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九的傍晚,我带着秀芝和4岁的敏儿赶回了老家。这是我离开家乡6年来第一次回家探亲。父母见我们一家三口,乐得合不拢嘴。敏儿真乖,一口一声爷爷奶奶,把我爸我妈笑得两眼眯成了一条缝。
乡亲们听说我回家了,都纷纷上门来看我,他们见了秀芝和敏儿,一个个都夸我艳福不浅,不但在外面找了个漂亮老婆,而且还生了一个聪明可爱的儿子。对于众人的赞美,我只知道呵呵地傻笑。
很快就到了正月初三,我和爸妈说好了,初四一早我们就得回广东打工了。他们硬要留我们多住几天,我笑着推辞:“不行,都和老板说好了的,做人要讲信誉啊!”敏儿拉着我的衣角说:“爸爸爸爸,我们就多住几天吧,这乡下挺好玩的。”我板着脸说:“我说不行就不行!”敏儿抱着我的大腿,撒娇说:“爸爸,再住两天好不好?就两天?”我火了,吼道:“不行!”敏儿吓得“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我妈好心疼,忙抱起敏儿,一个劲地哄他,同时又责怪我:“你呀!真不像当爸爸的人,孩子这么小,经得住你这么大的声音吗?”敏儿还在哭,一边哭一边向奶奶诉苦:“奶奶,爸爸和我说好了的,当大家的面,我叫一声爸爸,他就给我10元钱。我好想买一辆电动小火车,今天就多叫了几声爸爸,他却对我发火了!”
我妈听了一惊,忙问敏儿:“真有这事?”我一时不知怎么应付这场面,还是秀芝脑子灵活,她立即从我妈手中接过敏儿,微笑道:“妈,您别听这孩子胡言乱语!你爸和你说了这话吗?我怎么没听见?大人说话小孩子别插嘴。”秀芝抱着敏儿,走出了客厅。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我们一家三口向父母辞行。
火车开动了,秀芝抱着敏儿,眼睛望着窗外,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我拍拍敏儿的小手:“敏儿,来,让我抱抱!”敏儿用很陌生的目光盯着我,气愤地说:“我才不要你抱呢!你说话不算数。”“我说话算数,喏,你看!”我拿出刚才在站台买的火车玩具给了敏儿。敏儿高兴极了,拍着小手,兴奋地琢磨起了新玩具的玩法。
我又拿出2000元,双手交到秀芝手中,心情激动地说:“秀芝,感谢你的帮助,你不但让我完成了一项艰巨的任务,而且让我领略到有家的感觉。”秀芝红着脸说:“这次和你回乡下,也让我体验到回家的感觉。”我瞄了秀芝一眼,大胆地说:“在家时,听了敏儿甜甜地叫我‘爸爸’,我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隐痛,如果敏儿真的是我的孩子有多好啊!”秀芝欣喜地看了我一眼,脸更红了:“你,你从一个打工仔发展成今天的业务主管,老板眼中的红人,你会看上我一个没了丈夫的幼师吗?”
我鼓足了勇气,双手紧紧地握住了秀芝的小手:“说心里话,我在报上刊登‘征临时太太’的目的,其实就是想找一个永久的太太,从我第一眼见到你,我就默默自语:如果这个温柔的女人肯嫁给我,我会爱她一辈子的!”
敏儿望望我,又望望他妈妈,忽然说:“妈妈,你就嫁给欢叔吧,下次我叫欢叔做爸爸,欢叔就不用给我钱了。”
秀芝深情地与我对视了一眼,把我的手握得更紧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