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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这是哪里?

“霓儿!”

苏轩是在一阵刺痛中醒来的,可以想象即便是在昏迷之中他也一直牵挂着董霓的安危,不然也不会刚醒过来就一声“霓儿”脱口而出。

人生在世,浮华若梦,总有那么一个人,你会视之如命!

也许,这个人对于此时的苏轩来说,就是董霓吧。

之后,他便真的清醒了。

醒来的苏轩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床上,身上盖着一层不薄不厚的被子。而刺痛的来源应该在他的左手,苏轩向左边看去。只见他的左手上正插着一根细细的针头,针头的前端隐没在他的皮肤之中,针头的后端则紧连着一根透明的塑料导管。

看到这个,苏轩就明白自己的处境了。原来自己正在接受输液,至于刺痛则可能是因为昏迷中动了动手,导致针头碰到了血管壁。

既然找到了原因,苏轩就不去管它了。他闭上眼感受了下自己身体的状态,发觉除了头部的晕眩感和左手的刺痛感之外就没什么地方感到不适了。

自己到底昏迷了多久了?苏轩暗自想到,照身体康复的程度来看,起码是有二十来天到一个月了吧?

既然确定了身体没什么问题,他就起身拔掉了针头。他是不喜欢打针的,主要由于他小时候打的太多了,以至到了厌恶的程度。

站起来的苏轩大概环顾了一下整个房间,除了几盆植物之外,偌大的一个房间大概还放了10来张床却只有他这张床有人。这使得整个房间显得有些空旷。

见微知著,病人这么少,这家医院的技术肯定不怎么样!也不知道是什么人把他或者他们送到这家医院的。

苏轩走到窗边,向外看去。放眼所见是一片浓郁的绿色,间或点缀着一些花朵。这样的场景,令他有种陌生的熟悉感。

兴许是中午,正当阳光最盛的时刻,空气中充满了焦躁的气息,即使是在房间中也隐隐感到一丝燥热。

“这是哪里?”既然有熟悉的感觉,那就说明这里是自己曾经来过的地方,即便没有来过那也应该在什么地方见过这样的场景,只是这样的场景他实在是记不得曾经在哪里看过了。

蹙眉寻思了片刻,当他的眉头都快皱起来的时候,苏轩唯一想起的是记忆海洋深处的一幅画面,只是这种可能性刚一浮现,便被他下意识的否定了。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发生呢?

“你醒了?”就在苏轩思考的时候,一个男性的嗓音在他身后响起。

苏轩转身,看到一个身穿白色大褂的高大中年人正从房间的另一侧走了进来,那里也是整个房间唯一的出口。

中年人有着一头的短发,显得十分的精神,他一进房间就向着苏轩走去。

“感觉好点了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中年人关切的问道。

“我……我感觉挺、挺好的,只是头、头还有点晕。”看着中年人,苏轩只觉得他的大脑一阵晕眩,刚被他否定的可能性再次浮现在脑中。

这个高大的中年人,他是认识的,就在不久前他还见过一次,只是中年人比他印象中的样子要年轻了不少。他不是很确定这个中年人是不是就是他认识的那个人。他需要确认一下。

“刘……不,牛医生,我这是怎么了?”苏轩假装犹豫了一下,开口问道。这句话是他的一个试探,他要用这句话来确认中年人的身份!以苏轩对那个人的了解,如果他真是记忆里的那个人的话,那他一定会纠正他的错误的。

“听说当时你们在上体育课……最后,你的头又一次被篮球砸中,而后就突然晕了过去。”中年人不疑有他,简单的解释了下,而后纠正道,“说了多少次了,我姓刘,不姓牛!”

“原来是这样啊……”关于上体育课被篮球砸到头部,苏轩多少是有印象的,只是那时候是不是陷入了昏迷,他早已记不得了。当然此时他的注意力也未曾放在这件事情上面。他只是低着头,心里想着刘医生的那句话,他已经可以确定这个高大的中年人,果然就是刘医生!

一切的迹象似乎都指向了那唯一的真相,那么这里……

“行了,没事了的话就早点回去上课,不舒服的话就在这多休息会儿!走的时候不要忘了你的校服。”刘医生大声说道,同时还不忘了抱怨,“好好的还浪费了我一瓶的葡萄糖!要不是看你昏迷了半天,才不给你打葡糖糖呢,没想到才刚打上你就行了!”

听到刘医生的话,苏轩这才把注意力放到了自己的身上,他穿着一件天蓝色的长裤,上身是一件白色短袖T恤——这岂不正是苏轩记忆中的夏装校服!

