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崖下,枯木丛中传来沙沙声,玄天命不该绝。挣扎的着爬起,顾不得浑身的伤口。茫然望向四周,“我是死了吗?”玄天脑海第一时间想道。
侧头看去,玄天小心翼翼贴着崖壁站直,头顶有一小洞,平台四周布满枝丫。万幸的是玄天年幼体轻,台前枝丫足以承受其重量。洞口不大但刚好足够玄天爬进去,玄天以前没少顽皮,从小爬上爬下,毫无畏惧,顺着枝桠向上一扭,上半身就挂在了洞口。迎面来的就是一阵腥味,就像咸鱼用水煮过一般的味道。
玄天伸出小手在洞壁滑过,第一感觉就是潮湿,很滑,很黏。玄天像所有孩子的天性一样把手放入口中。“呸”,才放入嘴里就立即吐出,玄天眉头紧皱。惟有继续向前爬行,越向里面洞穴越来越开阔。虽然是弓着身子,但勉强能够站起身。
初生牛犊不怕虎就是指玄天这般年级的孩子,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恐惧,放眼四周已经没有了才进洞时微弱的光亮,一片漆黑。而玄天就这样摸索进来了。也许是缺乏安全感,所以更加希望呆在漆黑的地方。
累了所以坐下,毕竟还小。背靠着洞壁居然睡着了。玄天嘴角慢慢向上扬起,睡梦中看到阿妈阿爸向自己走来,四周很冷,他想跑向阿妈的怀抱,一直跑一直跑,可是怎么也到不了看起来不远的距离。
四周越发寒冷,小玄天双臂环绕自己胸前。梦中天气忽的一变,下起雨来,阿妈阿爸的身影慢慢像是被雨水冲刷掉一样模糊起来。玄天大声嘶喊着,眼睁睁看着身影消失掉,想抓住阿爸的手,可惜确是碰触不到。尽管如此,玄天还是执着的把手向前伸去,胡乱的挥舞着。突然间好像抓住了什么,是一只大手,手心还有一阵暖意袭来。
玄天猛地惊醒,不知何时洞中有了光,模糊间玄天看到一个瘦弱的身躯。是个瘦老头?可能是手心传来的温热,玄天本想大叫,却也慢慢镇定下来。定眼再次大量眼前之人,黑亮的大眼睛来回转动。
“阿公”玄天记得阿妈说过年纪大的都叫阿公,也就是爷爷。这下倒是把老头弄呆了,不知是孤独太久,还是冥冥之中的感觉。老头与玄天族人相比消瘦一半的身躯开始有频率的颤动。“阿公,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也是掉下来的?”玄天可爱的以为瘦老头也是掉下断崖。
瘦老头沉默不语,只是一直看着玄天,许久才伸出干枯的左手捋了捋玄天的头发开口说道:“有没有名字?”
“我叫玄天。”
“注定是这样吗?我等了这么久,”老头心里想道。
像是在长辈面前失去了所有防备,玄天开始抽泣。
“走吧”
玄天停止哭泣“我想回去”
“哎,你不能回去了,”阿公小声说道。
“我什么时候能回家啊”阿天眨巴着眼睛说道。
阿纳看着玄天的眼睛“会有机会的,好了,饿了吧?”。
“恩”
“跟着我”。
玄天站起身来跟在安纳身后。慢慢走进去,一如既往的潮湿。
阿纳顺手拿起放在石桌上的油烛,佝偻着身子向里面走去,这时才发现原来里面更为开阔,完全就是一个石屋,中间有一简易石板,有石桌,石凳。
“他到底是谁,怎么会住在这里,他没有家人?”
阿纳回过头来对着喃喃自语的阿天说道:“吃吧”然后递过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依稀可以看出是某种动物肉。
玄天接过来,虽饿,但迟迟不敢下口,眼睛盯着手中食物,黑色,摸着如木炭。或者外形就是一节木炭。
阿天抬头看了一眼安纳,再看看“木炭”,缓缓放入口中。眉头一皱,不时又散开,从小心翼翼到大口吞咽,嘴里含糊着说道“好吃,好吃。”
阿纳笑笑,又拿起一块递给玄天。
一阵狼吞虎咽之后,渐渐来了精神,开始在洞里转悠,安纳也盘坐在石床上,一动不动。
慢慢地,阿天也没了兴趣再四处打量,毕竟石屋不大。趴在石桌上渐渐困去。
“起来,我们该走了。”阿公拍着他的后背说道。
玄天抬起头,用手边揉眼睛边含糊的问道“回我的家吗?”一想到可以回家,玄天猛地坐起来,抓住阿公的手腕再一次问道“我可以回家了吗?”
阿公无奈的摇摇头,手顺着向上抚着小玄天的头发。“等你长大一些才能回去,不然终究还是要逃。”阿天刚才有了激动神色的眼眸黯淡下来。
“那我们去哪里啊?这里不是你的家吗?”
“好了,跟着我走吧。”只见阿公走到石床处,摸着一凸起的地方。石床缓缓分开。玄天跟在后面透过地下洞口能看到下方微弱的光线,阿公走进地洞的台阶,玄天也快步跟上去。顺着台阶而下进入走廊,四周墙壁光滑,散发着荧光,却同样潮湿,玄天不由的打了个寒颤。阿公转动机关,石床合上。
一路无言,此处地道像是迷宫一般,迂回婉转,不知走过多少岔路,玄天才看到前方透出刺目的光点,又走了半柱香时间,光点越来越大。
踏出洞口,入目是一片翠绿,四周巨树参天,很容易迷失其中。继续走了差不多半柱香时间,终到一篱墙外,围起来的地方不大,靠后有一竹屋,院前种着不知名花草,妖艳无比。
“到了吗?”玄天想阿纳问道。
“恩,以后我们就住这里。现在你去院子后面捡写柴火回来。”
“好!”玄天向院后跑去,四处找寻,抱着一些柴火,一路采摘野花。
阿公望着小玄天蹦蹦跳跳的身影,枯瘦的脸皮露出一丝笑容。随后开始在竹屋旁边搭建一小屋。玄天奔跑在丛林之间,追着蝴蝶,采着野花,对着小草说话,暂时忘记了离家的悲伤。
天渐渐黑下来,生就不平凡的玄天,从这一刻开始注定要为自己闯出天地!
