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以为主子对你特殊待遇,你就真当自己多高贵。泽人在这里就是服侍我们的命,你这个贱女人!”这丫头说的毫不客气,也不能怪她。泽人本来就地位低下,而她本来一直是服侍风孤虚的,向来身份地位都是高等,霍然让她来服侍一个泽人,她心底有多少怒气就可想而知了。特别,是风孤虚对清衣做的一切,她可是看得一清二楚。“主子不过是一时兴起,等到他厌倦了,你就是贱婢奴役的命!到时候,我看你还怎么嚣张!”那丫头一把打开清衣的手,清衣只觉手上一痛,低头就看见手腕上三道血痕。不禁皱了皱眉头。不是为她的出手,而是为她的话。
这丫头虽然说的恶毒,但是不得不说,风孤虚暂时对自己没威胁,不代表日后也没有。而最让他担心的倒不是风孤虚,而是千重。照千重的性子,此刻一定不会坐以待毙,定然会想方设法而来,但是这可是敌人的老巢,稍有差池,他可能就不能全身而退了。
那丫头看她皱紧眉头思索着什么,就越发的显得高傲起来。一把拉过清衣,推到饭桌前。“识相的就自己去吃,不要等到我全塞进你的肚子里。”她说的趾高气扬,甚至是挽起袖子,一副再不吃我就动手的样子。
清衣没功夫搭理她,只是想这如何能尽早脱身。却不想那丫头,手快的很,竟然真的就把她的头朝下摁。只是她刚一出手,一个东西砰的一声就跳上了她的手臂,狠狠的咬了下去。
“哎呦!”那丫头大叫一声,甩着手,可是手上的东西却丝毫没有撒手的意思。她霍然定睛想要使用幻术,却霍然对上一双赤红的眼,还来不及惊叫,就慌忙捂住了自己的眼,而从她捂着眼睛的手指缝里,鲜血汩汩的奔涌而出。
她惊恐的大叫着:“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阿木。“清衣欣喜的叫出声。自从那日阿木突然失踪,自己都不知道阿木的去向。她伸出手,阿木唰的一下,才松开嘴,从那侍女的手臂上蹦到了她怀中。近日不知怎的,阿木莫名的和她疏远了好多,倒是和千重走的近了些,而且经常失踪的不知去向。
阿木啾啾的叫着,清衣微笑的眼眸一敛,忽然一甩手,红袖如铁,破窗而出直击门外。刚一击出,就感到被人抓住了。清衣皱眉,就看到风孤虚那张微笑着邪魅而张扬的脸。那丫头听到风孤虚的声音,慌忙爬向他。
“主子,主子救我。”她挣扎着去拉风孤虚的衣角,风孤虚却一脚踹开了她。“刚才的一切我都看到了。”原来风孤虚早在她开始欺负清衣的时候就在窗外了。本想一招就杀了那丫头,但是想看看清衣怎样对付,因为若这一个丫头都对付不了,日后肯定缠不过琉园那些女人。
可是他没想到,清衣压根就没把这女人往心里去,只是想着自己的事。看着那丫头出手,他依然做好随时出手的准备,但是阿木先他了一步。让他恍然大悟,原来她早有防备,却不知阿木其实是自己出现的。
那丫头一下子瘫软在地,想要说些什么。风孤虚一拍手,一队小兵进来就将她拖走了。清衣看着风孤虚,而阿木觉察出什么,双眼赤红的瞪着风孤虚。风孤虚倒是减了几分阴戾的气息,伸手去抓阿木。
“这是什么东西。”可他刚一出手,阿木张嘴就咬。但风孤虚何等功力,在阿木刚有动机的时候,他就迅速收回了手。清衣没空看他,只是冷冷的看着他。“你到底想怎么样?”