难道这里真的是曾经的那所学校?!苏轩邹眉不已。

但如果不是的话,又怎么解释自己的穿着呢?还有他的印象中刘医生其实并没有那么高大,中年人虽然很高,但是也不至于给苏轩高大的感觉,除非是他自己变矮了?!

而如果是的话呢?无论是穿着还是刘医生的问题都会有一个合理的答案,只是这样的事情怎么可能呢?苏轩下意识的选择不相信。

难道就因为一场车祸,而回到了过去?世界真有这么好的事的话,估计华夏每年的车祸率又要上升到一个新的高度了!想来会有无数人为了“回到过去”,而置性命于不顾吧?

如果自己真的回到过去了呢?苏轩虽然不相信,脑中却还是闪过一丝这样的念头。

那么,过去曾经发生的一切肯定会发生改变!谁能保证在时间的这个节点,会发生同以往一模一样的事情呢?世界上不存在两片相同的叶子,人也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

会不会是有人故意设计的呢?!一念及此,苏轩就越想越觉得可能性不小。只是真是如此的话,又是为了什么呢?

“咦,这针是你小子自己拔掉的?真是长能耐了啊!”刘医生这才反应过来,看着苏轩惊讶不已。他刚才是太关心苏轩的状态,而没有在意其他。此时见苏轩已无大碍,开始注意到一些细节。

的确,不要说这个年纪的学生,就是成年人一般也不会自己自己去拔针头,而是去叫医生或者护士。因为一般人在考虑拔针的时候,隐隐会有点畏惧,因此而放弃了这个念头。

刘医生是明白这个道理的,因而他才觉得惊讶。从某种角度来说,他是看着苏轩长大。因为他的妻子便是苏轩小学时期的班主任,苏轩又是好学生,经常会和几个学习拔尖的同学一起被老师叫到家中去做客。一来二去的,身为老公的刘医生认识苏轩也就不奇怪了!

苏轩还在思索,对于前者的问题只是点了点头,就算是回应了。苦思良久,却依然没有得出最后的结论,只是他已经开始相信自己有可能回到过去了。

“那刘医生,我先走了!”依旧想不通的苏轩决定先把这个问题放下,走出去看一看就可以知道答案了,自己又何必一个人在这里纠结呢?

“哦,有空喊上同学来我家里吃饭,马老师怪想你们的!”刘医生对着拿起校服,正向校医室外走去的苏轩喊了一声。

……

清澈的蓝天,如同棉花糖般漂浮在天边的云朵,身畔有微风吹过。夕阳自西而来,带着即将落幕却还有些灼热的光。

苏轩缓走在熟悉而疏离的校园中,看到穿着小学校服的学生在走廊、操场,或打扫卫生,或追逐玩闹。

他已经可以确认这里真的就是他曾经的母校了。如果说刘医生的出现,他还可以用有人处心积虑算计他来解释的话,那么这一路走来数以百计的学生,与记忆渐渐重合的校园风景呢?难道真有人会为了他而精心编制出这样一出大戏么?

苏轩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他只是平凡世界的一介凡人,根本就没有这样的价值。

那么,排除了所有的可能之后,真相就只有一个了!即便这个真相如何颠覆常识,他也只能选择相信。

走过正对学校大门的一个小操场,经过一段林荫小路,穿过两栋小学教学楼,来到第三栋教学楼,苏轩拾阶而上。

他要最后再确定一下,说他不见棺材不掉泪也好,他的心中始终还存在着最后一丝侥幸。

毕竟一般人遇到这种事情都会下意识的选择不相信,即便苏轩看了无数的网络小说,穿越重生什么的已是家常便饭,甚至有时候他自己也会幻想如果可以回到过去,那该多好。

只是梦想成真了,他却又变得有些无所适从了。他回到了过去,那董霓怎么办?他们就要结婚了,这个时候新郎消失了,人们会怎么看待董霓呢?还有父母亲人,他们会怎么样呢?

也许对于很多人来说,重生是一个充满了诱惑的词汇,但是苏轩却变得患得患失起来。

再长的路也有走完的时候,地平线上的那轮红日完全下沉的时候,苏轩正望着最后的十来级台阶,走过它们,他就知道最终的结果是什么了!

跨过最后一步,向左转,呈现在苏轩眼前的是一个灯光明亮的教室,里面坐满了学生,还有一个老师在教室里来回走动。

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倒映在他的瞳孔中,这一刻,苏轩心中最后的一丝侥幸也破灭了,但却有什么连他自身都未察觉事物在他的心中获得了新生!

是的,这里就是他的母校——那个记忆中逐渐淡去却又时而出现的地方,也是他人生中第一次留下了遗憾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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