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从刚开始的低声讨论,到现在明目张胆指责。
这就是人性,一开始面对强敌时敢怒不敢言,说不定还要巴结一番,然后看见比他更厉害的强敌来了,于是立刻掉转头指责之前的强敌,然后落井下石,巴不得那个厉害强敌把这个给弄死才甘心。
都头来他们还觉得自己做了一件不得了的大事,洋洋得意,耀武扬威。
这是典型的小人行为,可惜大多数人都是这类型的。
比如此时此刻,百姓们可以拿手指着月惜,唾沫喷的到处飞,“人家一个小商贩,你干嘛这样对人家?”
“高大小姐,你好歹是高家的女儿,你的妹妹又是太子妃,你这不是让她脸上过不去嘛,”这是有人看到高雅惠美丽的脸蛋说出的话,说话时还死死盯着高雅惠看,目不转睛。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一扫之前紧张退缩,随时准备逃跑的神情。
此时,高雅惠一身清纯洁白蝉丝衣衫,脸上妆容精致细腻,双眸中透出一股宁静优雅的清澈。
不得不说,高雅惠在人前的形象从来没有改变过,因此太子在外有多少女人,对高雅惠也没有翻脸,一个在高月惜眼皮子底下都能改变状况的人,只靠样貌是行不通的。
她莲步轻移,走到小贩跟前,弯腰扶起小贩,连带着把那个小孩子也拉了起来,脸上露出无比恬静的笑容,“很抱歉,让你们受惊了,这里的损失我会补偿给你,请你一定不要责怪姐姐。”
她恰到好处的甜美声音加上精致脸庞的微微笑容,让小贩一时间不知所措。
周围群众一个个盯着高雅惠看,尤其是男的,这么热的天,估计心里早都奇痒难耐了吧!
月惜心里愤愤不平,于是脸上也露出不耐烦来,大声道:“一个堂堂预定太子妃,光天化日之下与一个男人拉拉扯扯成何体统,简直是给皇家抹黑。”
她把‘预定’二字咬得格外响亮。
高雅惠脸上微怔,回头淡淡道:“姐姐此话差矣,我是太子妃,皇家媳妇,自然要以身作则,关注百姓疾苦,为百姓排忧解难,姐姐作为皇家亲戚,实在不应该如此对待城中百姓,你这样做,不是让当妹妹的很难堪嘛,”
“姐姐无故欺负普通百姓,实属触犯高家家规与周国律法,你手中的软鞭打在他身上,你可知他有多痛,而且他的女儿还在身边,你这样做不是给小孩子留下阴影嘛,姐姐你真的不应该如此残暴,欺负百姓,不是姐姐这样的人该有的行为与气度。”
高月惜手中软鞭随着高雅惠的话越捏越紧,越捏越紧。
高雅惠走到高振威身旁,轻声道:“姐姐做出如此有辱门风之事,让女儿也无法看下去,还请父亲定夺。”
自从高振威来后,面色不善但不发一语。
月惜一时气愤,喊道:“你居然敢怂恿父亲惩罚我,你以为你是太子妃我就不敢教训你吗?”话毕,手中软鞭直直打了出去。
眼看就要打在高雅惠身上,周围群众跟着惊呼起来。
高雅惠急忙向后退去,面容失色,身旁的丫鬟急忙扶着她,“小姐,小姐。”
可惜,软鞭被高振威直接抓在手中,他黑色威严的脸庞怒不可遏,一把将软鞭用力扯了过来,月惜下盘不稳,一个啷呛摔在地上。
高雅惠瞅准时机,甩开丫鬟的胳膊,一下子扑在高月惜身上,焦急道:“姐姐,姐姐你没事吧姐姐。”
然后回头对高振威哭道:“父亲,求您不要在这里打姐姐,姐姐她都摔倒了,您就放过她这次吧。”梨花带雨带着哭腔,柔弱的身体轻轻颤抖,我见犹怜啊。
高振威微微一怔,盯着高雅惠看。
月惜一把将她推开,高雅惠顺势倒在了地上,那丫鬟急忙大喊,“小姐,小姐,快起来。”忙手忙脚扶起高雅惠,焦急的神色一览无遗,
“小姐,您这又是何必呢,每次大小姐闯了祸,都是您在旁边帮衬,可是大小姐根本不领情,哪次不是把您的好意当驴肝肺,还到处说您的坏话,奴婢都替您不值啊。”
“住嘴,谁让你说的,”高雅惠蹙眉指责丫鬟,低声道:“姐姐对我有气,我清楚,自然不会怪姐姐这样对我了。”
眼角似有委屈的泪珠滑落,委屈的眼神任谁看了都无法不动容。
月惜一骨碌爬了起来,“你烦不烦,我的事情用不着你管。”
“够了,”高振威终于发怒,双目通红盯着月惜看,“你给我回府去,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踏出府门半步。”
高振威对月惜及其失望,连斥责都不愿意说了,好像高月惜这个人在他眼中似有似无。
“杜风杜云,送大小姐回去。”
“是。”
高月惜咬着嘴唇,把头拧向一边,对那些混混使个眼色,混混领会,悄悄消失在人群中。
人群自动让出一条道来,月惜边走边看向四周,猛然看到好像是周子翦身边的幕僚梁庆男在人群外围,看到月惜看过来的眼神,对月惜微微颔首,捂嘴不由得咳嗽起来。
月惜本来也是随意一看,但不想梁庆男衣袖露出来的衣角引起她的注意,不过也是看了一眼,没多在意,便离开了。
高振威从袖中拿出一锭大银子,亲手递给小贩,抱歉道:“老夫管家女儿无方,让你受惊了,真是对不住。”
小贩哪里见过这架势,哆哆嗦嗦的拿起银子,眼眶都湿润了。
人群中不知谁说了一声,“太子妃人美心也没,高大人应该感到高兴才对。”
于是,高雅惠的贤良名声迅速传播开来,高雅惠的笑容始终没有变过。
……
这一切的事情发生前因后果,都落在两个人的眼中。
林永耀和周子翦都在醉宵楼的雅间内,看的一清二楚,明明白白。
“没想到太子妃这么有心机,以前还真没注意过。”
“哼,月惜之前不知受了她多少暗算,不过看刚才高伯父的神情,估计也明白过来了。”
子翦以为自己听错了,怔怔盯着永耀看,“月惜受太子妃的暗算?我怎么有些不相信呢?”
永耀起身,拍了拍衣服,淡淡道:“那是你还不了解月惜的过去,她的过去可比现在苦多了。”
说完走到门口,驻足,看周子翦,“月惜性子太直,脾气也爆,日后月惜要是不小心得罪了翦王,还请翦王多多包涵,永耀在此谢过。”
“呵,”周子翦轻笑,注视他,“如果月惜真的得罪了我,那也要她亲自来跟我我解释,林公子虽与她关系好,可也不用这么护着她,不然会给她带来麻烦。”
永耀回头,“我定会护她今生今世,昨晚与翦王相聊甚欢,永耀期待还能有机会与翦王再一次秉烛夜谈,不知翦王到时会不会赏光?”
周子翦,“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