风孤虚缓缓的做在饭桌前,看着他,张扬的眉眼忽然有了一丝不忍。“你之前不是这样对我的。”他说的缓慢,清衣一愣。“我们以前见过?”风孤虚看着她提问的样子,没有来的觉得可爱,下意识就伸手去抓她的手。清衣还未反应,阿木就啾啾的龇牙咧嘴的跳上了桌。虽然它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但是那动作已经说明了想要动清衣,就得先过它这关。风孤虚不禁有些丧气的收回手,看着清衣。
“那天夜里,你抱着我睡觉的。”他说着就忍不住微微扬起嘴角,好像看到了最美的回忆,整个人都变的柔和起来。清衣一愣,霍然站起,不可思议的瞪着风孤虚。“你,你是那只火狐狸。”风孤虚似是很满意她的表情,好笑的点了点头。清衣一下子瘫坐在桌旁。
这个,这个也太假了吧。她怎么都不能想象那只可爱的狐狸,是面前这个杀人不眨眼的修罗。但是她随即清醒了,收起惊愕的表情淡淡额看着风孤虚。“那是误会,是清衣多手冒犯了,可否请园主高抬贵手。”
清衣说的寡淡,却让风孤虚如临寒窑。想那日夜晚,她怎样的温暖,怎样的笑颜,为何转瞬间就变得这么冷酷无情。当即皱起眉头:“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很明白。那日之事不过误会,你要真认为有什么,那就是我多管闲事。若你还是觉得有什么,那可能是园主你自作多情了。”
清衣依旧是面色坦然,像在说极其普通的事,风孤虚却再也忍不住掀桌而起,一手快如闪电的卡在清衣的脖子上,而阿木也依然狠狠的咬上了他的手臂。可是他却丝毫不理会,只是看着清衣,双眼炙热。
“我想要的没有得不到的。”他用力的卡住清衣的脖子,清衣觉得呼吸困难,但是她毫不挣扎,只是皱紧眉头看着风孤虚。“那清衣可能要让园主失望了。”她费力的挤出话语,目光中灼灼的坚韧像一把利刃,迅速洞穿了风孤虚的心,让他愤怒的将手越收越紧。清衣的面色开始变的通红,但是她没有一句求饶,没有一丝软弱。而他手臂上,阿木咬着的地方,开始不断的滚落出黑色的血液。
忽然,他缓缓的松开手,爆裂的双眼褪去血腥的光芒,在瞬间闪过一丝悲伤的无奈。可这光芒一闪而逝,他冷冷的看着跌坐在地的清衣,恍然间好像高高在上的神,冷眼俯视着清衣。“后天就是你我大婚的日子,你别想逃出我的手掌心。”说着,冰冷的越过清衣,甩开阿木,大步而去。
阿木蹭的一声,蹦回到清衣身边。而清衣紧紧的握紧拳头,她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刚才的瞬间,风孤虚是想杀了自己的。但是他终究是松了手,那么就是说自己还有机会。思及此,她昏黑的眼眸闪过亮光。
风孤虚要娶清衣的消息,瞬间在琉园传了个遍,更别说千重他们这边专门打探的。万俟铁烈看着焦躁的走来走去的千重,终于忍不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
“你好歹都是天命的帝王,就不能拿出点帝王的架势!你看你现在像什么?”万俟铁烈被千重转的头晕,终于忍不住发飙了。千重却不理他,只是依旧烦躁的转来转去。万俟铁烈看他对自己无动于衷,不禁重重叹了口气,现在关键想的是计策,你这样转来转去,有什么用。
千重终于抬起他憔悴不堪的头,看着万俟铁烈,可身子却还是忍不住走来走去。“谁说我烦躁就不能想计策了,我就喜欢边转边想。”他说的理直气壮,万俟铁烈却瞬间明白了。这小子是在心里想计策,但是这身子本能的因为担心而停不下来,思及此不禁微微一笑。看着小子,平日没个正经的,遇到喜欢的女人,也能变成这样。思及此刚要开口调笑他几句,来缓和一下气氛,却见千重霍然停住了脚步,双眼直勾勾的盯着万俟铁烈。
“我们趁乱抢婚吧。”
万俟铁烈不禁沉了眼眸。“抢婚是没问题,但是难以确定清衣的位置,这样贸然出手……”
“我能确定的。”他话未说完,千重却轻快的打断了他的话。万俟铁烈一怔,随即皱紧了眉头。“你莫要打肿脸充胖子,我们有强大的内线,明日定然能打探出清衣的具体位置。”
