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国律法,是个很奇葩的存在。
对于婚嫁,格外严格,甚至到了吹毛求疵的地步。
可是对于贪赃枉法,强奸抢劫,杀人放火等重大罪行,却是模棱两可,有的严谨有的糊涂,这让月惜着实想不通,当年高家祖先组建律法时,到底存着什么样的心态?
月惜头都没有转过去,就知道周国大公主,她的第一死对头周晓君如期而至。
周晓君一身公主服制,梳着流云髻,头上斜插着一根镶珠宝鎏金银簪,手上护甲金光闪闪,穿着明黄色筒靴,轻步莲移,仪态万千,身后跟着众家千金,颇有王者风范。
月惜不由得长舒一口气,周晓君从小跟着皇子一起读书,可谓有勇有谋,眼光毒辣,不输分毫。
月惜知道一时半会儿办不了事,转头对宋琳道:“拿椅子过来。”
周晓君一听,转头亦道:“把椅子搬来。”
于是,官媒门前就出现这样的现象:两个妙龄少女,屁股底下的都是珍贵的金丝楠木做成的椅子,这样的椅子除了非常有钱和非常有权能买的起外,普通人见都没见过。
据说从椅子上随便拿些木屑下来,在市场上都能卖到不菲的价格。
老百姓们哪见过这样名贵的东西,一个一个伸长脖子眼巴巴的看着,恨不得一下子扑到跟前去。
高月惜一条腿放在另一条腿上,很不雅观的抖呀抖。
周晓君脸上闪过一丝嫌弃,“你好歹也是功臣之家,这么多百姓看着,连一点儿面子都不给你们高家留,不愧是流氓混混。”
高月惜扯起一边嘴角,失笑道:“跟你有毛关系?”
“你,”周玲娟站在周晓君身后,用手指着她,“高月惜,难怪太子不要你,就你那德行,真要是当了太子妃,还不把周国的脸丢尽了。”
周玲娟看着周晓君做的椅子,还有整个人群中只有她二人坐着,心里不由得升起无名怒火,不知道是生自己的气?还是生她二人的气!
周晓君伸出纤纤手指,把玩金色护甲,懒散道:“月惜,如今这么多人都在这儿,你不解释解释吗?”
“解释?”高月惜冷笑一声,“如何解释?还请公主示下。”
周晓君眉眼微抬,轻蔑看她,“众所周知,自你出现时,就已定为太子妃,这是不争的事实,可你自小没有母亲,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大家也不计较,可是你却变本加厉,”她随即直起身子,疾言厉色,“你尽然在典礼前一天做出不知廉耻的事情,还敢大摇大摆出现在官媒处,没有母亲教养,果真是没脸没皮,高老将军一生清廉,高将军忠肝义胆,可是你的出现足以证明你那没有见过面的母亲是何等品行,想来当初用了下三滥的手段勾引将军才有了你,霸占高家长女位子,恬不知耻。”
没人想过拿高月惜没见过面的母亲为把柄,如今被周晓君直言不讳,大家先是为之一愣,没过几秒轻笑声便从一处传到另一处,无论是那些千金小姐疑惑老百姓,脸上挂着的都是一丝畅快,谁能想到高月惜还能有今天!
月惜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只是默默的坐着,腿抖的到是越来越慢。
身后的宋琳担忧的望着月惜,袖中的拳头紧握,随时随地准备出手。
“公主此言差矣,”能在这个时候站出来替高月惜说话的,只有林永耀一人。
月惜盯着他慢步走来,一身青色衣衫,在太阳光底下显得他更加孤独,单薄。
永耀后面跟着胡襄和姜云。
三人行礼皆行礼道:“见过大公主,二公主。”
周晓君看到林永耀后,不由得蹙眉,“表哥一直不好,怎么今天有雅兴出来走走。”
永耀淡笑道:“多谢公主关怀。”
胡襄走到月惜身边,偏嘴道:“月惜,你来怎么也不跟我们说一声啊,明知道我们很担心你。”
周晓君不屑的看了看胡襄,转头对林永耀道:“表哥刚才说此言差矣,可是在说本公主?”
