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银端起托盘,走到那女孩身边,小心地把刚泡好的咖啡放在她面前,又摆上面纸细勺糖精和炼奶。
女孩这才回过神来,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忽然定住,半晌不敢确信地问:“夕……银……?”
夕银惊了下,不会又是龙释的某某手下,一早就认识她的吧。
见夕银没有反应,女子站起来,按着她的双肩:“我是乐乐啊,余-乐-乐!”
夕银仔细地搜刮大脑,好像在乡下念初中的时候,是有个同桌叫乐乐的。那时候两人关系还挺好,常常要到对方家里写作业吃饭。
赶紧堆起笑脸:“乐乐呀!你把头发剪了我都没认出。好久没见,这么漂亮了。”
“得,别说这些面子上的话。咱俩什么关系!”余乐乐撇了撇嘴,拉着夕银在对面坐下,“还好在墨东遇到你,不然这次我真不知道怎么办了。”
夕银隐约有不好的感觉:“怎么了?有什么困难吗?”
余乐乐叹了口气:“待在乡下很没意思的。我本来想在墨东打拼一下,结果刚到这行李和钱包都被骗走了!钱倒不是问题啦,可是你知道没有证件没法找工作的呀。难道要我就这么两手空空地再回乡下么……”说着,又夹了几声哭腔。
夕银额上拉下几条黑线。果然被她猜中。
小时候,她得了个乡下买不到的卡通模型,乐乐就缠着问她要。她不给,乐乐就说要去她家写作业,完了又吃饭,又吵着要一起睡。在她家足足待了两天,总算缠着夕银把那模型送给了她。这回子,不知道又……
“夕银--”余乐乐的哭声更大,引来吧台处“玲姐”的目光,“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嘛!现在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夕银叹了口气,这种境况的确可怜:“要不我等会下班了陪你去看看房,尽量找间便宜点的。”
余乐乐偷偷拿眼瞄她,试探着问:“我听说你家原来就住墨东的,能不能……”
“不能!”话还没说完,夕银立刻一拍桌子站了起来。龙释还住在她家呢,要是让乐乐也住进来,还不乱套了。
“哇--夕银--”哭声更大,余乐乐扁着嘴抱怨,“你怎么这么狠心啊,小时候我们都常睡一起的呀。”
夕银赶忙坐下,好声安慰:“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家十几年没人住了,这几天都在整修。我自己也住在邻居家。要不你先找个地方住着,等我家弄好了,再接你过来?”唉,为了龙释,老同学也得骗了。
“这样吗……?”余乐乐将信将疑地抬眼,手背揩了揩眼角的泪光,破涕为笑:“那一言为定哦。我们两页好多年没见了,今晚你下班一起聚聚吧。”
夕银吐了吐舌,这丫头果然还没死心。童年的阴影再次爬上来,她不会又想使出“死缠烂打”那招吧。
想出言拒绝,可看到余乐乐满脸期待的样子,觉得自己如果连老同学叙旧都不肯,实在太不尽人情,说不定乐乐就在这咖啡厅里哭闹着不走了。
只能认命地点点头:“好吧,那你先去别处逛逛,等我下班咱们再见。”
余乐乐得了保证,欢天喜地的离开。夕银看着她的背影,长长地出了口气,今晚龙释的丰盛晚餐,看来是无福享用了!
暧昧的灯光,撩拨的音乐,来往的浪男艳女们身上刺鼻的香味,蜇得夕银直吸鼻子。
别扭地缩起脖子,整个人都伏在吧台上,怯怯地问:“乐乐,叙旧一定要选这种地方吗?”
余乐乐豪迈地举起啤酒:“在乡下哪有这么HIGH的地方,老早就想来过过瘾了。你不是在墨东住了一段时间了吗,怎么没来过这种地方?”边说边不敢置信地扫视着夕银。
夕银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好像自己是个食古不化的老古板。偏过头道:“你先喝,我打个电话。”
余乐乐看着她的背影,戏谑道:“怎么,你结婚了吗?被老公管得这么严?”
夕银刚拨通家里的电话,想跟龙释解释下,这会子好像被戳中心事一样,整个人蓦地挺直腰板。看清乐乐只是酒后玩笑,不悦地白了她一眼。
手机里,响起龙释焦急的声音:“老婆,怎么还不回来?今天工作很忙吗?要不要我去接你?”
一连串的话问得夕银直心虚,努力掩着听筒,不让酒吧里的音乐传进去,匆匆交待:“我遇到了老朋友,要一起喝几杯,晚饭你一个人吃吧。”
“朋友……?”电话里,龙释似乎有些不信,“你们在哪里喝酒?太晚了你一个人不安全,我去接你吧。”
夕银赶忙打断:“不用不用!晚的话我自己打车回去,没问题的。就这样,挂了。”开玩笑,要是让乐乐看到他,自己要怎么解释?
再回到吧台,余乐乐已经喝得有几分微醺,摇晃着脑袋问:“汇报完了?来,干一杯!”
另一边,龙释无奈地扫了眼餐桌上满满的美食,和他专门下楼买的艺术蜡烛。看来这些,都用不上了。
电话搁置在一旁,对夕银瞒着他的事还在不爽。以为不说他就不知道?
眼珠子转了转,重拾起电话,拨通了沈墨的号码。
几杯酒下肚,不胜酒力的夕银已经觉得视线迷离,摇晃着脑袋问:“乐乐……?你怎么有两个?”
“你醉了啦。算了,走吧。今晚陪我睡旅馆好吗?我们很久没一起睡了。”余乐乐边说边扶起夕银,向酒吧外走去。
“不行!”夕银一下子跳了起来,嘟囔着道,“我要是不回去,龙释不知道把家弄成什么样了!我得……回去看着他!”
“龙……释……?你养的宠物狗吗?”余乐乐疑惑地问。
“狗?哈哈哈,对,他就是小狗!很粘人的赖皮狗!”夕银拍着小手掌哈哈大笑起来。
笑声引起过道上不少人的侧目,一个形容猥琐的男人止住脚步,色眯眯的眼光打量着夕银酒后放浪的形态,摸着下巴啧啧道:“醉鸡……我喜欢。开个价吧。”
余乐乐竭力抱住夕银,不让她再发酒疯,对着男人解释:“先生你误会了。我们只是这里的客人。”
“哦?不是这里做的?难道是对面那家仙乐飘飘的小姐?”边说边靠近一步,伸出猥琐的大手,“来,先让老子摸摸鸡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