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余一声声都是世子爷不疼妹妹,一个堇七就把他多年的清冷无情打的支离破碎,这么些天,自己人知道他待她自是不一般,若是让外人听了去,还不说她堇七是个狐媚子,勾了这佑廷皇朝最响当当的世子爷。
待得二人入内,便看见锦凳上的小七局促不安,二人入内,竟是一声不语,平日里这小丫头哪里不是礼数周全,今日该是被永余这丫头给吓到了吧!
九儿心里也是一阵嘀咕,自己刚刚都是和世子哥哥玩笑,这么多年,身边下人已是见怪不怪,可小七与她昨日相识,被她大哭一场,今日醒来尚未见面,就被自己又“闲言碎语”,莫不是真的生气了吧!
她虽贵为皇家帝姬,可真正疼她之人屈指可数,好不容易有了一个与自己贴心之人,她还真怕自己这举止无状的样子吓跑了她。
况且世子哥哥多年也就对这丫头格外上心,若是自己把她吓跑了,那以后还能有好果子吃么!
几个人心里各自思量,堇七想的是这般不好意思的话她该如何面对,怎么着她也是个女儿家啊!
可是,说句实在话,出来些微有些羞涩之外,她并不觉得永余这番话是对自己的不尊重,相反只有真心相对之人,才能如此言若无物的调侃。
“永余这话不假,你世子哥哥日后定是我的人,疼我一些有何不可?”
原本以为这小丫头寂静无声,是被永余吓坏了,他怎么就忘了,她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
一路上,堇七与永余吵吵闹闹,秦嗣也难得的听着她们俩小女儿家的拌嘴,叽叽喳喳在耳边吵个不停,向来喜静的他竟觉得这场景分外美好,自然车上也就没有在谈论这雾灵马车的妙用。
说实话,若是那丫头追着不放,他还真不知如何答她,他堂堂世子竟真为了个小女人做到如此地步,他自己都是有些不信的,难怪今早月林几人见鬼似的看着他,想来、这丫头对自己的影响的确是大了些。
没关系,她欢喜便好!
西山曾是皇家围场,帝同七年时与邱迟一战,大败邱迟,帝同国君为彰显佑廷王朝人强马壮,物产颇丰,就在另一处开辟了一个更为宽敞的围场,这个西山慢慢也就荒废下来,不过倒是便宜了这些赏景游玩之人。
西山侧畔有一月女湖,据传曾有人在此满月之际得见天女真颜,袅袅婷婷,不愧天人之姿,更有甚者,说着湖水是得天女眷顾的,不然也不会这般澄亮等等不一而足。这种传言无伤大雅,也就随他去了。
堇七看着眼前的美景,当真震撼,果然是皇家气派,纵然已颇有荒废之意,这骨子里的气派倒是如何也遮掩不住的。
所谓草长莺飞,大概便是这番景象吧!
“小七,你可知这皇城周围草盛林峰,为何世子哥哥独独对着已半荒废的西山围场情有独钟?”
不知何时九儿已站在自己身侧,今日的小丫头一身桃红裙装,加之那天生融入骨血中高贵,这小帝姬仿佛一支艳艳桃花,堪堪初露,只待他日大放芳华。
堇七不语,静待下文。
“世人皆知,世子哥哥九岁那年朝堂之上,烽火硝烟,他舌战群儒,声名大起,父王心悦,御笔亲封世子恭祈。可只有我们至亲至信之人才知那场没有血雨腥风的战争不过是父王需要给天下臣民一个说法,世子哥哥需要一个理由走进朝堂,走进佑廷百姓每一个人心中。”
“没有人会怀疑世子哥哥的才能,可如何让一个九岁的稚龄小儿参与朝堂大事,困扰父王多时。”
桃花初露,绽绽其绒,那些秘辛过往从永余的口中一一吐露,她才知,那人如今的高高在上是经历了多少暴雨寒霜。
原来,并不是所谓的生负荣宠,也并不是什么得沐皇恩,任意妄为。
那人如今的做派想来多少是为了替天子效命。
“那年在这西山围场,世子哥哥一人力敌父王面前三大勇士,彼时他只是九岁之龄便勇猛异常,父王笑赞,世子哥哥得大伯真传。”
“自此,世子哥哥开始为父王办事,世人都说秦家功高盖主,父王纵然深信大伯不疑,可大伯看四海平定,已有隐退之心。”
“无奈,父王常言、四海天下,普天之臣,唯有大伯能让父王把自己的性命托付,因此,才想出这两全之策。世子哥哥进入世人眼中,唯皇命,掌天听,与父王而言,多了臂膀;与世人而言,有了秦家世子做桎梏,皇权维稳。”
“我幼时只以为世子哥哥得父王恩宠,荣耀非常,可无意间听到大伯与父王的谈话,才知道,这么多年,世子哥哥面临多少风刀霜剑,暗语流觞。”
西山围场,这里是他的一生荣耀起点,是他幼年效命的依托。
那年那月,是不是一如这般,草长莺飞、风光正美,他飒飒少年,凌云得志。
原来,这里的一草一木都见证了他的努力和辛苦,他的委屈与承担。
世人眼中的他,狂、傲、不受世俗羁绊,却不知、他是把自己束缚最深的那个人。
堇七俯身看着脚下的盈盈绿草,听着远处凌凌微波,平静非常。
谢谢你们在他那么多困苦与艰辛的岁月里陪伴了他,谢谢你们守候多年,一如往昔。
“以后,艰难困苦,有我共渡!”
她知道永余借口和她说些私密话哄骗走了那位,然后滴滴点点的讲述着那些她不曾参与,不曾了解的过往只是想告诉她,秦嗣的身侧之人不是那么好当。
她感激!
永余身为皇家帝姬,自由她的骄傲与尊贵,今日能和她说这么多,无非是把秦嗣当真看做家人,而认同了她。
她能如此,堇七心里很暖,看来,皇家并非无情,单看这一个小帝姬,还是很让人舒心的。
秦嗣久候,着人来请。
“少爷请两位小姐过去,湖船已备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