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飞快,从月惜拒婚,妹妹上位,她被皇后教训,帮助父亲重回军营再到现在好朋友之父遭难,她几经波折,如今深秋了,夜凉如水,单薄的衣衫让她不由得怀抱双臂,泪眼朦胧的看着不远处欢声笑语的家人,她有些冷,有些孤独,有些心痛。
父亲不喜,导致高月惜身在地狱留下一辈子无法磨灭的阴影;爷爷厌恶,只要一见她不是怒骂就是排斥;最最爱她的叔叔,也是长时间不在家,偶尔的温暖弥补不了心中的疼痛,也抚平不了心中的伤疤。
“月惜,你怎么站在外面不进来?”刘雪珍无意间看到外面是她,快步走了出来,不曾想见到的却是满脸泪痕的高月惜。
月惜回神,急忙用袖子把脸上的泪水擦掉,低头笑了笑,“我刚回来,在外面吃过了,想着我就不进去了吧。婶婶您快回去吃饭,我先回悦阁了。”
话毕,转头就要离开。
刘雪珍拉住她,轻柔的摸了摸她的头,“月惜,你是不是有心事?这一个月你安安静静的在悦阁里,谁来都不见,你从不这样的,你叔叔看到你这个样子很是着急,害怕你受什么伤害。”
月惜笑的灿烂,“怎么会,我高月惜只会伤别人,哪能被别人伤呢。”
“月惜,”高振武走了过来,满脸的喜悦之情,“好孩子,你终于出来了,我听到下人说你坐了马车出去,我高兴的什么似的,连忙离开军营赶到这儿,结果你还不在,快快回去吃饭,站在外面说话算怎么回事呀。”
不由分说的把她拉到厅内。
高景洲一看她进来,一蹦三尺高,手里的鸡腿也不要了,一把抱住说个不住,“堂姐,姐,我想死你了,没你的日子太难熬了,话说姐啊,你怎么能呆这么长时间呢?我都吓了一跳知道嘛,你出来就好了。”
高景洲说着说着眼前居然含了一层雾气,月惜心中流过一股暖流。
高晓珊也起来看她道:“景洲很想你,你这次还真能憋得住,我小看你了。”
“晓珊,”刘雪珍斥道:“不得无礼,她是你堂姐,你要尊敬她。”
月惜笑了笑,和高景洲并肩坐下,高雅惠照例坐在朝东的位置,左右两边是高振威和马柔心。
高煜炎是长辈,但也不能违了君臣之道,可又不想坐在下首,便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喝茶,即保留了长者面子又顾全君臣之礼。
高振威许久不见月惜,看她瘦的厉害,也黑了不少。
那是典型的晒黑,高振威心中不免怒气横生,就说高月惜怎么可能呆着不出来,原来是借着这个由头跑了出去,真是胆大包天。
高振威想到此处,心中怒火更是难消,冷冷的端起一杯酒喝了下去,黑着脸看都不看她一眼。
高雅惠看到高景洲对她那么依恋,早就不爽了,要知道高景洲由始至终连一声姐都没叫过。虽然她并不看好这个弟弟,可毕竟是一家子,高振武眼里心里都是高月惜,从没有主动找她说过话。
她嫉妒高月惜,几年前还是一副要死不活扔人摆布的熊样,短短几年,就变成了整个临城都知道的人,而且她根本不敢像从前那般折磨她,真是咽不下这口气。
高雅惠斜眼看高振威怒而不发的神情,冷笑道:“姐姐不是面壁吗,怎么没有经过父亲的同意就私自跑了出来,连母亲也不知晓,你这是不把父亲母亲放在眼里,公然违抗父命,你该当何罪?”
马柔心吃吃笑道:“太子妃太抬举我了,虽然我是这府里的女主人,可我们这大小姐可从没把我放在眼里过,更何况是母亲二字,她叫都没叫过一声。”
马柔心一个当娘的一口一个太子妃,这不明摆着告诉所有人她身份高人一等嘛。
月惜本就心情不好,连日来奔波劳累,一回来就去了宇王府,接下来还有一堆事要处理,实在没那个耐心和高雅惠争论。
再加上刚才那一幕和谐的家庭氛围把她刺激了,干脆一脚把坐的椅子踹翻,轻蔑道:“太子妃,这还没成亲呢就一口一个太子妃,也不怕喊了牙碜,我高月惜没母亲整个临城的人都知道,说不定我母亲早就作古了,怎么,高雅惠你想马夫人也提前见阎王吗?”