奔跑累了的玄天抱着柴火回到院子,阿公已经搭建好了小竹屋。
“阿天,把柴火放在屋前。”
“恩,阿公,我们什么时候吃饭啊?阿天饿了。”
“快了,你先去洗一下,看你脏成什么样子了。”此时的阿天脸手都是泥土,配上本来就破烂的衣裤,显然就是一坨移动土堆。阿天看看手,调皮的吐了吐舌头,顺手还抹了一把脸。又屁颠屁颠跑到水盆前开始擦洗。阿公开始在院里生火,同时在火堆之上架着一只洗净了的野兔。手掌画着半圈,口中嘀咕,慢慢落至柴火堆。火苗乍得冒起来。这下可把阿天惊呆了。“阿公,阿公,这是什么,我也要学,太神奇了!”
着一幕太熟悉了,阿公回想到了小时候的自己也是如阿天一般央求。可惜。。一丝仇恨的神色从阿纳眼睛闪过。
“夺造化之力,需独具大毅。”阿公像是对自己说,也像是对阿天说,这也是他从小就谨记的一句话,可惜终未到达那般高度。阿天侧过头似懂非懂的眨了眨眼。“好了,到时候会教你的,你的路还很长,希望你能完成我未达到的高度。洗好了就过来吧。”
“恩”一老一小的身影围坐在火堆旁,火堆上架烤着一只野兔。阿天望着油腻腻的吃食吞了吞口水,伸手就要去抓。“小心烫。”话音未落阿天手已抓到烤兔肉腿上扯了起来,明明很烫,但阿天好似浑然不知。
阿公诧异的问道“不烫吗?”
“呜,嗯,不烫嘛,好吃,好吃。”阿天含糊的回答着不停把烤腿塞进小嘴。
“恩?难道?”阿公望着没再说话,看着阿天狼吞虎咽,阿公很满意,这一幕像极了自己小时候。
吃完阿公安排小玄天睡下后进入思绪,“应该就是这个孩子了,多少年,真的等到了,虽说不是我救下,但确实命不该绝啊!阿公,希望你的选择是对的,我恨,我恨,太多遗憾,可惜。就差一点。”想到此处,阿公手掌成拳轰向地面,临近的一瞬拳换成掌猛地向上拉起,手臂青筋乍现。”哎,差点抑制不住,独具大毅,确缺了一份隐忍。“身影一闪疾驰向远处。。
阳光透过屋隙照射到阿天脸颊,嘴角上扬,眼角确挂着泪滴,不知是经历了如何一个梦境。
”阿天!起来了!“一声不大但有种特别的穿透力的呼喊把阿天惊醒。”阿妈别走,别走!“眼睛忽的睁开来。“原来是梦。不知何时才能回去,阿公说我回去了也没用,为什么会这样?”用手揉揉眼角,翻身爬起。
屋外阿公做好了吃食,一种味道很难闻,确不难下咽的粥。碗用火烤过,阿公有意想要试试阿天,所以并未提醒。阿天接过,也没见表情有所变化,只是抱怨味道太过于难闻,不如烤肉诱人。阿公看着阿天小心的把碗口送到嘴里,随后大口大口喝入。在一阵阵吞咽声中阿公更加确定阿天极适合吸纳火灵。
“就是不知道能不能?也许是对的”阿公拉过阿天的手,确实没有烫伤痕迹。
“阿天,赶紧吃完,我带你去个地方。””恩“吃罢,阿天随着阿公来到湖边。6月寒风凛冽。
”跳下去。“
”啊?“
在阿天疑惑之时,阿公手掌一抓,提起阿天就丢入湖中。顿时湖水寒气袭来,虽说阿天不惧火气。但在这冰冷刺骨的湖水中感到全身都麻木。想要爬到岸边,手脚不断拍打湖水,确不断沉浮。想到阿爸阿妈,慢慢没有了挣扎的力气,任由水中寒气钻入体内。
当其快要下沉时,阿公跃起,双手探入水中一把捞起阿天丢在岸边。这一砸倒是把阿天砸醒过来。
”阿,阿公。?我错了吗。“
”你没有错,你不是想回去吗?这都受不了,你怎么回去!怎么救你阿爸阿妈!“
穿透灵魂的声音像是一记重锤打到阿天脑海。
阿天低着头,手掌抓着地面,指甲深陷泥中,确实刺痛了阿天。
”你回去也会死,你必须成长起来!直到有一天,你能站在他们面前让他们害怕,让他们后悔。很多事情你现在不明白,终有一天你会了解真相,前提是你足够强大“阿天抬起头手掌不停拍打着地面,手心破裂,鲜血滴下,沁入泥中。眼中有了一种欲望,一种渴望。
是不是太残忍了,希望不要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哎,明白也好,我做错了吗?我做错了吗?哎。阿公内心饱受煎熬。
“我会回去的,终有一天,我会的!”阿天说罢跳入湖中,没有挣扎,任由刺骨的湖水侵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