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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诀别泪两行

她玩的太久了,肚子有些饿,正想伸手去拿桌上的糕点吃就见母亲低下头捧着她的脸,很认真很严肃的神情:“清儿,你答应母亲,以后要好好照顾弟弟,也要保护好姑姑。母亲知道这对你来说还不太可能,但是你一定要记住也一定要做到。母亲相信清儿,清儿不会让母亲失望的,对吧?”

慕丝雨蹙了眉,不明白母亲什么意思为什么要说这些,母亲是个温柔的女子,从来没有过这么严肃的神情或许这件事真的很重要:“母亲放心,清儿一定会的。”

“好孩子”,苏婉秀美微蹙又将头抬起看向远处,院中的满天星已经开了,很是喜人的样子。但是苏婉的凤眸中却含满了泪水,倔强的不肯落下:那个,是家的方向,但是她却不能回去。

次日清晨

慕渊派人将清河王家的三殿下楚千夜送了回去,并且让楚千夜给清河王和慕浅忆捎了两封信回去。

自楚千夜离开的那一日起,慕府的气氛越来越怪异,慕渊的神情也越来越严肃,就连慕丝雨的课程也没有来得及过问,这在寻常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慕丝雨的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也不知道将要面对什么,心中只是莫名的烦躁和不安。直到有一日,天空下起了大雨,猩红的鲜血布满了整座慕府......

那一日夜里,慕丝雨似乎听到屋外传来刀剑打斗的声音,于是起床穿了衣服准备出去看看,这个时候门忽然被打开,一个身形很是熟悉的男子:是她的师父岩松。岩松一掌劈在她肩头,就让她晕了过去。

再醒来之时,慕丝雨躺在一间密室之中,这是父亲修建来准备修暗道的。修建的时候慕渊曾经领着慕丝雨来看过,还给她指了门和机关所在。

在慕丝雨的身边坐着慕言,慕言怀中揽着还没醒的慕允辰,估计使用迷药迷晕抱来这里的。

想起晕倒之前听到的声音,慕丝雨清醒了很多,挣扎起身想要出去看看。

慕言一把拉住她,面色坚决:“小姐,你不能出去!”“为什么?”慕丝雨有几分怒意,却没有发作。

只见慕言突然红了眼眶,涩声道:“老爷请岩掌门打晕小姐送来此处,就是希望小姐和少爷能少看见些东西,免些危险。所以还请小姐老实呆在这里吧。”

听后,慕丝雨像是明白了什么,挣开慕言的手,找到机关一溜烟的消失不见,慕言在身后急的直拍自己的腿,但是怀里还揽着沉睡的慕允辰也没有办法追出去,只能暗暗地向上天祷告,希望慕家能够逃过这一劫。

当慕丝雨走出密室,从假山后转出来,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惨象,尸横遍地,断肢残垣,满目鲜红。平日里服侍他们的丫鬟被杀害于美好的睡梦中,前厅的小厮和护院的侍卫任意的躺在冰冷的地面上。

眼中的惊恐与不甘清晰的写在脸上,就在前几日,其中的一个侍卫还曾陪着她和弟弟,楚千夜一起玩捉迷藏。

视线渐渐模糊,心中漫上一股无助与惊慌,父亲和母亲呢?师父呢?

师父是天下一等一的高手,他一定不会有事。可是父亲呢?父亲只是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而母亲更是个柔柔弱弱的小女子,他们呢?他们在哪儿?

鲜红的血水交织成一块巨大的红毯,铺在地上,铺在她的眼前,生生刺痛了她的眼,扎在她的心上。雨水交杂着泪水在颊边滑落,滑入口中,好苦的味道。

“父亲!母亲!”慕丝雨微微回神,一边大喊着一边跌跌撞撞的向后宅跑去,路上很泥泞,雨水冲过便留下了淡淡的血痕。

后宅中仍有打斗的声音,慕丝雨听到之后便跑得更快了一些......

