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高月惜回到府内,进了悦阁,还没搞清楚今晚是她糊涂了,还是林永耀发烧了,与平时简直判若两人。
还有那个周子翦,月惜不免犯了花痴,脸上的笑遮都遮不住,心里嘀咕着,没想到这么多年才发现林永耀这么好看,还有那个周子翦,简直就是两个花美男呀!
……
醉宵楼,这么晚还开着门的,除了风月场所,也就是这个最大的酒楼了。
一个很别致的雅间内,周子翦与林永耀相对而坐。
桌面上只有两壶酒,没有下酒菜,也没有酒杯。
周子翦缓缓道:“不是说玉田酒要拿玉石酒杯来喝,才能显出其中韵味,怎么林公子只要了酒,却将酒杯让人拿了下去,这是为何?”
永耀轻轻抚摸酒壶上的花纹,那是用金丝线一针一针绣出来的,花纹还是玉田酒的原作料,稻米。
那凹凸不平的一粒粒金米各不相同,可见这个酒壶都是无价宝!
“翦王有所不知,这酒壶乃是阳顺县所出,阳顺县以烧制瓷器闻名周国,不仅仅是因为他们烧制出来的东西精美做工细致,更重要的是阳顺县出产男子绣工,这上面的花纹都是出自男子之手,而且都是代代相传,”
“此酒壶内部是用玉石打磨而成,而玉石出自青玉镇,那里矿产丰富,玉石多样,全部工艺也都由男子完成,包括最内部玉石镶嵌处的绣文,也是男子一笔一笔刻上去,”
“酒壶内呈有永登酒酿,内部自有玉石相衬,自然不需要酒杯了。”
周子翦微微讶异,他将桌上酒壶拿起,仔细观察片刻,称赞道:“果然精致,酒壶出自三个地方,难怪这酒求而不得,不仅仅是酒质感好,想来这酒壶也起了不少作用啊,”
“今日听林公子解读,到让本王羞愧,本王身为周国亲王,尽然不知一个酒壶的制作过程,实属不应该。”
永耀笑道:“翦王严重了,说白了,酒壶不过是酒的陪衬,我们喝的终归了壶中酒水,就算没有这酒壶,这酒照样比其他酒要好上许多,酒壶不过是有钱人家撑场面显示自己的道具罢了,就像是人一样,外表在华丽耀眼,内在却肮脏不堪,也不过是一副臭皮囊,算不得人的。”
周子翦不曾想他会如此直白,亦笑道:“林公子说的对,人要有自知之明,才能看的远,走的实,就好比这次,林公子自是知晓你身在何地,身处何境,倘若林公子知道这一点,就不会深夜等月惜了。”
林永耀一愣,拿起酒壶朝天喝了一大口,抬眼道:“翦王此话差矣,我与月惜多年来一直在一起,就算外面传的天花乱坠,我们也不会因为立场不同而放弃不该放弃的,胡家遇难,月惜不会袖手旁观,我与胡襄姜云也是相识多年,自然不会这个时候退缩,我必定陪着她,走过这一段艰难时期。”
“哦,”周子翦也拿起酒壶喝了一大口,“林公子是林家独子,林家与高家早已水火不容,想不到林公子可以违背家中训诫,想来林公子出来这一趟不容易吧。”
林永耀不语,拿起酒壶当水一样的灌下去,他脑中闪过无数想法,周子翦的行为太过怪异,不得不防。
周子翦缓慢的喝着酒,一点一点,姿势优雅,神情高贵。
……
第二日清晨,月惜睡得迷迷糊糊,却不想被宋琳拿来的信笺,就像是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凉水,冷意十足,清醒透彻。
吃过早饭,月惜换上一身白色锦袍,中间一个灰色花纹腰带绑着,远远看上去精神百倍。
离开高府时,宋琳有些担忧的看着她,“小姐,真要这样吗?”
“记住,时间把握好,最好让高雅惠跟着……。”
此时太阳刚刚升起,不过热度丝毫不低,照射的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
不过街道上到是人来人往,店铺,小贩,叫卖声此起彼伏,一个个穿的长衫,不一会儿就被汗水浸湿。
这个时候,前面突然传出几声尖叫,人群中不停的有人喊,让开让开,快让开。
定情一看,原来是高月惜手拿软鞭,嘴里叼着一块儿糕点,边走边吃。
姿势极其不雅。
她身后跟着的不是平时的纨绔,而是临城中收保护费的混混。
这些混混手中不是拿着长棍,就是长刀,要么就是砍树木的铁斧。
个个凶神恶煞,面露不善。
许多小贩看到这样的场景,离远的早就收拾起本要叫卖的东西跑了,离的近的走不了,一个个哭丧着脸,双腿已经开始打颤。
平日里,高月惜收保护费都是带着玩儿的性质,她身边跟着胡襄和姜云,身后是一些纨绔,这些人不缺钱,就是想找点儿事做,看哪个小贩不顺眼,或者对哪个小玩意儿感兴趣,他们就会随便拿随便玩儿随便吃随便整人。
大家有苦说不出,好在他们也就是一小会儿的功夫,因此没闹出什么大事来。
可这次不一样,高月惜身后跟着的是混混,是每个月都收保护费的混混。
众人这才明白,为何那些混混可以高枕无忧这么多年,原来是高月惜在背后撑腰!
月惜晃着手中的软鞭,脚下随意踢着挡路的障碍物。
大脑快速运转,斜眼一看,便看到旁边一个瘦弱的不能在瘦弱的小贩,正在发抖的看着他们。
月惜一把掀开小贩身边筐子里的盖子,里面是一些野菜和土豆蔬菜之类的。
月惜晃悠晃悠的在那小贩面前走了几步,笑道:“兄弟,什么时候进城的?”
那小贩早已吓得不会说话,嘴唇直打哆嗦,半天没说出一个字来。
月惜收起笑容,冷冷道:“本小姐问你话,你怎么不回答呀?是看不起本小姐吗?”
话音刚落,身后的混混一脚踢翻了筐子,里面的土豆蔬菜滚落一地。
“妈的,哑巴了,说话呀。”其中一个拿长棍捅了捅小贩,面目狰狞。
小贩早已吓傻了,普通一声跪下,哭道:“大小姐饶命,大小姐饶命啊。”那哭声充满了委屈和害怕。
月惜不由得挠了挠耳朵,不悦道:“本小姐问你何时进城,你倒好,半天不说话,好不容易说了吧,还不是答案,你这是在浪费我的时间,你懂吗?”
周围群众围了好几层,一个个敢怒不敢言。
其中一个混混正要上前教训他,被月惜拦住,她看了看手中软鞭,勾起嘴角一丝冷笑,猛地一鞭子抽在那人身上,霎时,小贩的衣服裂开,皮肉露了出来。
小贩的尖叫声引起周围一阵骚动,月惜第二鞭子正要抽下去时,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不要打我爹爹,不要打我爹爹。”
只见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扑在小贩身上,脸上脏兮兮的挂着泪水,嘴里不停的喊着“不要打我爹爹。”
此时人群已经沸腾。
月惜望着那个小女孩,有些不忍。
突然,人群自动让出一条道来,快步走过来的人让月惜暗自松了口气,终究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