砍柴的人
蹲下身子
砍柴禾的茅镰
一镰一镰地描着一张地图
一袋烟功夫
描出万水千山
砍柴禾的人
沿着等高线
绕地图走了一圈
然后再地图边
添了两笔特写——
一笔象水湄香港
一笔似宝岛台湾
恍惚间
冲担茅镰和两条捆柴禾的要子
悄然组合成一排阿拉伯数字
山也读得懂
水也能听见
那就是——
1997年
砍柴禾的人
浏览山的景色之后
怀抱秋天
挑着一担柴禾
走向千年的家园
下雪了，赶紧下山
下雪了
赶紧下山
不然我们在山上过冬
再干的劈柴
也将被不安的情绪淋湿
生发不出火焰
深怕我们闲着
山上人就必须忙着
冒着风雪为我们采撷野味
采撷是一种艰难
吃比采撷更加艰难
摇摇摆摆的吊锅上
挂着许多名字 有火塘作证
瓦壶里的老米酒也作深情地发言
那些名字
先是不会吃吊锅
后来一个比一个热爱
一个比一个吃得潇洒
清点岁月的厉风苦雨的时候
我才发现
山上人吃的是日子
我们吃的是年
下雪了
赶紧下山
衣兜里装满山上人的亲切祝福
我们踩着灿烂的雪花
走了很久
未能走出山上人的视线……
