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你想知道啊?”那男子随手逗弄着阿木,微微抬眼瞟了清衣一眼。清衣的心里也是蓦然一惊。倒不是因为他那姿颜异绝,逍遥自在的脸,而是隐隐有些熟悉,却始终想不起是谁。那男子看着她如花似玉的脸,突然眼睛一转,就促狭的笑了。“想知道的话,你求我啊。你求我,我就告诉你。”
清衣愕然了片刻,七年来谁还敢这样对自己说话。或许是有的,只可惜那些人现在早就进了阴曹地府。忤逆者,杀!那是义父教导的。魔,就是嗜血,就是残忍,只要有人不敬,就要饮尽他们的血,告诉他们,谁才是真正的主。可这一次,却不同。往日的杀伐,她突然不想再用,她觉得心里有奇怪的感觉,让她来不及多想,就开了口。
“你想说啊,你求我,求我就让你说。”
男子重重的打了个趔趄,瞪大了眼像瞧怪物一样看着清衣,忽然一拍手。
“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好玩,这样你都对得出,你真的国宝啊。”那男子笑的肆意,心里也是笑的一片明媚啊。刚开始看这丫头屠山的手段和功夫,都是血腥至极的,想着她现在的性子肯定也是冷到了极致。但是看她跟那小东西玩,觉得还有些温存,想不到对上自己,还是这么好玩啊。这明显就是对他开了小灶嘛。
清衣心里也是有些诧异的,平日里冷到骨子里,怎么这次就突然杀不起来?她想不通是为什么。想不通的事没有必要就不去想。她现在的生活只不过是为了成魔,而四处游荡杀戮,或者执行义父给她的命令,不断用血腥来洗濯自己的身心,成为这人间的修罗。其他的事都不重要。所以她长袖凌厉,夺过千疏手中的阿木,转身就走。
“哎呀呀,不要走这么快嘛。我还有问题要问的嘛。”那男子身子一跃就跃到了清衣面前。一副你不听我说,就别想掏出我的五指山的模样。清衣微微蹙了眉头。感情这是遇到无赖了?可这无赖胆子是不是也忒大了些。不由握紧了手中的剑,一剑杀了就一了百了了。
可是看着那男子那灿烂的笑容,她的心却好像看到了柔软的光,使得她下意识的别过脸,一跺脚就御剑而。高空浩渺,清衣还来不及松口气,就听到那悠哉的声音。
“哎呀,干嘛走那么快嘛,帮我解答一下嘛。”
清衣冷着脸转头就看到千那男子笑嘻嘻倒坐在剑身上。那把剑黑漆漆的,没有一丝闪亮,好像连剑刃都钝的有些锈了,被他这么一坐,横竖看来都像一个被浓烟熏黑的木棍。
对付无赖,好像就要沉默是金。清衣有些恍惚的想着,低头一语不发继续赶路。可那男子的魔音贯耳怎会这么轻易放过她。
“人傀,最早不过是泽国极北之地的娑貘族,做来玩耍的人偶。后来被他们钻研出了傀儡术,但都是一些僵手僵脚的假人。到最后只有一人研究出了有自己思维的活人偶。杀人无形,凶残暴戾,也就是人傀。只可惜……”那男子故意卖了个关子,促狭的瞧着清衣。
只可惜族他还未将成果发布,就死在了自己造的人傀手中。清衣心下回忆义父的话语,双眼却不由看了看肩头的阿木,继而双眼如剑,凌厉的射向那男子。
“你到底是谁?”
“哇,难到那小家伙真的是人傀啊!我听说早都绝迹了,想不到真的还有啊?”冷清衣闷不吭声,只是停了身形,狠狠的瞪着他。“说!”
“说什么,我只不过想问问你从哪里搞来的,我也去搞一只来玩嘛。你凶什么凶。”那男子依旧笑嘻嘻的,两眼放光的看着清衣肩头的阿木。阿木感觉到他的目光,啾啾的叫着,竟然伸出双手,好像要千重来抱它。
清衣的脸更加冷了。自从义父将阿木送给自己做武器的时候,她就一直当阿木是朋友,是亲人。因为阿木嗜血,见人就咬,所以她认定了阿木是她一人的。可是,这个男人的出现,似乎打破了这一切。
这打破了常规的东西通常有两种效果。一种超脱飞升,一种万劫不复。而这男子很不幸犯了后一条,所以清衣霍然红袖凌厉左右夹击,就攻了过去。
浓烈的杀气让本来安静的阿木突然啾啾的红了眼,就站了起来。可看清了对方是那男子后,却忽然诡异的挠了挠头,看看清衣,又看看那男子,莫名的眨了眨眼,一个哈欠,竟然缩回清衣肩头,缩小成一寸长,睡了过去。
这,无疑是倒了清衣的气势。使她那飞驰的红袖生生在半空就给垂落了下去。那男子这下笑的更欢畅了,依旧笑嘻嘻的着脸色微微发青的清衣,忽然决定了什么似地,一拍手就从那黑木棍上站了起来。
“既然你这么想我死,我们来打个赌好了。”清衣冷眼看他,并不打算说什么,那男子却依旧兴致高昂的甩了甩衣袖。
“我从这里跳下去。若我没死,你就得告诉我人傀的来历,还要陪我游山玩水。若我真死了,那就是天要亡我,你意下如何。”那男子依旧一副纨绔模样,看上去每一句正经。清衣冷笑,千米高空,落下去不死也少了半条命,这男子肯这么赌肯定留着一手。这看似必胜的买卖,却不见到就一定是她赢。
可是赢不赢对自己本身并没有多大的好处,杀他泄愤的话何必这么麻烦。但是看着他的脸,心底的感觉却着实奇怪。就在她心里酝酿的时候,那男子却突然蹦到了她的面前。突然跃出的脸让她连连后退,可还是难免的感受到了他的呼吸。
诡异的心跳竟然突突突的跳错了节奏。就在别过头的瞬间,那男子笑嘻嘻的声音再次魔音贯耳而来。
“你不说,我就当你答应了哦。”说着纵身一跃,竟就那样直直的从黑木棍上跳了下去。清衣霍然回头,就只看到那男子沧海一粟般下坠的身子,隐隐约约听到那死到临头,却依旧轻松自若的声音。
“记住,我叫千重……”
飘渺的声音像是来自于另一个世界,使得清衣有一瞬间恍然,好像看到一片血色的海洋,有个男子隐隐的站在一端,痛苦的朝自己伸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