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天气不是很好,但是很清爽。山里的天气说变就变,也许上一秒还是晴空万里,下一秒就下起了倾盆大雨。所以为了提早到达城里的火车站,我必须要赶上十二点的那一班公车。不管车上怎么拥挤、怎么难闻,也必须要挤上去,因为我的潜意识告诉我,爷爷的日记、我们手腕上的那个凭空出现的模糊图案,一定和爷爷突然死去有什么关系,甚至有可能,爷爷就是被那个东西害死的。
假如是一种从未见过的皮肤传染病的话,那么医治起来肯定需要时间,即使不能及时医治的话,那么也最起码的可以起到控制作用,所以越是提早发现越好。但是倘若是一种虚无缥缈类似鬼魅一样的诅咒的话,那么我想我就已经可以准备后事了。提早发现,也好给自己买棺材买寿衣,提早归位,省的到时候措手不及。
在部队每天五公里的负重跑,我都坚持下来了,但是现在背包里放的这些东西,远远不及在部队的负重量,所以这五公里跑起来还是很轻松的。赶在十二点之前,我就来到了距离村子四个多小时山路的车站。摸了摸兜里的钱,除了车票还够买一包烟和吃顿简单的饭的。我掏出了十块钱,准备届时上车买票。
车站上没有多少人,我百无聊赖的坐在候车区的塑料椅子上,此时如果有一根烟打发时间该有多好啊。“喂!”我的身后传来了一声呼唤的声音,但是我并没有太在意。“喂!”又是一声,比刚才近了不少,我环顾了一下车站,发现只有我一个人坐在候车区。正当我准备回头之时,却只听到背后的人喊道“天王盖地虎!”这声音十分熟悉,但是有一时之间想不起来是谁的声音。
“宝塔镇河妖!”我接出了下一句。“么哈么哈,脸怎么红啦?”那声音又近了几分。“精神焕发!”“怎么又黄啦!”“防冷涂的蜡!”这几句对白相信明眼儿人已经看出来了,当年杨子荣为了假装胡彪,打入敌方虎穴,特地学习的土匪黑话就是这几句,后来被万人当做了接头暗号。
听到这里我已经知道了来者是谁了,我站起身回头,看到的是一张阔别了几十年的脸。相比于我刚走当兵的时候,现在的他已经脱去了几分稚气,变得十分的英俊。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我儿时的玩伴、发小,张昊。
张昊见了我也是一笑,随后冲上来与我拥抱在一起。“我听铁牛他们说你回来了,还没当真。”张昊说道。“铁牛那小子,消息还是一样的灵通啊。”我打趣的说道,与张昊坐在了候车区。他递给我一根烟,掏出打火机给我点燃,我们之间的关系,早已经不用“捂火”那些客套的举动了。张昊虽然是我的发小,但是和我一样,他也不是土生土长的农村人,他是从北京过来的,是和父母一起来的。小时候的他体弱多病,为了预防被城里的尾气和雾霾污染,才来到了张庄。但是现在看他这块儿头,完全不像是小时候体弱多病的样子。
“我听说了你爷爷去世的消息了,别伤心了。”张昊叼着烟安慰我道。我没有说话,而是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老黄头,给我爷爷看病的时候,说的是心脏病么?”张昊迟疑了一会儿,道“听村里的其他人是这么说的,怎么?你怀疑老黄头看错了?”我点点头,表示是这么回事,随后补充道“不光是看错了,你看这个。”随即撸起袖子,给他看自己胳膊上面那块模模糊糊的图案。
张昊凑近看了看,随后猛地抬起头道“哟!没看到你小子小时候还有胎记啊?难不成你纹身了?”我放下袖子,道“你见过身上有纹身的去当兵么?而且我才回来没多久,哪来的时间去纹身。”张昊一脸狐疑的指着我的胳膊,没说什么话。我也知道他什么意思,可是此时车已经来了,我们俩踩灭烟头,上了班车。
在车上,我们随便聊了聊家常。聊天之中才得知,他现在在北京的一家健身俱乐部当教练,月收入还算不错,而且现在对散打也是轻车熟路。按照他的说法,我那几套擒拿和军体拳在他这里不一定能占到些便宜。我说“得了,就人民解放军这几下,不出几分钟就撂倒你。”随后他问我准备去城里干什么,我则把我去城里的目的和昨晚发现的那些东西,以及我手腕上的图案,一五一十的对他说了。
张昊听完,反应很大“这可不是什么小事啊!老韩,你还是乖乖的和我去医院检查检查一下。我今天也不上班了,正巧我在潘家园认识一位古玩商和一个算命的高人,我带你去他们那里看看。”我正愁找不到地方询问这些东西,现在算是解决了。我对张昊说“去医院?用不着了吧?我这退伍金才多少钱啊?现在看一次病,少说也在几百到上千块钱之间,贵的都得上万了。我这钱还不如留着打打牙祭、孝敬父母呢。”可是张昊不依,说他在医院认识人,非要带我去,无奈之下,只好跟着他前去。
可是在医院反反复复查了几遍,什么检查都做了,就差再看看我肚子里是不是有个宝宝了。所有的医生、科室,都查不出来我手腕上这个东西是怎么出现的,更不知道如何去掉。皮肤科的人坚信这是一种皮肤病,非要拉着我去做什么科学研究。在我百般拒绝下,终于开了几管涂抹的药,放我离开了。
从医院出来,已经是下午四点多钟了。我晚上也没想着回去,就问张昊什么时候带我去找那所谓的古玩商和算命老头。张昊摆摆手,道“现在就去,你也甭想着回去了。晚上咱俩去搓一顿,你回来我还没和你好好喝点呢。”说完,就挥手打了一辆出租车,直奔潘家园古玩市场。
在我离开的这几年,北京已经变了很多了。但是大部分地方还保持着原样,就是一家一家百货商场、快餐店和洋玩意儿占据了大部分地方。车还是一如既往的多,人还是一如既往的挤。从西直门打车到潘家园的时候,因为堵车的关系,到了已经快要接近六点了。潘家园此时早已经没有多少人了,张昊看了看,带着我走进了街边的一家古玩店。古玩店布置得古香古色,老板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
“这是牛叔,他可是古玩鉴定方面的行家了。”张昊指着店主和我说到,我和牛叔握了手,说明了来意。牛叔一听有古玩,两眼冒出金光,道“哎呀,你这说的什么话。只要是古玩,不出售,看一看也是有好处的嘛,你说对吧?”说完,把我们领到了店里角落的一张桌前,抽出三把椅子,示意我们坐下说。
我坐下,从包里拿出了爷爷封在箱子里的东西,一一放在了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