晚上还不是太晚的时候,慕渊正打算就寝,外面就响起了刀剑声于是他赶紧叫了大哥去把清儿和小辰送到密室。

还未回到房间准备通知苏婉,就有一个黑衣的刺客发现了他,举着剑向他走过来。原以为慕渊是个弱书生,却没想到也是个练家子。

当然能和武林有名的高手岩松、华庭易结拜的,怎么可能一点武功也不会。

黑衣人又原以为慕渊只是会些皮毛,却又没想到两个人竟然已经过了二三十招。这个时候苏婉出来了,于是黑衣人将目标转向了苏婉,一剑就刺在了苏婉的心口。

慕渊见到爱妻如此,心中悲痛万分,也就不要命的和黑衣人打了起来,但是人一激动就会出现很多的纰漏,短短几招之内慕渊就已经满身伤痕。

眼见是可以一招致命了,旁边又出来一个中年的剑客把他给逼远了。

“杳杳,杳杳”慕渊呼喊着苏婉的小字,一边费力地向苏婉身边靠去,好不容易将妻子重新抱入怀中,而此时苏婉也只是剩了一口气在了。

眼睛半闭着,面色苍白无力:“夫君,虽然你一直瞒着我们,但是我还是知道你想干什么,我不能阻止你,也可以装作不知道,但我想和你一起离开。”

慕渊有些震惊的看着她,看着她苍然一笑,宛若当年初见时一般:“我知道,你为清儿和小辰做好了打算,自然也该知道我的性子。”

“是,若我离去,你必定不会独活的。”慕渊说着,眼眶已经红了,得妻如此,也不知是好还是不好,想要让她好好活着也成了奢望。

“夫君,我不后悔嫁给你,只是我怕是要对不起腹中的孩子了”苏婉流着泪,笑的很美好将慕渊的手轻轻地放在小腹上,想让他感受最后的温暖。

而慕渊也很是震惊,没想到自己又有了一个孩子,但是却是在这样一个不适宜的时局下,在最后的时光中。

“杳杳,对不起”慕渊说着,腮边有泪划过,滴在妻子苍白的脸上:“如果你没有嫁给我,也就不会连家都回不去。如果没有嫁给我,你或许不会有今天的结局。”

“夫君,苏婉不后悔嫁给你,从来都没有”。即使父亲不认她,跟她断绝父女关系,即使每年父亲和母亲过寿时,自己连大门也不能进,即使她过生辰时吃不到母亲煮的面,她也不后悔。

“我只是遗憾不能看着孩子们长大,咳咳”苏婉一咳,有些上不来气,嘴角的微笑却是不减,带着血渍有那么几分妖媚的感觉,只是还未等说完,手就已经垂了下去,没了生息。

慕渊单手颤抖着,哆哆嗦嗦的将苏婉凌乱的发丝拢到耳后,然后紧紧抱着苏婉,哭了。

成婚十余载,只恨晨光短。

杳杳,下辈子别再遇见我了。

“父亲,母亲”远处忽然有人在叫他,慕渊抬起头就看见了站在不远处满脸泪痕的女儿:“清儿”。

门边的回廊处,慕渊一身伤痕半坐在地靠在墙边,一袭青衫已被剑划的破破烂烂,被雨水和着鲜血淋湿粘在了身上。轻轻一咳,唇边就有鲜血流出,眉宇间尽是苍凉与悲痛,但眸中却未有半点后悔之意。

在慕渊的怀中还有一位青衣夫人,双眸紧闭唇色苍白,早已没了生机,心口处以及周围的衣衫上是大片大片的血红。

慕丝雨大哭着跑过去,跪在慕渊面前,泪如泉涌,拉着母亲的手心中的悲痛难以言表。

远处岩松还在和一群黑衣人打斗,看到慕丝雨跑来之后,咬着牙将他们往外院引,有黑衣人向往这边靠近就被岩松用细雨针了了性命,这一分神,身上又绽了几朵血花。

慕丝雨目光焦虑,十分担忧师父渐渐远离的身影,一声清儿拉回她的目光,慕渊有气无力的样子让慕丝雨心中一紧,忙拉了父亲的手应声:“父亲,清儿在呢!”

