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驾到!”
朝堂上一阵悉悉索索跪地的杂音,三呼万岁。
皇上很明显一脸怒气,也没说平身,眼睛扫过众大臣,道:“朕自登基以来,一直恪守律己,以仁孝治天下,以勤俭为己任,后宫并无奢靡奢华之宫,是朕的心意,也是后宫每个嫔妃的心意,”
皇上停顿片刻,怒道:“可是朕的臣子,在朕面前恭检良德,在外却是阳奉阴违,你们哪个府邸没有仆从上百人,哪个府门没有看门者数十人,一个月的俸禄够你们如此铺张吗?”
众大臣连忙俯身,诚惶诚恐,“臣等知罪。”
“哼,”皇上怒气未消,“带姜子华,胡紫藤。”
众大臣在太监的唱诺声中起身。
吴浩所带他二人入殿下跪,三呼万岁。
皇上道:“大胆胡紫藤,朕知每年所交官税是众商贾之首,平日里又以仁者著称,另百姓爱戴,朕亦感念你心地淳厚,无非分之想,对你也是礼敬有加,从不多加责备,可你居然收买人心,蛊惑百姓,在你永登县制造钱币,将酿酒方法给予他国,永登县百姓歌颂你为人做事,真是连朕都自叹不如啊。”
胡紫藤这么多日的心力折磨,早已不复以前春风得意。
只是冒然听到‘制造钱币’一言,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啊,他磕头啜泣道:“皇上所言,草民实在不知,皇上勤俭爱民,又亲自下旨将永登酿酒古法不得对外宣传,也不准周国人前去索要,这是对永登百姓最大的保护,永登所有子民都感念皇恩浩荡,草民亦是感激不已,草民刚才才知道什么制造钱币,歌颂草民一事,皇上,草民就算有十个脑袋也不敢冒犯天威,何来钱币之说?草民真的冤枉啊。”
皇上冷哼一声,转而对姜子华道:“朕刚升了你的官,却出现这样的事情,连个人证都看不了,要你何用。”
姜子华只得磕头谢罪。
吴浩扣头道:“启禀皇上,臣将永登县的银票铜板都拿来回来,很显然和我周国钱币大相径庭,而那里的知县安德秋告诉微臣,虽然他是永登县父母官,可是那里的老百姓只听胡紫藤一人的话,他这个知县不过是个摆设罢了,有时候胡紫藤回到永登,安德秋必要穿戴朝服,敲锣打鼓在城外迎接才行,微臣已将永登县安德秋大人带来,还有几个百姓,皇上可亲自问话。”
“带安德秋面圣!”
安德秋是个中年男子,肚子上的肉是走三步抖两下,还没走进来呢,额头上汗水直流,一步一喘。
只听扑通一声,他在大殿上趴了下去,因为紧张,又因为肚子太大腿上肉太多,一时间跪不下去,直接趴下了。
大臣见到这情景,想笑又不敢笑,只得忍着。
安德秋急忙撑起半个身子,讨好似的笑道:“微臣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早已蹙眉,冷眼问:“你就是安德秋?既然早知永登县情景,为何不早早上报,非要等到此时才说。”
安德秋道:“启禀皇上,胡紫藤在当地威望甚高,而且臣也听说他在临城就会收买人心,臣人微言轻,又想着皇上明察秋毫,便没有多言,前几天听闻吴大人调查此事,才敢说出一二,皇上玲珑剔透,体察民情,自是能给微臣一个公道。”
皇上听了眉头皱的更深,心中已有猜想。
大臣们有些憋不住笑,依然咧开了嘴巴,就差出声了。
他说的这般不伦不类,让林顶国不爽到了极点。
太子沉默许久,在林顶国出列时抢先一步道:“启禀父皇,儿臣看安大人体态丰满,言语有些微词,恐怕要重新查一番才好,胡紫藤之罪乃罪无可恕,总要有证有据,胡紫藤这些年交给国库不少库银,而且百姓间口碑极好,冒然治罪恐引起百姓不解,不如交给刑部,仔细查访才好。”
此话一出,让林顶国震惊不已,就连皇上都有些疑惑的看着他。
高振武急忙道:“太子所言极是,胡紫藤之罪必要查清才好,请皇上三思。”
高振武一说,其余拿了好处的官员自是不必担心,一个个都站了出来为胡紫藤拖延时间。
皇上片刻后,道:“此事由吴大人,刑部柳大人和翦亲王亲自审理,朕只要结果。”
……
高振武回府告诉月惜朝堂所发生的一切,道:“皇上没有限制时间,刑部柳清宁最是公正严格,只是翦王和吴浩不好琢磨。”
月惜没有听高振武后面的话,脑中不听闪现‘假钱币’一事,她在永登期间并没有发现钱币有什么不对啊。
她猛然回房,从安元飞那里坑来的银票和这里的银票仔细对比。
高振武看她拿了两张银票翻过来反过去看,不禁问,“月惜,你看什么呢?”
月惜道:“叔叔,你看一下这两张银票有什么区别吗?”
高振武看了看,递给身边的刘雪珍,刘雪珍仔仔细细对比,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高晓珊便拿了过去。
月惜紧张的看她,只见高晓珊‘咦’了一声,道:“左边这张银票的‘周’字似乎不太对,你们看看。”
月惜急忙拿过来,果然在银票左下角一个不起眼的墨色上面,有一个小小的‘胡’字,要是不仔细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那个字太小了,而且是在墨色上面写的,其余都一样。
银票的印刷都是通过严格的纸张程序和蓝,灰,黑三种颜色上色,所用图案是周国的山脉河流,并在任何一个角落都刻有‘周’之一字,可以说如果没有足够的时间和作坊,根本无法仿造。
月惜叹气道:“果然厉害,这样小的地方,别说是我了,皇上看了估计都要吐血。”
“只有这样,才能证明胡紫藤真有野心,也更能让大家相信,胡紫藤是罪有应得。”
月惜点头,高晓珊问,“你银票是哪儿来的?安大人可不会给你。”
高晓珊的一句话,让高振武和刘雪珍都看向她,月惜不好意思笑笑,也不说话。
高振武有些动气,“我一直想胡襄和你关系那么好,胡紫藤也是对你和亲生女儿一样,你怎么可能不管,自己面壁去了,原来你早就算计好了,白让我为你担心一个月。”
刘雪珍嗔道:“你也太大胆了些,要是被人发现岂不是又少不了风波。”
月惜笑笑,“婶婶放心,我知道后果,何况胡伯伯待我是真心,我一定会全力以赴,绝不让胡伯伯含冤。”
高晓珊道:“银票仿造是要大量时间和精力的,钱币的印制到是需要模板和一个小作坊就可行,如今胡商贾被诬陷银票和钱币均制假,周国律例,钱币造假者诛九族。”
月惜没听她后面的话,只是一心想着‘银票造假需要大量时间和精力’这句话,不免又仔细观察假银票。
除了在左下角多了一个‘胡’字外,其余皆无差错,想出事之前,林家忙于部署安排,太子不理论这些,那么,就不会有时间让他们充分准备。
月惜悄然在嘴角翘起一丝轻微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