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四月的苏州正是踏春的好日子。春光明媚,万物复苏,百花争艳,许多富家小姐和公子这时候都会出来走走,文人雅士也不会放过这个吟诗作对的好时机。
桑家是城里的大户人家,虽不是名镇苏州,但也算得上是苏州上得了台面的门户了。
桑家有一宝,那就是独女——桑依依。
这位桑家小姐,那可是苏州有名的人物之一。只要一提起桑依依,苏州几乎无人不知。当然,这里指的不是她的样子,虽然她也是一位小家碧玉型的小美人,在苏州也是排的上号的。但是她的出名的原因有两个,一个是她的花痴跋扈。她为了陈家一位貌若潘安的公子,可以和情敌大打出手,甚至不惜毁了对方的脸。也不知道要说她痴情还是残忍。而这第二个,就不得不提起桑家的当家和当家夫人了。
据苏州有名的接生婆描述,当年桑家夫人因难产险些一尸两命,好在当年有神医解救,母女才平安。生下桑依依后,桑夫人便无法在孕育子嗣了。桑家家主桑海雄怜惜桑夫人,未曾娶其他妻妾。桑夫人因丈夫立下的誓言感动不已,更加尽力辅助桑海雄,桑家也越来越好。桑氏夫妇间的伉俪情深,一度成为苏州人人向往的佳话。对于两人唯一的女儿桑依依,桑家更是宠爱无度,想要什么都会无条件满足,这也是造成桑依依跋扈性格的最大原因。
而此刻的桑家,一大早便忙忙碌碌将近一个时辰了。年仅十五岁的桑依依,正坐在大堂的椅子上高傲的斜视来来回回跑动的下人,桌旁还放着一条鞭子。
“快点!都这个时辰了,你们还磨磨蹭蹭的,要是耽误了小姐的大事,你们就等着吃鞭子吧!”桑依依身边站着一个粉色衣裙的丫鬟,丫鬟趾高气扬的恐吓着下人们,而被恐吓的人谁也不敢多说一句。因为她是小菊,小姐最信任的大丫鬟,她说的话就等于半个小姐说的,得罪她就等于得罪了小姐。
在一个时辰前,小姐听说陈家少爷午后要去踏青,就急急忙忙的召集全府上下准备,可需要准备的东西却多到两部马车都不够放,府里所有人都没吃早饭就开始不停的来回奔跑。若他们不是已卖身桑家,早就逃离了。他们每天最多只能私底下抱怨两句,该干嘛还得干嘛。
桑依依一边喝茶一边时不时的看下人来回跑,她身边的小菊则盯着下人,看谁偷懒,好立即向小姐禀报。
突然,眼尖的小菊瞄到角落里的一个人影,那是一个低着头看不到脸的少女。少女瘦弱的身板穿着勉强可以判断是丫鬟的衣裙,衣裙上满是缝补的痕迹。她一头乌黑浓密的长发只在发尾处简单的绑起,额前的发丝也几乎挡住她的整张脸,只有那略显苍白的双唇和肖尖的下巴比较明显。她全身也散发着一股浓烈的阴沉气息,若是在夜晚,估计会把人吓得不轻。
“苏灵儿!站住!”小菊指着少女命令到,她眼里的厌恶和恶意是如此明显。
正想趁乱去厨房找食物的苏灵儿脚步一顿,瘦小的身子不受控制的颤抖着,努力缩小自己。
正在搬运的下人们或同情摇头叹息或幸灾乐祸的笑笑,但没人停下手中正在做的事。
因为这位少女是桑家的表小姐——苏灵儿。说是桑家表小姐,实际上却活得不如一个下人。
传闻,九年前苏家三口给桑老家主庆生,在返家途中被杀害了。小小的苏灵儿因不小心踩空摔下湖里,被急流冲走,本以为会没命,却被农家夫妇所救。后来,苏灵儿被桑老家主,她的外公寻回,无依无靠的苏灵儿自此便住在了桑家。
桑海雄是苏夫人的哥哥,自小兄妹感情一向很好,心疼侄女的他便放心交给妻子教养,以为贤惠的妻子会照顾好妹妹妹夫的遗孤。只是,常年不家的桑海雄怎么也想不到,桑老家主去世后,苏灵儿在桑家的处境有多艰难。舅妈嫌她浪费米粮,小一岁的表妹更是从小就没停止过找她麻烦。在桑家,她苏灵儿空有一个表小姐的称呼,实际上是桑家母女的出气包。而寄人篱下的苏灵儿本就胆小,在没有人帮她的情况下,越来越懦弱。
“我、我……”唯唯诺诺细声细气,如果不是耳尖的人根本就听不到她在说什么。
小菊除了眼尖以外,就是耳力还不错:“我什么我!小姐要出门,你居然还敢偷懒不帮忙!是嫌脏了你表小姐的手吗?”
苏灵儿头更低了,颤抖的想解锁,只是无奈,她紧张的只能说出这几个字:“不、不是的,我、我……”
小菊却没空听她辩解,低头便向桑依依打小报告:“小姐……”
桑依依不耐烦地摆摆手阻止小菊即将说出的话,到:“赶紧准备吧,陈少爷估计已经快出发了,和这个女人计较简直浪费时间!东西都随便放点,该走了,别被黄家的小贱人抢先了!”
听到这句话,苏灵儿松了口气,看来表妹今天是真的赶时间,连平时例行的辱骂都省了。
苏灵儿很庆幸,也祈祷今日舅妈也和表妹一样忙得顾不上她才好。
小菊见小姐已经开始不耐烦了,也只好作罢,又一次趾高气扬的指挥起来,得空了还瞪几眼苏灵儿。
苏灵儿见状赶紧帮忙收拾起来,不一会,东西都收拾妥当了,桑依依大小姐终于浩浩荡荡的出府了。
桑依依要外出,苏灵儿自然没资格陪她出去,因为她等一下还要伺候舅妈,如果舅妈今天心情很好的话她只要请个安便可以离开了,但是如果心情不好,那她就倒霉了。苏灵儿赶忙往厨房跑,希望最少能有一颗馒头剩下给她,好让她等一下有精力应付舅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