千重却大大咧咧的冲他摆了摆手。“知道又怎样,大婚那日,人都是行动的,风孤虚征战沙场这么多年,也不是傻子,怎么会放个死地方让咱们救。”
“你有什么把握?”万俟铁烈沉眸,不得不说风孤虚现在没有来找他们,说明清衣做的不错,一直没讲他们扯进事情,但是风孤虚公然娶一个泽人,只怕不满的人会很多,到时候肯定会加以防范。思及此,不禁又看向千重,千重却忽然撇了撇嘴角。
“黑曜狐啊。”他这么一说,万俟铁烈随即醒悟,却不得不看着千重。“那可是你从娘胎里带出来的东西,这你都能送,看来这世上再不会有第二个清衣了。”万俟铁烈说的清淡,但是却知道,千重这次是下了血本了。那黑曜狐是他从生下就有的东西,一直被他当宝贝收着,一般人看都不给看,就连他这二叔当年也只是远远观望一眼,现在竟然送人了。可见清衣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了。
思及此起身拍了拍他的肩。“此情难得,要珍重啊。”他这话明显的沧桑了,千重一下子就明白他又想起二婶了。不禁软了眉眼,看着二叔。
“二婶不管在哪里,若知道你这份心,定然会原谅你的。”万俟铁烈灰色的眼眸听到他的话语,微微的亮了亮,却旋即又整个跨了下去。千重的安慰无疑只是给他的伤口上撒盐,当年的局势他是最清楚不过,一个怀有身孕的异类,在见到异类就要诛杀的泽人境地,只怕是活不下去的。纵然她在厉害,也不过孤身一人,他拼死寻找,也不过是自私的寻求心理上的解脱。
千重看着二叔,不禁拍了拍他的肩,知道言语再多也是无用,只能看着石室,心理筹划着后天怎样抢婚。
清冷的上弦月高高的挂在夜幕,凭空的就添了几抹寒凉。清衣站在窗口,看着黑暗中那些茂盛的植物,而阿木怏怏的坐在她的肩头打着瞌睡。清衣看着那冷淡的月光,却不禁看到千重嬉笑的眉眼。她恍然伸出手,千重却消失了。
幻觉,不过幻觉。她低低的嘲讽的笑了,伸出手,想要关上窗,却忽然看到对面的屋梁上,那一道昏黑的身影。夜幕本就阴沉,而那道身影黑的比夜幕更加深邃阴冷,浅淡的月光遥遥的打在他的身上,仿若镀上了一层冰霜,让见着寒心,却又忍不住要去看。
因为凄冷的月光下,他一人拿着绷带孤独的缠着手臂上的伤口,房梁宽广,除了他只有那隐约的影子相伴,清衣突然觉得心里一冷。关窗的手,忽然就止住了,就这样远远的看着房梁上的风孤虚。
“你觉得他可怜吗?”清衣刚一收手,一个身影却蓦地出现在她身后,她心里大惊,霍然转头,就看到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的天机,负手看着房梁上的风孤虚。清衣大骇,这人什么时候进来的,自己没感觉就算了,连阿木都没有感觉,可见此人有多厉害了。
天机细长的眉眼再次看向她。“他从小就跟她娘在一起,备受欺负。但是他从未都没有哭过,就算被泽人抓去做了**,却从未让任何人靠近过。当年我找到他的时候,他浑身没有一处完好的肌肤,可是他依旧没有哭,他甚至在笑,那种高傲的,清贵的,不容人践踏的笑容,比白日还要灼人。”清衣心里蓦然震撼,下意识的将目光看向那房梁上的风孤虚。
“他每个夜晚,都是坐在那里的直道天亮。”天机的话语淡淡的响在清衣身边,清衣微愣。“他都不睡觉吗?”
“他睡不着。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自从我救他回来之后,他就再也睡不着,一旦睡着就好想很痛苦。”清衣愕然看向天机,天机淡然的脸上却微微牵动了嘴角。
“可是今天,他跟我说,你让他心安,你可以让他安睡到天亮。”清衣一愣,随即低下了头。“你什么意思。”
“他娘去世的早,我想你能陪着他。纵然不喜欢也无妨,只要他开心就好。”
“若我不同意呢。”清衣霍然抬起头,目光寒冷射向天机,天机却连看都不看她,只是遥遥的看着风孤虚,细长的眉眼迎着清冷的月光,没有任何表情,却突兀的让清衣觉得寒冷。
“虽然你未曾提及,但是我可是记得,和你一道的还有个男人。”清衣下意识握紧拳头,就看到天机冷淡的嘴角莫名的牵扯出一抹清淡,却无比残酷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