话音刚落,高雅惠气的浑身打颤,手指着她道:“高月惜,你大胆,你尽然诅咒我母亲。”
高振威‘啪’的一声把酒杯砸在桌子上,双目赤红的看着月惜,脖子青筋暴起,嘴唇有些发白。
月惜看到这样的情景,心中更加怒气难平,她不就是说让马柔心见阎王的话嘛,这不过是一句话,又不是真的,难不成她是阎王不成。
干脆一不作二不休,“高雅惠,你作为高家女儿,没有订婚就和他人做苟且之事,这个人还是你未来姐夫,你不要脸到罢了,高家还要脸面,胆敢在这里说什么违抗父命,你做的事情不仅仅是违抗父命,而是违抗高家家规。”
高雅惠嘴唇打颤,面目通红,指着她说不出话来。
马柔心急忙扶住她,“雅惠,雅惠,你不要吓娘啊,死丫头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请御医来,快啊,太子妃有什么闪失,你几个脑袋都不够砍的。”马柔心急忙对身后的丫头喊。
月惜堵住丫鬟的去路,面无表情道:“谁敢去就是和我高月惜过不去,今后休想在高府有立足之地。”
众人惊呆了,尽然真的止住了脚步,原地站着不动。
马柔心和高雅惠看到这情景,更是气的胸口一起一伏,马柔心哭喊道:“老爷啊,您就不管管嘛,这是要逼死雅惠,这是要我的命啊。”
高振威双目凸出,几步走到月惜面前,刚抬手要打,月惜抬头直视,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
高振威看到她倔强的模样,一时之间犹豫了,他有些贪婪的看着月惜,好像透过月惜的脸再看谁一般,脸上的懊恼,悔恨,痛苦与不忍都被月惜看在眼里。
高振武急忙把月惜拉开,“哥,有话好好说,为什么一定要动手呢。”
高雅惠看高振威打不下去,起身恶毒的看着月惜,她的声音如同锋芒针刺一般穿过月惜的肌肤,“高月惜,我告诉你,那个傻子翠兰当着宫里嬷嬷的面敢顶撞我,嬷嬷按宫里的规矩教训了她,你今天不按君臣之礼给我行礼我忍了,可你居然要毒害我,我明日一定进宫告诉皇后娘娘,让她来告诉你什么是君臣。”
话音刚落,月惜好似听错一般,直直盯着她看,而高雅惠一脸的怨毒之情,她嘴角不自觉的向上扬起,眼神中充满了报复的快感,她就是要高月惜心痛,她心痛,她才高兴。
月惜越过众人,“你说什么?你把翠兰怎么了?”
高雅惠面对她,“她得罪了我,得罪了堂堂太子妃,你说我会把她怎么样?”
话音刚落,月惜袖中匕首乍现,手起刀落,高雅惠额前的一缕青丝被月惜砍了下来,马柔心大叫,“来人啊,杀人了,大小姐要杀太子妃啊,来人啊。”
“闭嘴,”高振威一把扯过马柔心,怒吼一声。
高振武急忙把月惜拉过来,高煜炎气的把手中茶杯直接砸到月惜身上。
“一个丫鬟,你都敢这样对她,你的眼里心里还有没有这个家,有没有长幼尊卑。”高煜炎气的发狂。
高雅惠在一旁冷静的握住半截青丝,她对高月惜恨之入骨。
“一个丫鬟,”月惜心中不知被什么堵了,鼻子发酸,手脚冰凉,“我在这个家有享受过一天父亲对我的爱吗?我以前过的什么生活你们知道吗?如果不是那个丫鬟,我早就死了,早死了知不知道,”
月惜用尽全力喊出话来,泪疯狂的在脸上肆意掉滑落,“如果不是我身边的人用自己的生命保护我,我现在就是一具尸体,我懂事以来我的父亲看过我吗?关心过我吗?他知不知道那么冷的冬天我没有衣服穿,没有热饭吃,我是靠什么活下来的!我的爷爷给我的不是羞辱就是打骂,说我没有这个家,你们心里有过我这个女儿吗?”
心被往事揪着疼,就像被无数把利剑刺穿,就像心被刀剜着一刀刀割着。
高振威惊呆了,他从不知月惜是这样过来的,看到月惜那痛苦的样子,他的内心就像火烧一般难受,悔意与自责充满全身。
月惜稍稳情绪,指着高雅惠一字一句道:“高雅惠,你以前带给我的痛苦,折磨,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就因为你是父亲的女儿,我才一忍在忍,一让在让,就连小壮的死,翠兰的傻,我都压了下来,可如今我会一笔一笔讨回来,我还没有见到翠兰,等我见了,她好便罢,不好,我会让你知道我高月惜用什么方法替她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