永耀微笑道:“月惜是高将军亲口承认的女儿,何来霸占之说?再者月惜在昨天说的很清楚,她是因为看到太子妃和太子两情相悦,不忍心拆散他二人,才决定让有情人终成眷属,月惜此举可谓高风亮节,她在前一天坠落悬崖,还想着如何成全别人,何来不知廉耻?公主刚才所说,不是太过了吗?”
周晓君闻言,猝然起身,怒视,“表哥这是在责怪我?难怪舅舅常说表哥行事作风实属与林家背道而驰,她高月惜怎么可能坠落悬崖?肯定是她提前设好的一场局,她早就想借这次机会好为她洗白,她高月惜是什么样的人整个临城百姓都知道,说不定就是做给表哥你看的。”
周玲娟亦道:“高月惜手段高明,我们又不是今日才知道,永耀表哥难免被她的外表所蒙蔽,高月惜,你果然和你那母亲一样,用卑劣的手段去勾引别人,下贱。”
胡襄一听,猛然就要扑上去,她牙齿咬得咯咯响。
月惜手疾眼快抓住狂躁的胡襄,姜云急忙跑过去拉住她,在她耳边低声道:“胡襄忍住,月惜知道怎么做,对方是公主,我们斗不过。”
胡襄睚眦欲裂,盯着周玲娟不放。
周玲娟冷笑一声,不知不觉已经越过周晓君的座椅,“怎么,胡小姐对本公主说的有异议?”
话音刚落,高月惜脚底抹油一般,一个闪身出现在周玲娟身边,不等侍卫反应,周玲娟的嘴巴被高月惜一拳头砸了上去,周玲娟嘴唇顿时涨得老高。
侍卫反应过来,正要出手时,宋琳即刻拿出令牌,沉声道:“护国公令牌在此,谁敢放肆。”
周玲娟双眼大瞪,眼白凸出,胸口一起一伏,双拳紧握,她恨不得杀了高月惜。
周晓君上前怒道:“高月惜,你放肆,居然敢对一国公主动手,你们高家想谋逆吗?”
月惜一甩手,走到周晓君面前,“本小姐是高家长女,有没有母亲是本小姐的事情,碍你什么事了?本小姐遭人陷害,坠落悬崖,如若不是我叔叔,我早就命丧黄泉了,如果不是本小姐看见我的好妹妹与你的好哥哥在本小姐的住处颠鸾倒凤,本小姐还被蒙在鼓里,倘若再查下去,你猜谁会成为幕后主使?皇上都说不计较了,你居然敢大庭广众之下揭穿此事,大公主,你有何居心?”
周晓君脖颈凸起,咬唇道:“放肆,你敢污蔑本公主,你早已不是完璧,皇家怎么可能因你蒙羞。”
月惜冷哼一声,“公主,留点儿神吧,林家也就出了你母亲一位皇后,今后只要高家有女儿,皇后人选都会是高家的,你以为你能风光多久?”
周晓君一时语塞,后退一步,袖中短匕出鞘,直刺月惜面门。
高月惜侧身闪过,后面众千金没想过二人会打起来,一时间尖叫声,躲避声,此起彼伏,现场混乱不堪。
官媒李大人愁得脸皱成了一枚疙瘩,官服上都沾满了灰尘。
周晓君侧翻转身对着高月惜腿部就是一刀,高月惜手中没有武器,从地上不知哪儿冒出来一根木棍,操起来劈头盖脸就打。
周晓君学的都是正规武术功底,这流氓混混的打法一时间让她乱了方向,眼看木棍就要砸下来,说时迟那时快,一个白影闪过,一脚将木棍踢向另一边。
高月惜后退几步,定情一看,周子翦站在周晓君身前,正冷冷的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