方,看起来执笔有力,应该出自男人之手。
柳清宁看着上面一行小字,神情微怒,不由皱眉深锁,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