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快二十年了,我们这么做到底是对是错呢?”皇后转过头来看万俟岩烈,万俟岩烈微微抚上她的肩。“我们,是为了他好啊。”“可是,我们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他好,还是不过一己之私。”皇后忽然目光灼烈的看着万俟岩烈。万俟岩烈一时竟然无法直视,只能别过头。而皇后却没有放过他。
“你真的打算让千重征战沙场?”
“恩,现在朝中根本无人服他,光有天命,无人拥护,一样坐不稳江山。所以只有让他冲锋陷阵。我们的江山是自己打下来的,所以必须先从武力上征服人心。”
“可他毕竟才二十出头啊,你觉得他一人能应付?”皇后不禁眼眶有些湿,母性本能的担忧,让她紧紧的盯着万俟岩烈。万俟岩烈却忽然一笑,苍老的脸上,蓦地显得年轻了几分。“你真是小瞧了他。他的思谋不是在当年办冷家的时候,就已经显露出了吗?正是因为他看起来吊儿郎当,却能办出这样的事,所以现在朝中之人,虽然不拥护他,却也不敢贸然反驳。而且,他连我的影子侍卫都能打伤,功力也可见一般”
“可是……”
“你莫要太妇人之仁,你没听铁烈说他现在喜欢的那个姑娘并非等闲,所思所谋闻来大有跟千重相抗的趋势,铁烈看人的眼光,你还信不过?而且她们现在跟轩辕家关系不错,到时候,千重登基,有轩辕家的力量作支持,也是一大利处。等到平息了琉园,到时候我们也可以安享晚年了。”万俟岩烈眯起眼睛,仿佛已经看到了千重稳坐江山的那一天。
皇后一时也没有言语,只是越发的好奇那女子。万俟铁烈看人向来挑剔,他能赞赏的人定非等闲。想到万俟铁烈,皇后却还是忍不住重重叹了口气。
“一定要打吗?”
“我们的忍让已经够了。纵然是我们欠了她的,难道就要用我们子民的血来还?”万俟岩烈重重的将拳头砸在桌上。皇后知道一切已成定局,只能黯然退下,心里却莫名的希望千重晚些回来,那样,这一切纷扰就不会纠缠着他。她知道他无心帝业,可是,天命如此啊。
“啊欠,啊欠”颠簸的马车里,千重忍不住一个劲的打着喷嚏。清衣眉头一皱,伸出手刚想关心,却被轩辕上襄,迅速的拉了过去。千重眉眼一瞪,瞧着轩辕上襄,轩辕上襄却一脸无辜的瞧着他。“风寒,是会传染的。”他一字一顿说的缓慢,但是眼里那不经意的笑,已经昭告了千重,他此刻的大好心情。
千重起的咬牙切齿,但是他这话说的一点都不假,一时无奈,伸手就要去捏轩辕上襄,九悠迅速的在这个时候一个翻身,坐在了上襄面前,瞬间形成这三人靠拢,千重被孤立出去的悲哀局面。千重愤愤不平,一路上都是这样,抢来抢去的,靠,有没有把他这个太子放在眼里啊!
清衣看着千重心不甘情不愿的委屈样,噗的一声笑出声。“好了,别闹了。”说着,主动坐在了千重身边。千重两眼放光,一把拉住清衣的手,瞬间变成了骄傲的小公鸡,不可一世的紧。而就在这时,马车外的赶车人,却突然停了下来。千重探头一看,就看到已然到了皇城门口。
千重这一趟出去的可够久啊,而且他次次出去都是半夜三更,难得在这青天白日正儿八经的看一次皇城的大门,不由的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啊。
“这就是皇城啊。”轩辕上襄探出头,睁大了眼睛,满眼向往的看着高高的城门。虽然轩辕家在江湖上那是第一,但是到底是赶不上皇城的,思及此不由的多看了几眼,可是这多看了几眼,就莫名的有点熟悉,心突然就跳的有些快,惶惶的就回到了车里。清衣也有意无意的看了看车外,然后看到上襄面色不大好,忍不住手贴上他的额头。
“怎么了?”
