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儿十六岁及笄之后就入了华家族谱,过了六礼,拜了祖宗,还生下了一个儿子”慕清寒细细为贤妃解释,神色颇为淡然。
而贤妃听后直接装作不高兴的怒嗔她道:“这都已经两年了,怎么才让我知道?”说完,又双眼冒着星星的八卦,“夫家何人?待你可好?样貌学识品行如何?”
慕清寒忍不住有些汗颜,连昊帝也笑了:“你可还记得当年渊兄有两个结拜兄弟,大哥岩松,二哥华庭易?”
“臣妾自然记得,岩松不还是清儿的师父么?”
“不错,渊兄和他二哥华庭易做了亲家,夫君是华庭易的独子华晨枫。”昊帝笑着解释,却又想起一事:“说来,华晨枫也算是半个皇族,他的母亲是朕的幼妹,只是不得先皇宠爱。今日,清儿与他做了亲家,朕总该给他个职位。”
转头对着慕清寒正了神色,十分严肃:“告诉华晨枫:他若立下大功,朕就封他为清宁王,为你们隆重操办婚典。”
“清儿记得了,多谢皇上恩赐。”
按照这半个皇室身份和功绩,封王也算是合理,只是于朝政上却是不太可能受重用,而且这王位也不会是世袭的。
不过这倒也没什么,华晨枫既为华家独子,将来自然是要子承父业的。
有了这个王爷的身份,办事更加方便,天竹宗的地位只会更稳固。
过了一会儿昊帝为了给留姑侄两人叙旧的空闲,就回御书房继续处理他的政事去了,只留下姑侄俩在这里谈一些女儿家的话题。
“清儿,夫家和夫君待你可好?”贤妃十分的关怀,毕竟她是唯一的长辈了。
“二伯父与父亲是过命的交情,华家又怎会不好好待我?”慕清寒莞尔一笑:“夫君是江湖上万人称颂的公子,为人谦逊有礼,待我相敬若宾,时时关怀,平心而论他是个很好的丈夫。”
慕清寒说这话的时候,面上犹自带着淡淡的笑意,声音也是十分的喜悦,但是贤妃却不禁秀眉微蹙:“清儿,你不幸福。”
“那又如何?”慕清寒微微挑眉,把玩着腰间挂了十年之久的玉玲铛:晶莹剔透,中间的铜舌是红色的血玉制成,看上去分外诱人:“父亲希望我嫁入华家,现今我已是华家少宗主夫人。父亲还有什么担心的?”
“清儿,姑姑知道这门亲事你并非本愿,只是你也要体谅你父亲。”贤妃语重心长的看了眼远处的花朵,开得正艳:“不过,姑姑也有话要交代你,希望你牢牢记住。”
“姑姑请讲”
“既然在一起了,就请好好珍惜,因为有的人想在一起却不能。”
“姑姑此言是有感而发,还是由己及人?”慕清寒微眯了眼睛,似有些告诫之意,这可是后宫!稍有不慎,被有心人抓住了手脚,失了性命,她如何对得起她死去的父亲?!
好在此处并未有外人,贤妃也自知言语有失,躲闪了目光道:“身处后宫多年,见到的自与常人不同,所以才有感而发。”
贤妃越说越镇定,到最后已经恢复了平日里的淡定,慈爱的拂过慕清寒的鬓角笑道:“清儿比姑姑幸运,所以姑姑希望清儿能一直幸福下去。”
“清儿谨记姑姑教诲,也希望姑姑在这后宫中能步步小心,保全自己与四殿下。”
慕清寒说完就打算和贤妃告辞:“小辰还在家等我,清儿告辞”转身还没迈出一步,便又转过身来从怀里拿出一块海棠玉佩:“此乃亡父与亡母定情之物,意义非凡。如今就交给姑姑做个念想吧,另外此玉佩可调动宫中的暗卫,可保姑姑周全。”
小心翼翼的接过血红色的玉佩,慕浅忆忽而红了眼眶,颤抖的手一遍又一遍仔仔细细的抚摸着它:兄长!