彼时,慕渊已然是强弩之末了,如今还有一口气在无非是想交代一下临终遗言与未了的心愿:“清儿,你母亲走了,为父要去陪她。”

“父亲”,慕丝雨痛心的唤着,几颗豆大的泪珠滴在慕渊的手背上,灼的他手疼,心更疼,抬手拭去女儿颊边的泪,悲痛而无奈:“可惜你母亲腹中的孩儿,要随父亲母亲去了。她若是能平安出生的话,定会是个和清儿一样聪慧的女孩。”

慕丝雨怔住了,慕渊用满是鲜血的手从怀中缓缓拿出一块银色的巴掌大小的令牌和一块翠绿色的玉佩交给慕丝雨。

“为父手下有一支暗卫,共四百余人,今日交给你了。清儿,你是为父的希望。更是我这一脉的希望”慕渊缓口气,又继续说:“还有几人是在你姑姑身边,为父希望清儿能担起家主职责,照顾好自己和小辰,也要保护好姑姑。”

“清儿知道,父亲放心”慕丝雨小心翼翼的接过信物,放在怀中,这不止是父亲的嘱托和希望还是一份责任与担当,抬起手三指指天,慕丝雨忍了哭泣,字字坚定,带着不可忽视的倔强:“我慕丝雨,慕家第三十六代子孙在此盟誓,愿将余生献与慕家。护我幼弟、保我血亲,万事以血脉为先。绝不反悔,否则永生永世,绝不轮回。”

“清儿,书房的骏马图后有一个暗格,里面的东西是为父最后给你的,礼物。要....好好...保..管。”

慕丝雨紧紧抓住父亲的手,狠狠地点头,眼泪再一次不争气的从颊边滑落,这次没有人帮她擦了,也没有人再唤一声清儿。

再不会有人牵着她的手,肩上背着弟弟去看烟花。

也不会有人在她没完成课业的时候责罚她了。

即使有,也不会有人护着她了。

是啊,不会再有了。

不知过了多久,双腿早已麻木,身上冷得像冰块一样,但是她却还不想离去,不愿离去。

回来了的岩松见此,堂堂七尺男儿竟也红了眼眶,再后来连日赶路的华庭易父子也到了,一见着面更是捶胸顿足,懊悔不已。

后来两兄弟,帮三弟夫妇敛了尸骨,收拾了剩下的事情。

大雨已将一切冲刷干净,吸取了阴谋,洗去了杀戮,只留下,空白与漫天的悲伤。

那段时间,慕丝雨浑浑噩噩的,就像失了魂一般,慕允辰撕心裂肺的哭喊也没能拉回她的深思,双亲下葬时依旧是面无表情,一直到看到了姑姑的信,她才如梦初醒。

父亲和母亲真的是不在了.......

那一日,楚千夜回到了王府,第一件事就是找到清河王,把信给他看。清河王看后眉头一皱,微不可闻的叹了声气然后不知去向。

接着,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三天过去了.......

第八天的时候,清河王正在慕浅忆的小院中,就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慕浅忆在收拾花草。

有一个暗卫出现,跪在他面前:“王爷,江南传来消息”

“说吧”

暗卫看了看慕浅忆有些犹豫的意味,清河王闭眼轻声道:“终究是她哥哥,早晚瞒不住。”

慕浅忆听到了这话,忍不住抬头也听着。暗卫听后就开始了叙述:“昨晚,有人偷袭慕渊夫妇,而且得手了。今天正是头七,慕渊长女慕丝雨成为第三十七任家主,接掌慕家。更名慕清寒,她让属下给王爷带句话。”

“什么话?”

“哥哥和嫂子虽然没了,但是侄女还在,侄儿还在。希望王爷能好好对待她,不然上穷碧落下黄泉,她慕清寒都追杀到底。”

这句话很霸气,也很具有威慑力,没人会想到这是出自一个八岁的孩子之口,但是它凝聚了慕清寒全部的信念。

清河王忍不住抬头望天:苍天,你真的是,不开眼啊!

那边慕浅忆被暗卫带来的消息深深震撼,愣在原地说不出话来,良久,腮边落下两行清泪,喃喃道:“哥哥,嫂嫂,你们都骗我。”

那边楚千夜不明所以的摸着头进来,走到慕浅忆面前小手一递,十分认真地说道:“这是慕伯父给您的信,要我在今天交给你。”

慕浅忆听闻是哥哥的信,连忙拿过来拆开看,看完之后立马就伤心欲绝的晕了过去:浅儿,哥哥不能保护你了,要照顾好自己和凌儿。放下那个人吧,你们终究是错过了。哥哥无能,只能帮到你这里了。

一看见慕浅忆晕过去了,清河王马上就急了,横抱起侧妃让人立马叫大夫,大夫诊了脉只说是受到的打击太大,悲伤过度气血攻心,休息一会醒了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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