“我没事。“上襄声音忽然变得清脆的摇了摇头,清衣觉得不对,这个时候千重却突然凑了过来,一把抓住清衣的手,就放在了自己的手心。奸笑的看着上襄:“我看是被皇城吓得吧。”他话音未落,九悠已经凑近了。上襄不服气的看着千重,但是支吾着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千重占了上风哈哈大笑,马车再一次开始直奔他的寝宫。
清衣和九悠都忍不住从窗口向外张望,毕竟是皇城啊,游龙飞凤,奇珍迤逦,特别是那威武至极的宫殿,雕梁画栋的,处处都彰显出一种大气和庄严。
“好壮观,好大气啊。”轩辕上襄克服了刚入皇城那种不适应的感觉,说来奇怪,过了那道门,他突然就神清气爽,觉得这里好亲切,好熟悉。
“那是,你也不瞧瞧这什么地方。”千重朗笑,上襄瞥了他一眼,趴在床边。
“是啊,这么大气的地方,教出来的人好像不怎么大气哦。”他这话一语双关,间接嘲讽了千重的小心眼,千重冷哼一声,要是再伸手捏他就真的成了自己小心眼,思及此,不由万分后悔不该带他回宫,简直是自找麻烦嘛。
马车一到寝宫,齐公公就和沈青迎了出来。众人寒暄一阵,安顿好清衣和上襄等人,齐公公立刻就传达了皇上召见他的旨意,千重看着清衣,又瞥了眼齐公公。
“那个,我稍后就去,你跟父皇说我洗洗就去。”心里却在惦记着,没安排好,怎么能去,万一让上襄这个伪童占了便宜,那他岂不是黄花菜都凉了。
齐公公犯难的看着他:“额,陛下说有要事相商,所以殿下还是回来再洗吧。”千重一时无奈,沈青拍了拍他的肩,嘿嘿一笑,千重霍然双眼放光,重重的将手拍在沈青的肩上。一副好兄弟,我全都交给你的神情模样,不知道肯定以为这两个男人不正常。
沈青笑的极其正直的回拍了千重几下,暗语就是有我在,你放心。千重这才放心大胆的去了。但是如果他回头,就会看到沈青笑的那叫个灿烂夺目啊,完全超出了他平日微笑的标准。眼见她走了思及此,立刻转过脸,一一带他们进了房间,然后很好心的告诉他们,若是无聊。可以去御花园走走,已经跟人说好了。不过,因为最近又禁令,所以只能女子入内,所以,男子可以去校场看看。
众人一致点头,九悠一听到校场就兴奋的紧,不等休息,拉着上襄就奔赴了,上襄本来想要留下来陪清衣,可是清衣说她想去花园看看,初来乍到,也睡不着,所以正好去瞧瞧。上襄满脸心不甘情不愿的就跟着九悠走了。沈青一看他们走了,就代替千重尽尽地主之谊,带她去御花园的入口。
他们这边闲云野鹤的就这么定了,千重那边却不大平静了。弥漫着浓郁墨汁味的书房里,千重正起自己的脸,挺胸抬头的就走了进去。看到自己的老爹依旧在伏案疾书,当即很正直的躬了个身。
“父皇,孩儿回来了。”
“皇太子殿下还记得回来啊?”万俟岩烈抬起头,故作欢喜的表情,已然昭示了他内心的阴沉,千重自然知道他上次打伤影子侍卫逃脱,有多伤他爹自尊,他爹好歹都是帝王,自然会不爽。
当即跪倒在地:“孩儿一时肆意,请父皇恕罪。”万俟岩烈看着跪倒在地的千重,忽然心里就有些抽抽,儿子都已经长这么大了啊,当真是该历练历练了,不然他一身的武功谋略,只怕一辈子都只会用在离家出走上。
“恕罪可以,不过罪不轻恕,纵然你是我儿子,你烦了国法有律法办你,三番五次离家,就有家规治你。”
千重心里怏怏,又是这么多官话,直奔主题就成了嘛。唉,年纪大了的人啊,为什么做什么事都要拿个腔,捏个调,直奔主题的话,你少废口水,我不必费心猜,做什么不是你好我好大家好啊。但是表面上,还是要正直的,毕竟老爹有这嗜好,做儿子的一定是要给面子的。
“孩儿知错,父皇说什么孩儿都认。”对啊对啊,我认了,我承受了,不代表我不会再犯嘛。反正私逃出宫,早就成了家常便饭。
“现在的局势你也知道吧,你亲身看过,你二叔也跟你说过了吧。”万俟岩烈做好身子,忽然转了话题看着千重。千重莫名的感到一种不好的预感,当即抬头。
“是,二叔已经跟孩儿说过,眼下异类蠢蠢欲动,我们只有先发制人,首先开战,才能有绝对的把握。”
“恩,那你认为这次,该谁领兵?”万俟岩烈双眸定定的看着千重,千重心里一阵毛骨悚然,面上却依旧侃侃其言:“眼下,论经验,论资历,都是二叔最老,所以该是二叔。”千重心里一阵莫名,这不是板上钉钉的事吗?怎么还要问?
万俟岩烈重重的靠在椅背上,看着千重:“你也说了,论什么他都是最老的,那你有没有想过,他的年纪也已经很老了。”
“不会的,二叔宝刀未老,而且战场上,姜还是老的辣,二叔肯定没有问题,他……”
啪的一声,千重还没有说完,万俟岩烈却忽然一掌,重重的拍在了桌上,整个人已然站起来,双眼冒火的看着他。
“那你认为,我这把龙椅将来是你做,还是你二叔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