慕清寒扭头离去,眼中诸多的皆是悲怆之意,也有隐藏多年的复仇之意。
十年了,时间很久了。她并不是一个善于权谋的人,但也不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人。十年布下一局,每一步她都曾经推算过数百种可能,这次,她可不是单纯的来为昊帝贺寿来的,她要的是容王的命!
璃青刚刚离去就是为了联络宫中的暗卫,顺便确认一下多年来收集的消息确认一下。
马车上,一边走璃青一边告诉慕清寒最终的结果:“十年前昊帝继位的时候,将容王转移到了一处密室中,后来我们的人暗中查询了近一年才找到密室所在。”
“何处?”
璃青有些犹豫,表情很是不解:“泽羡宫正下方”
“什么?”慕清寒乍然起身,同样十分不解而且十分遗憾:“若早知如此,我今日便该留在宫中的。”
“小姐莫急”璃青安抚道:“只是说密室在泽羡宫下方,但是却是拐了许多的弯路才通过去的,而且入口大约是在御书房。所以即使小姐留下了,知道了容王的位置也是无计可施的。”
“难道就不能从其他地方挖进去?”
“小姐,暗卫们自然是试了的,只是密室是花岗岩造的,根本就挖不开啊。”璃青皱着眉,很是无奈。
对此,慕清寒更是急躁,明知道杀父仇人近在眼前,她却没有办法再进一步,哪怕是一步也好!
“易云十三年,容王重金聘用幽州司音阁。杀我父亲,害我母亲,事后事情败露,先帝知其后果严重,为防止慕氏一族与皇室离心,便囚禁了容王。对外宣称容王是因为大不敬之罪才被责罚。而我的父亲则是因为被江湖人士报复,才被灭口”,慕清寒语气渐重,手掌渐渐用力握紧:“这笔账,我要他一点一点的给我还回来。若是还差一点还不清,那可真对不起我寂清的名号。”
“小姐放心,一定会有办法进到密室中的。”璃青忙着为她续了杯茶,开始说起慕允辰的学业之事。
“按照小姐的吩咐,璃青请了几位已经退隐的老学士,现在已经住进府中了,住处就在少爷书房的旁边。”
慕清寒沉了沉气,淡淡的回答:“恩,让厨子们注意膳食,春闱将近身子可不能拖后腿。顺便派个大夫入府,常住吧。”
“璃青记下了。对了,宗主好像说过,若是岭南剿匪的话,去的人可能是姑爷。可是,要是姑爷不在的话,小少爷怎么办呢?”
璃青的话不无道理,华翰翕自出生之日起,身边从来没有说是父亲母亲全不在身边的情况发生,这次可还真是头一回呢。
慕清寒对于华晨枫虽说没有太多的感情,但是对于自己的孩子还是十分疼爱的,此刻听璃青提起心中未免有些心疼幼子。
“派人接来吧,正好让姑姑见见,也让小辰看看他的小外甥。”
“好勒,璃青即刻通知姑爷的人。”
慕府的地址离皇宫的门口不远,却也不是很近,因为它是在处在一处比较安静的远方,但是和皇宫的距离却又是很近。
在慕府的旁边还有一座府邸,面积与慕府相等,府宅的牌匾至今未放置,和慕府简直就是比邻而居,近到什么程度呢?
你在慕府与旁边的府邸相挨的那面墙上开个门,两家就成了一家。
慕清寒似乎是知道这座宅院的主人是谁,连看都没有看就进了慕府,迎面就是个细皮嫩肉的丫鬟:“这位小姐请留步,我家少爷不方便见客。还请小姐留下姓名,等少爷方便之时奴婢自会向他禀报。”
“你是这府中的管家?”慕清寒皱眉,似乎有些不高兴的样子。璃青听出来了,这是小姐不满意丫鬟在门口迎接来客。但是看慕清寒的样子,应该是要亲自管管这事,她可不能说话。
丫鬟听了慕清寒的话,先是愣了愣,许是没料到对方说这话,然后才摇了摇头回答:“管家是言伯,只是他现在出去了,奴婢恰好路过才有此举。”
慕言在慕家伺候了这么多年,一声言伯还是当得起的。现在看来是言伯不在,小丫鬟才这样做的。
只是,她当门口的侍卫都是死人吗?迎接客人的事情就算没有管家,也该是门口的侍卫、家中的小厮。什么时候成了一个丫鬟的事情了?
“你说,少爷方便之时你会向他禀报?可是我记得慕少爷一向是不喜欢有女子近身,你又怎么向他禀报?”
丫鬟看着慕清寒,听她说完这番话后,以为是个爱慕少爷的女子听她这样说的有些暧昧不清,所以吃醋了。
当然,事实上她也是准备借这个机会接近慕允辰。可是,这是她刚想到的,眼前这个戴面具的女子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看女子的气质不凡清冷中又透着温和,高贵中又带着淡然。要么是正统的贵族之女,要不就是皇家公主?可是她怎么对这人一点印象也没有呢?按说这样的一个人,她要是见过,应该是记忆很深刻才对啊。
“敢问小姐究竟是何人?小姐报了姓名奴婢立刻便去请少爷!”
“让他按时用膳,没事就多跟夫子交流。空闲时别总贪玩,没事尽量别打扰我”慕清寒没有理会小丫鬟的话,绕过小丫鬟就直去了后宅。
府中的一切都是她构思的,自然对此了如指掌。而且不止慕府的地图她记得清楚,凡是有可能去的地方,她都知道那里的结构和路线。当然,密室除外。
丫鬟原想拦住她,可是一转身看到对方这么熟悉路线,早就傻眼了。哪里还记得要拦住人啊!
等回过神来之时,人都已经走远了,想追也追不上了。急的小丫鬟直在原地转圈:怎么办?听她的朋友们说今天小姐可是要来的,万一大小姐知道她放了个不知来历的人进来会不会责罚她啊。
丫鬟一咬牙,一跺脚去了书房,正好借着个由头去找少爷,让少爷自己处理好了。
“少爷,少爷?”
“谁让你来这里的?我不是吩咐过不许人打扰吗?”慕允辰皱着眉,脾气很不好的从书房里走出来,看到门前的小丫鬟眉头更加皱的紧了:“什么事?”
丫鬟顾不得想别的,匆忙禀报道:“少爷,刚才府中来了个女子,也不说是什么人,直接就进了后宅。”
“带我去看看”慕允辰说着就让丫鬟领他去看看,走到一半时出门置办东西的言伯回来了,先是对着慕允辰微微一礼,又问道:“少爷如此着急,可是出了什么事?”
“言伯,刚刚这个丫鬟说府中来了个女子,我去看看。”
“哦,这样啊”言伯点点头,也跟了上去:“老奴刚采购了些小姐喜欢的花卉,正想要送去呢,既然这样那就一起吧。”
言伯身后跟了七八个小厮,手里搬着的清一色的兰花,开的各式各样,
进了后宅的门之后,言伯就往一边慕清寒的小花园里走去了,慕允辰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往哪里去找女子。丫鬟跟在他身后双手揉搓着衣角显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良久,小花园那边传来交谈声:“言伯,这些兰花是你亲自挑选的吧?品种很是少有呢。”
“老奴不才,唯有这点本事能入小姐的眼了。小姐可还喜欢?”
“言伯独具慧眼,挑中的都是我喜欢的。”
慕允辰寻着声音走了过去,只见小花园中站了三个人,浇花的言伯,笑嘻嘻的璃青,还有蹲在地上观察兰花的白衣女子慕清寒。
“姐姐?你何时回来的?”慕允辰礼了一礼,抬头不解的看着她,忽然他想起了身后丫鬟说的来历不明的女子,想来就是慕清寒了。
“除了言伯,府中是不是没人了?”
“允辰不明白姐姐的意思,还请姐姐明示。”
“我刚进门的时候,言伯出去了,所以迎宾的就成了你身后这位婢子。”慕清寒的话有些危险,让言伯不自觉的放下了手中的水壶:“小姐,是老奴管教不严,还请小姐恕罪。”
“言伯!”慕清寒转头看着他:“虽说府里所有的事务一向是交由你全权打理,可是他身为主人也不能一点也不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